陈群一:中国汽车过去30年步伐太快而浮躁
贾延良:因为你做的车比较多,现在是阿尔特做市场总监,因为他对市场的把握,是做设计的,不是主机厂、一汽设计中心,这个设计做完是给各个厂家做的,可能你的体会更深一些,比如说体会到领导的意图、各个厂家的要求,你怎么来把你的意图逐渐实行到作品上,希望你从这一点给大家介绍介绍?
陈群一:非常感谢有这样一个机会进行交流,我是代表一个独立的汽车设计公司,从这个角度来看一下中国汽车工业的这道风景,我之前是在北京吉普做了十年设计,像贾可老说在汽车设计公司再了十年,确实见证了这些辉煌的过程,也走过几十家企业,参与到上百款汽车车型的开发,接受了很多失败的教训,伴随着中国汽车工业的成长见证了这个过程。作为第三方,因为在不同的企业、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车型可能有一些特殊的感受和大家分享一下。
首先从中国汽车工业的角度,我们接触到方方面面的很多人,感觉整个中国过去30年走的很快,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太快了,有点浮躁了,整个汽车工业又是一个浮躁的缩影。整个咱们这一代人,不光是汽车领域都有一种习性,都想走捷径,实际在我们的生活中也是一样,在汽车领域体现的特别明显,我们经常听到企业家当地政府支持我是开放的,明年就要投放,都想趁这个机会跑马圈地,很快占稍纵即逝的特殊市场,有一句话,上帝要让他灭亡,一定要让疯狂。中国汽车界也有很多非常清醒地人的,我们也接触过这样的一些人,非常清醒、非常冷静,这几年也发展的非常好,去年的利润是30%、40%,也有全球化战略。我不知道大家是多面性,还是什么原因,就是感觉浮躁性还是多一些。
我们感受到这些一些信息,既见证了荣耀的一些地方,一些丑陋的地方,我最近写了一个段子,叫丑陋的中国汽车工业,写了一些所见所闻的一些事件、一些疯狂的,不可思议的,将来作为简单的回忆来看看。总觉得我们的一些设计师能左右的,或者是能折腾的一个空间是非常有限的,但是我们也非常愿意在某些事情上的决策,或者是某些事情方向性的引导上能够给我们企业界、决策界一点点建议,现在流行一句话,方向比努力更重要,找对了方向就成功了一半。
荣惠康:中国汽车设计的非常广泛,在中国包括各个企业,包括你的企业设计一个A级车,就做不到和国外一样,我们的重点应该在那儿?咱们要了解了解我们国家的设计已经达到什么程度?
陈群一:这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事情,我们既有很大的劣势也有独特的优势,我们的劣势,我们的设计师和国外相比,包括欧盟、韩国的设计师相比,我们的填鸭式的教育方式所培养出来的设计师整体水平比国外的设计师艺术感召能力、空间想象能力、整体畅想能力要弱一下,但是汽车设计就跟厨师做菜一样,中国人最喜欢的菜不一定是意大利厨师来做的,有可能是中国厨师做的,有主观和客观的,不像地理学全球就一个标准,美有共通的地方,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所以说我们中国设计师独特优势在那儿,我感觉最大的就在于我们最了解中国的消费价值观,中国人对美的诉求,这就是为什么全世界那么多大的汽车厂商都在中国建一个窗口,就要了解中国的价值观,中国的人口味,中国人喜欢吃什么菜,没有中国市场很难将这个品牌推向全世界。
从这个角度来讲,如果从A0车的角度来讲,不管是一线、二线、三线市场,中国老百姓想要什么东西,我相信中国的设计师,尤其很多设计师生活在他的世界观里,我们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但是我们的确有很多先天性的缺陷,就是我们几十年的教育体系遗留下来的问题。
荣惠康:你搞了八年设计,现在捷达在中国已经换型了,它的设计水平在全球有什么样的竞争力?
陈群一:汽车设计不是一个单纯的设计较量,和品牌有很强的关系。 我们最主要的价值,一个独立的设计公司就是要了解市场的需求,给主机厂提供一些资讯,什么样的车卖得更好,我们研究的更多的是对中国人价值观的研究。你刚才提到A0级,买捷达的人是多大的年龄,男女老少什么职业,养不养宠物,有什么样的需求,用什么样的手机,我们要把这些东西了解出来,对一个客户的描述、他们有什么样的价值观审美观、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吃什么样的餐等等,通过这些研究之后推导出满足他们的设计,这是我们设计师的工作。您提到的什么风格和方向是在策略之后的第二个东西。
常冰:从理论上讲一下,具体情况我来解答一下。刚才您可能是误会,陈总在设计公司工作了八年,在此之前他在北汽,加在一汽已经十八年了,我在一汽工作了十二年,从毕业一直做自主品牌,除了贾老师以外我是自主品牌战线里连续工作时间最长的,根据我们做的案例调查结果包括我们自己做的很多评测、对比和对标实验,我们的自主品牌车完全可以达到和世界同级车竞争的水平。说这个话有点王婆卖瓜的成份,多年之后荣老可以再验证一下。单纯回答您的问题,从设计上来讲我们有非常充足的信心。
2009年胡主席阅兵时候的座驾大红旗,我是接贾老师的班,邓小平和江主席做的车是贾老师设计的,胡主席的车是我的作品。
贾延良:汽车设计需内行领导内行
贾延良:荣老,我说一下,包括这次红旗,后来我撤出来了,他一直盯到底的,好和坏大家提出意见都没关系,因为我们总算红旗已经做出来车了,已经能量产了。但是我告诉您,我们的中国设计师尤其是年轻设计师不笨,不是没水平,有水平,但是他们的设计理念和设计思想能不能让大家接受,换句话说能不能让领导接受那是两个概念。也可能很好,因为这个话别的不敢说,我今天可以说,作为老人我可以说,设计师,比如说张帆他去年在奔驰厂做的A级车做得那么好,现在回到广汽了当设计总监,肯定能做好车,但是能不能让他去做,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所以这是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我再提一句,现在有些厂家比如很有名的设计师,在北美干了二十多年,也是严教授的一位学生,很有名,请去了,作为设计总监,最后谁领导他呢?一个副总的秘书,80后的,他可以提出给我增加两个毫米,现在处在这种状态,所以设计师真的没有话语权,不像我们60年代画了图以后大家摆出来谁好谁坏大家评,工人、领导和知识分子大家评,评完了以后做模型再选评最后做真车,这样我们都能做得很好。红旗起码四十多年作为国车一直在用着,当然那也是过去了,是69年的事情,为什么能搞这个车,我还说一个问题,当时工艺美术学院学生从历史开始学,中国的历史,我们从大学就开始讲工艺美术史,从中国的彩陶文化、青铜器文化、玉器文化到建筑、家具。大家设计师把中国的历史吃透了,五千年的中国文化的精髓,这是我们作为设计师要去做的,要去努力的。能否实现不是设计师决定的,所以我之后聘用了三年,就和领导说我就要走了,你放我走吧,我是这么回来的。因为没有话语权,摆个样子,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汽车行业不是你当领导的时候,不是60年代、50年代、70年代的时候了。
我们的设计能力、水平在现在的前沿上能达到和世界相等的水平,我感觉这几位包括张帆、常冰都能达到这个水平,但是他的东西能否实现是另外一个问题,他们并不笨,他们并不是不努力,他们每天加班加点做,探讨民族特色和民族精神,如果在国企做一个主机厂设计很难,我希望大家能够自己干,自己开一个设计公司,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卖设计,这个你能把你的设计的东西能体现出来,否则你就无法体现出来。所以我感觉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不是说我们不能干。
文本导航
- 相关新闻
- 相关问答
-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