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召虎

　　大清乾隆年间，一个正月初一的清晨，北京城正阳门外。不起眼的门脸房里，刚出笼的烧卖正飘散着阵阵香气，路人闻之垂涎。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公子挑开棉门帘走进屋内，几笼烧卖下肚，青年人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跟班见状，马上付账并催促他上路。第二天，一块“都一处”的牌匾送到了小铺，店主看着牌匾落款愣了一整天的神儿，路人互相问，写字的是谁呀？店主却跪在地上只顾磕头，人群中马上有人喊着“御笔亲题，快跪吧”老百姓明白了，北京城遇到了一位喜欢微服出访的皇上，爱新觉罗弘历。

　　公元二OO六年的十一月，北京国际展览中心车展现场。一位貌不惊人的年轻男子晃着一张空白支票给奔驰展台的服务人员看，“说吧，多少钱？”

　　千年古城北京，拥有发达的手工业和服务业，揭开消费大城的神秘面纱，我们能看到什么呢？

　　千年的魂

　　百姓的小吃和皇帝的膳食本不可同日而语，但皇帝老儿需要尝鲜，由此寻常巷陌的吃食也可传之庙堂；昔日王谢堂前燕也能飞入寻常百姓家。京城消费观的核心形态，从LV的专卖店到路边的油条摊儿，杂合式的流露出来，每条消费的河流中都裹挟着千百年来的文化积淀。

　　无论是最豪华的品牌，还是最低廉的商品，京城全都消化得下，因为在这里，各个阶层的市民早已经习惯于品鉴和使用不同档次的物件儿了，他们甚至愿意在一个空间内完成各自不同的消费需求。虽然价格差异动辄百倍，但在厂甸儿的庙会和琉璃厂的古玩街，达官显贵和市井小民都能找到乐子。

　　时光流转百年，魂魄依然未变。

　　汽车，既是交通工具，也是承载现代人类情感的另类器官。百姓看惯了政府公务用的三厢车，所以在私车大行其道时，三厢车便独领风骚；开车省钱本该纳入精打细算的小家账本，但上至机关干部下到百姓，大家都坐面包车，“黄虫”遍地跑；即是京畿重地，就该领全国之先，因此北京在推广节能环保汽车方面也高一点点。于是：北京城，什么车都不愁买主，什么车都能找到知音。这是一座被全体市民撑起来行走的大城。

　　北京作为首都，早已接纳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居民，与其他都市比较，它拥有相对宽松的购车、用车环境，买车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由是：这里香车争驰于高速，宝马竞驻于商街。没有明确、统一的特点恰恰是北京汽车消费的特质。

　　这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汽车城，也许只能用印象中的光与影去把握，去捕捉。

　　阴晴云雨

　　曾几何时，北京城汽车的买卖手续办理、政策市场信息集散，抱怨和投诉程序，都在这个大汽车交易市场院内发生、发展、结果。这里的有形汽车市场就像一个浓缩的汽车社会，它之于北京车市就像天桥之于老北京的市井场，成了聚拢人气的长期庙会。只有在北京，才有全国规模最大的露天多品牌汽车交易市场，我们称之为有形市场；也只有在北京，才有新旧车交易量相当的有形市场，去年北京成交新车38万辆；二手车34万辆。因为这些绝无仅有，人们称北京是汽车市场的晴雨表。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大卖场的兴盛开启了京城私车市场的旺销。1998年，北京卖出的新车80%发生在北京亚运村交易市场。1998年年底，公车最后一次控办放号，是北京放开汽车进入私人消费市场的一个明确信号。记者曾站在丰益桥北方汽车交易市场院内，亲眼看见一位桑塔纳2000的用户闹事，原因不是排队没有拿到指标，而是新车不能达到第二年北京市开始实施的欧洲一号排放标准。北方市场工作人员说：“我们成了投诉的第一个受理方，而事实上我们只是一个房东兼服务员。” 曾几何时，北京城汽车的买卖手续办理、政策市场信息集散，抱怨和投诉程序，都在这个大汽车交易市场院内发生、发展、结果。这里的有形汽车市场就像一个浓缩的汽车社会，它之于北京车市就像天桥之于老北京的市井场，成了聚拢人气的长期庙会。

　　当然，人气也带来了麻烦，在北京的大卖场周围，总有一群销售中介，北京人称之为“拼缝儿”，这些车虫儿手中拥有从不同渠道拿到的“货”，每个走进大卖场的人都会遇到这些人。“您要车吗？”过去他们手里是捷达、富康，现在发展到中高级轿车。工商局的人是北京亚运村交易市场的常客，因为这里的拼缝儿最多，他们总会向市场管理方提出要求，清除这些人。但是消费者需要这些拼缝儿，因为他们的货更便宜。“我们总不能和上帝作对吧？”2001年北京申奥，亚运村汽车交易市场组织员工看直播，因为一旦申办成功，亚市就得搬家。2006年，亚市搬到了更靠近北部郊区的小营，客流量也比2000年到2003年最火热的时期少了许多，但影响它的并不是空间的距离，而是时间带来的差异。

　　专卖人气

　　汽车专卖店本该清静、独享，但北京人买车和进饭馆差不多，人气很足却销量不大。经销商为了聚拢人气也不停地搞花招，比如南京菲亚特的专卖店曾经用自助餐和桑拿票来招揽顾客。大卖场虽然江河日下，但它的招数却在专卖店里被延续下来。

　　汽车大卖场北京第一，与之相对，汽车专卖店也是从北京发迹的，短短数年内，专卖店已经取代有形市场，成为京城百姓购车的主场。北京号称中国车市的晴雨表，主要是指这里的汽车交易量最大。目前在北京工商局注册有汽车经营范围的企业有2000余家(绝大部分有小轿车经营权)，真正发生销售汽车业务的企业有1100余家，2005～2007年新增汽车销售企业就有500余家，其中资金在1000万元以上的有440家，500万元以上的217家，500万元以下的864家。其中销售量最大的一家公司年销售汽车万余辆，年销售5000辆以上的有十几家，年销售100辆以下的企业有693家，占汽车销售企业的近70% 。

　　北京亚运村交易市场总经理苏晖说：“从经营场地设施看，北京除有专卖店300余家外，有汽车市场20余家，其中占地小则100亩，大至上千亩，除了亚运村、中联、北方、旧机动车等几个市场外，大部分都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经销商，以专卖店为主。”

　　号称北京专卖店之祖的北京汽车修理公司到今年已经成立55周年。公司总工程师魏俊强说：“北汽修现在是京城最大的专卖店投资主体，其次运通、众义达是在近两年迅速扩张起来的。他们在一个投资主体往往经营从进口高档车到普通轿车的全系列品牌。”

　　这边卖大奔，那边卖富康，北京人却不在乎。

　　汽车专卖店本该清静、独享，但北京人买车和进饭馆差不多，人气很足却销量不大。经销商为了聚拢人气也不停地搞花招，比如南京菲亚特的专卖店曾经用自助餐和桑拿票来招揽顾客。大卖场虽然江河日下，但它的招数却在专卖店里被延续下来。

　　中午时分，在清河收费站旁的汽修公司一厂专卖店区，顾客们利用买车维修间隙，往往会拿着餐券到公司简陋的食堂就餐，在这里有你买奔驰的同学，也有你买夏利的同乡，感慨啊！感慨之余，你是否发现了什么？北京就是北京，有形的卖场，专卖的店堂，其实骨子里都一样，北京车市是靠人气生存。

　　城市心梗

　　北京城不会得感冒，但总有一天它的交通会得心脏病。虽然国家早在“十五规划”中就明确，北京的城市办公职能建筑不再修建在二环内，但以新东方广场和CBD为代表的一大批聚焦人流车流的建筑还是扎堆在市中心。于是，北京的道路建设只能像东京一样摊大饼，一圈一圈地上环线，从40公里的二环到近百公里的五环，再到六环……

　　说北京车市，就不能不说汽车的使用环境，北京城买车畅通，但用车不畅通。虽然北京交管部门的口号是“逢堵必疏”，但堵车仍然是北京人的心病。它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北京这个大城行走的步速。

　　到2007年6月，北京机动车保有量已经突破了300万辆，几乎每天都有近千辆新车上牌上路，而从二环、三环，再到五环、六环，每条环路都有发展成“停车场”的趋势。北京的摊大饼交通格局也让城市规模经受考验。

　　著名建筑与城市规划学者梁思诚去世前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如果没有新城，北京将会怎样？……北京城不会得感冒，但总有一天它的交通会得心脏病。”虽然国家早在“十五规划”中就明确，北京的城市办公职能建筑不再修建在二环内，但以新东方广场和CBD为代表的一大批聚焦人流车流的建筑还是扎堆在市中心。于是，北京的道路建设只能像东京一样摊大饼，一圈一圈地上环线，从40公里的二环到近百公里的五环，再到六环……

　　东京填海修建了副都，发展起城市轻轨；伦敦和巴黎对某些车型和某些区域进行限制；香港在提高停车费上想办法。对日益严峻的交通状况，北京该如何以对？

　　这是一份令人尴尬的名单，它记录的是北京城曾经想执行，却没有执行下去的“一刀切”政策：

　　高位刹车灯、个性化号牌、长安街禁行两厢车、禁小排量、禁厢式车与皮卡车……

　　好在，北京已经意识到精细化管理的重要性，并且开始了综合治理的步伐，尽管实施起来困难很多。

　　未来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仅道路限行越来越密，路段越来越多，而且限车出行也有可能从五环路开始向私车开刀。今年，巴黎、伦敦都将实施中心城区禁行SUV的措施，北京市政府在考察了香港交通之后，也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分时空限行的规划。按照清华大学教授林引向北京市政府的建议，“现在北京城超过45%的人自己开车上班，今后这样的车主将不能使用超车道。”

　　然而，来自北京车主的抵触情绪也非常严重。要在繁荣城市和缓解交通堵塞的矛盾中找到和谐发展的道路，要让大城市继续行走下去，需要更多人的智慧。-

　　Reading Room延伸阅读

　　北京的胡同

　　过去的北京城,是由千百万大大小小的四合院背靠背，面对面,平排并列有序地组成的。为出入方便，每排院落间必要留出通道，这就是胡同。

　　元代，北京的胡同间隔较宽,元大都基本上都是三进大四合院的距离。 因此后代在中间空地建院，必赖小胡同为出入通道,这样就在许多有名的大胡同中产生了大量无名的小胡同，于是俗语有云:“著名的胡同三千六， 没名的胡同赛牛毛”。

　　截止到1949年,北京城区有名的街巷有6074条,其中胡同1330条， 街274条，巷111条，道85条，里71条，路37条。习惯上，人们把街巷之类统归于胡同。

　　北京最窄的胡同是前门外大栅栏地区的钱市胡同，胡同中间最窄处只有40厘米。还有些曲折幽深的胡同呈九曲回肠之状，如北新桥原有条九道弯，实有20多道弯，后划分成五条胡同；前门外也有九道弯，实则要 拐13个弯。目前，北京古老破旧的大杂院正被现代化的楼房所取代，旧胡同也将失去它赖以存在的基础。不过，为保持北京的古都风貌，许多著名的胡同已被当做文物保留下来了，它为我们新兴的首都保存了一丝古老的色彩。

　　北京的四合院

　　四合院是北京传统的住宅形式，为什么称作“四合院”，这是因为整个建筑东、西、南、北四面都有房子，围合在一起。

　　北京的四合院有大、中、小三种不同规格。

　　小四合院布局较为简单，一般是北房(又叫正房)3间，大多都用隔断分成一明两暗或两明一暗。东西厢房各2间，南房(又叫倒座房)3间，其中最东面的一间开作门洞。大门多是起脊门楼，院内都有青砖墁的甬道与各室相通。如西四北三条胡同19号院。

　　中四合院一般都有三进院落，正房多是5间或7间，并配有耳房。正房建筑高大，都有廊子。东、西厢房各3间或5间，厢房往南有山墙把庭院分开，自成一个院落，山墙中央开有垂花月亮门。垂花门是内外的分界线。民间常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门”指的就是这道垂花门。如西四北三条胡同11号院。

　　大四合院建筑雄伟，房屋高大，院落重叠，前廊后厦，抄手游廊，垂花门，影壁，隔断都十分讲究，院内有院，院外有园，院园相通，为大型住宅建筑，非一般人所能居住。如府学胡同36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