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捷昭的时代行将正式终结。

　　2009年6月末，作为丰田汽车社长的渡边捷昭，在这家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商举行完日本式的董事会后，会把公司的权杖交由丰田章男。处于危机中的丰田汽车重回丰田家族。丰田章男被看作是带领丰田汽车走出困境的最佳人选。

　　与之相应，在渡边捷昭掌舵丰田的4年中，丰田汽车创造两项纪录：一是超越通用汽车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生产商；一是丰田汽车在2008财年出现了自1930年代以来的最大亏损。在针对渡边捷昭的褒贬之间，丰田汽车已经开始重新反思。其追求“合理利润”的公司理念，在快速扩张与成本控制之间，丰田接下来该如何选择成为丰田章男的新课题。

　　在尚未见底的金融海啸影响下，丰田汽车的抉择已经扩散到整个汽车世界。尤其是在通用汽车申请破产保护后，丰田汽车的课题越来越成为所有汽车制造商都绕不过的槛。自2007年10月，底特律开始感受到金融海啸的冲击至今，几乎所有的跨国汽车制造商都将成本控制视为头等大事。这种选择涵盖了围绕整车制造商的所有服务链条。

　　按照汽车行业发展的规律，在整车制造商对自身进行完控制成本的调整后，对上下游服务商的调整也会在随后到来。由于在跨国汽车制造商的本次调整中，以中国、印度、韩国、泰国为代表的亚洲市场被看作是重要的出口基地，汽车物流受到了格外关注。

　　渡边捷昭在日本有成本杀手的称号，业界认为其在成本控制方面的能力要远胜于雷诺与日产的高管卡洛斯·戈恩。于是，有关丰田的精益运营与成本控制成为业界广泛关注的话题。

　　在世界汽车格局的此番调整中，中国汽车成为最受关注的角色。2009年前5个月，中国汽车在产销量上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市场。中国汽车工业协会表示，2009年全年中国汽车产销将大幅超越美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球最大市场。本报研究部认为，这种数量上的超越并没有改变中国汽车市场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在运营方式上，中国与国际市场相比尚有差距。

　　虽然渡边捷昭即将正式交出社长的大权，但他所倡导的丰田方式不会消失。

　　2009年6月15日，中国汽车在6月份开始出现增长放缓的迹象，之前曾大幅提升产能的厂家将会面临一定的压力，这对零部件供应商提出了考验。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将进一步显现。

　　矛盾的丰田神话

　　4年前，在渡边捷昭被任命为丰田汽车的社长时，他即被看作是“过渡性”的社长。他所做的工作都是为丰田章男的到来做前期的准备。日本的媒体分析说，在4年的任期中，渡边捷昭需要与丰田家族和丰田章男保持“合适的距离”。同时被提名为副社长的丰田章男则表现出了日本式的谦逊，他会努力做好自己的采购等工作。但不管怎样，时年49岁的丰田章男都是渡边捷昭时代最年轻的高管。

　　在以社长的身份掌舵丰田汽车后，渡边捷昭一方面加快了丰田汽车在全球范围的扩张步伐，一方面努力的削减成本。在扩张方面，渡边捷昭力排众议先后收购了斯巴鲁、五十铃汽车的股份，然后再美国投资12亿美元建立新的生产工厂。对这些动作，丰田汽车与日本汽车行业有各种不同的声音出现。诸多观点认为，这与丰田汽车追求的规模与利润目标并不相符。不过，在渡边捷昭看来，这是丰田汽车整合更多资源的保证。

　　在成本控制方面，渡边捷昭震慑行业的是其CCC21计划(面向21世纪的成本竞争计划)，这项计划使丰田汽车成本削减30%。之后，渡边捷昭针对零部件等各个方面采取了大幅度的成本控制计划。这极大的增加了丰田的盈利。但就在这时，丰田汽车出现了结构性问题。

　　自2005年开始，丰田汽车开始大规模召回汽车。据本报研究部统计，这一年丰田汽车共发生12起召回，涉及其各类车型，召回数量超过190万辆，损失超过1000亿日元。频繁的召回发生后，针对丰田汽车的质疑开始出现。2006年上年，丰田汽车再次发生了6起召回。其中，最受关注的当属其雷克萨斯系列车型的召回。由于安全带不合格，丰田在2005年7月至12月份生产的1.11万辆雷克萨斯被迫召回。这时，日本业界评论认为，“以高品质赢得口碑的丰田神话崩溃了”。而对于一系列召回事件的发生，日本媒体在经过调查后认为，这是丰田汽车在追求规模的过程中忽略了立身之本所致。“如果用战争来形容的话，丰田的后勤补给过于勉强，”一家媒体评论说。

　　由召回引发的问题，困扰了渡边捷昭4年，丰田汽车在追求规模、成本控制、产品质量三者之间一直没有找到合理的平衡点。因之，在丰田章男担任社长一事被公开后，丰田汽车的部分高管认为，渡边捷昭掌舵下的丰田偏离了丰田汽车的原点，“效率与理念”的失衡使问题恶化。金融海啸只是揭开问题的外部原因。

　　反思精益

　　丰田汽车在等待丰田章男的到来。据日本汽车行业的分析，丰田章男成为带领这家全球最大汽车制造商走出困境的最佳人选，他会把丰田汽车带到正确的轨道上。

　　不过，自2009年1月份，丰田汽车公布人事更替事宜后，有关丰田境况的深刻反思引起了各方关注。一方面，丰田汽车的规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扩大，一方面丰田的利润却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在这一过程中，丰田汽车并没有放松成本控制。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丰田汽车走到这一步，着实耐人寻味。

　　将此与中国汽车的现状相联系并非没有意义。当世界汽车的主要市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波动时，中国汽车却成为世界最大的汽车市场。由于中国汽车市场以合资为主，所以中国汽车在数量之后却没有获得与其位置相一致的实力。在此期间，中国本土的汽车制造商在中级车市场获得了相当的市场份额，以一汽、东风、上汽的自主品牌以及奇瑞、吉利、比亚迪等为代表的汽车制造商被看作是中国汽车竞争力的代表。他们在营运方式上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中国汽车的竞争力。

　　以中国本土汽车制造商的实情而论，除需提高产品与品牌影响力，成本控制亦是一项重任。对其而言，丰田的精益运营仍是最值得应用的方式，但在推广过程中，尚有一个过程。仅以物流成本而言，中国物流成本约占总产品成本的16%，而欧美汽车企业的物流成本为8%，日本汽车制造商的物流成本仅占5%。

　　由于跨国汽车制造商在中国的物流公司大多从国外带入，中国本土汽车制造商需建立起符合自身特点的方式方可与之具有同等的竞争力。据上海畅联国际物流公司介绍，按精益供应方式引进第三方物流公司成为新的趋势，工厂物流以在中国本土制造商中获得了部分认可。吉利便与其建立了合作。这家物流公司的副总裁王毅东说：“第三方工厂物流将是中国汽车制造商成本控制的重要选择。”

　　对于丰田汽车频繁的召回，渡边捷昭说要改变出现的问题只能一点一滴的修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丰田章男即将开始一点一滴的校正丰田。在反思中前行的中国汽车，也需如此。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蒙佳 上海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