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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虞:车市最不用国家操心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29日 11:43  南方周末
张小虞:车市最不用国家操心

张小虞从小就意识到,汽车对于一个国家多么重要。 徐 钟/摄

    南方周末记者 徐钟 实习生 俞莹 发自北京

  “当今中国国民经济的热点是车市、房市和股市,其中车市最不用国家操心,百姓最满意。”62岁的张小虞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作为中国汽车行业主管协会——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的副会长,张小虞被中国汽车界喻为“弥勒佛”——他气色颇好的圆脸上总挂着笑容。

  他有太多的理由感到兴奋。

  “在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时,汽车被列入最危险、最令人担心的行业,而现在汽车行业最令人振奋。在短短的五六年时间里,我们汽车产量排在世界第三位,市场销量排到了第二,位置仅次于美国。”张小虞说,“用不着五年,我们就能消除和日韩之间同类产品的质量差距。”

  1962年就报考清华大学汽车专业(当时叫“动力系汽车拖拉机专业”)的张小虞告诉记者,他选择汽车行业完全是受父亲的影响。

  张小虞的父亲在抗战时期负责滇缅公路运输,是当时国民党汽车运输大队的大队长。他从小就听父亲说,抗日战争能够坚持的原因之一,就因为美国援助的物资能运到中国,当时惟一的通道是滇缅公路,它好像一条生命线一样。“所以我自幼就认识到,汽车对于战争、对于国家多么重要,中国人一定要造汽车。”

  1968年,23岁的张小虞从清华大学毕业后,报名去了新疆。他们班一共五十多个同学,有去一汽的,有去二汽的,也有到天津、南京或留在北京的,可谓流落“天南海北”。

  正好新疆也向清华要学生,当时张小虞觉得远一点更能为祖国献身,他没怎么犹豫就做了决定。他落脚于新疆一个生产汽车配件的工厂。

  当时北京到乌鲁木齐没有直通铁路,去新疆要先到西安住上一晚。直通以后,北京到乌鲁木齐也要82个小时。张小虞说:“那时国家困难,车上什么人都有,要饭的、逃荒的,当时硬座一张车票要六七十块钱,差不多是一个月的工资。我从没有自己私自回过北京,回来要么是探亲,要么是公出,公出就是到一汽要什么重要的图纸或零件,然后拿回新疆自己生产。”

  从新疆调回北京已是十年后的事情,张小虞来到一机部汽车局规划处工作,他的工作包括中长期计划和编制“六五”计划,然后是“七五”、“八五”、“九五”计划,汽车局是当时汽车行业的主管部门。后来他曾任中国汽车工业联合会规划司司长、机械工业部汽车工业司司长、国家机械工业局副局长等职务。

  直到现在,张小虞可能是汽车界最忙碌的人之一,各种各样的汽车研讨会等待他出席,各种各样的新车下线仪式等他剪彩——欣欣向荣的中国汽车业让他忘却旅途劳顿。

  2007年9月下旬的一天,张小虞坐在位于北京三里河路的办公室内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收获刚刚开始,挑战也才刚刚开始。”

  “新中国汽车才有5万辆”

  南方周末:您在中国汽车界工作了将近40年,能否谈谈中国汽车工业是如何起步的?

  张小虞: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用文学语言来描述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目前正从大到强的过程。1950年,全国的汽车保有量才5万辆,而且绝大部分是抗日战争留下的军车,轿车只有极少数,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汽车产量为零。中国汽车工业就是在这样一个起点上发展起来的。

  南方周末:国内当时没有汽车厂吗?

  张小虞:有些军队的修车厂,都是国民党部队遗留下来的。解放军那个时候基本上没有汽车厂,国内也基本不会造车。

  美国福特公司总裁大概在1930年代的时候给当时的中国政府写信,说愿意帮助中国建立汽车工业。但那个时候由于对日的战争和我们自己的内战,这些都没有成为现实。

  1988年,我第一次访问德国大众公司,他们说,大众汽车公司1934年建厂后,由于战争,工厂被完全摧毁,当时的汽车设备被埋在地下。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结束之后,德国经济非常困难,连饭都吃不上,当时根本没有能力恢复汽车厂,根据大众公司的记载,大众公司想把这些设备卖给国民党政府。但蒋介石正忙着打内战,哪有功夫建汽车厂。

  所以在战争中活下来的德国大众工人回到了狼堡,他们就自己从地道里把这些设备挖出来,用废墟上的砖头修起了第一个车间,生产汽车配件,在这个基础上一点点发展成为今天举世瞩目的汽车公司。

  南方周末:这么说,德国的汽车工业应算和我们同步,都是1950年代前后起步的?

  张小虞:二战以后,尽管很多国家汽车业有原来的基础,但都等于从零开始。

  我们一汽投产在1950年代后期,当时,全国大概汽车产量两三万辆的时候,日本的汽车产量也就是这个水平。因为日本所有的工厂也都被战争摧毁,但日本战前就有汽车工业,像丰田公司。惟一没有因战争受损的是美国,英国也被毁得差不多,只能生产军车。

  南方周末:建国后,中国与苏联谈判援建项目,汽车好像被当作一个重大项目来谈的,非常重视,正是因为中国没有汽车厂吧?

  张小虞:中国这么大国家,经济要发展,没有汽车是绝对不行的。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当时只有5万辆汽车,现在看来,难以想象。所以在中国国民经济的恢复期的1950-1953年,我们和苏联签订的156个经济合作计划里面,把汽车摆到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我们从1950年和苏联开始谈判,一直到1952年底才谈下来。1953年7月15日这个项目在长春正式动工。

  南方周末:为什么谈了这么长时间?

  张小虞:牵涉到很多方面的计划,因为我们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当时建第一汽车厂的时候,我们连一个螺丝钉、连画图的图版都是从苏联运来的。我有时讲笑说,我们当时会做擀面板但不会做画图的图版。

  从1953年开始第一汽车厂的建设,到1956年当年投产,当时全国的汽车产量是1600辆,这就是我们的起步。

  “中国人一定要造汽车”

  南方周末:您为什么会选择汽车行业?什么影响了您的选择?

  张小虞:我生在四川,长在重庆。我父亲在抗战时期在滇缅公路负责运输,是当时国民党汽车运输大队的大队长。

  抗日战争能够维持,就因为美国援助的物资能够用汽车运到中国来,当时惟一的通道就是滇缅公路,因为海上全被日本封锁,把战略物资从缅甸运到云南、贵州,然后运到重庆,包括运到延安的物资,也是通过滇缅公路。当时美国专门有个空军大队保护这条公路不让它中断,它就好像一条生命线一样。我从小就意识到汽车对于战争,对于国家的重要性,所以中国人一定要造汽车。

  南方周末:所以您选择了清华大学汽车系。

  张小虞:记得1962年,我入校的那一年全国的汽车产量大概九千多辆。几乎全是卡车,不包括拖拉机。

  1960年代,我们的最高产量达到过2万辆,等我毕业的那年——1968年的时候,全国的汽车产量达到2.5万辆。

  在文化大革命“抓革命,促生产”时期,当时《红旗》杂志发表过一篇文章,叫做《井冈山道路》,这条道路不是指革命的道路,是指江西省首次提出来每一个县都要造汽车,当时据说在国庆节的时候,每个县都开一辆车游行。

  南方周末:您觉得这样可能吗?

  张小虞:当时是“大跃进”的一种政治推动,我们的轿车工业也是从“大跃进”时期开始的,那时北京汽车厂和一汽生产轿车,一年才几十辆上百辆,到1966年的时候我国轿车产量才300辆。

  当时虽然有政治因素的推动,但也反映了汽车工业的需求,1968年全国各地都在造汽车了。所以我毕业后,抱着一种热情自愿报名到新疆去工作,因为新疆也造汽车,而且新疆公路开阔。

  到新疆我直接去了车间,从手装汽车开始做起。

  南方周末:当时你们车间年产量有多少?

  张小虞:当时卡车最高年产量是五六百辆的样子,都是一汽的技术。我们当时的牌子叫“先锋”,不过跟“解放”大同小异。

  “1970年代,轿车最高产量600辆”

  南方周末:中国轿车的发展历史是什么样的?

  张小虞:中国轿车是从1958年开始的,首先是北京汽车厂、上海汽车厂、一汽开始生产轿车,一个叫“东方红”,一个叫“凤凰”,一汽就很早取名叫“红旗”牌。当时都是仿制生产,就是把外国的样车拆了,看里面的总成再组装,不过外形是自己设计,比如车灯像宫灯啊、龙的都有。当时主要是官车,一直到了1972年轿车最高产量达到过600辆。1980年,轿车最高产量达到4000辆。

  南方周末:您是怎么回到北京的?

  张小虞:1978年邓小平出来主持工作,全国拨乱反正,整顿经济秩序。一机部的工作人员到新疆搞调查。

  当年二汽已经基本建成了,国家有个设想:利用二汽的技术在全国布几个点,组装和生产“东风牌”卡车,就是二汽生产一部分零件,再分发到全国各地进行组装。

  所以就有人到新疆考察,一机部汽车局的人就把我调回来。那时我已经成家了,妻子留在北京,因为她父亲身体不好,我们两地分居了10年。

  南方周末:回到北京您做什么工作?

  张小虞:在一机部的汽车局,一直在规划处工作,包括中长期计划和编制,那个时候已经开始编制“六五”计划,然后是“七五”、“八五”、“九五”计划,算得上是汽车行业的主管部门。

  南方周末:当时国家对轿车生产控制很严吧?

  张小虞:1980年代初有这样一个说法:对“汽车的生产要像计划生育一样管起来”。当时资源缺,材料缺,油也缺,所以每辆车都要列入计划里。如果不列入到国家计划,第一,拿不到材料;第二,生产出来以后拿不到油证,就没法供油;第三,银行不给你付流动资金。这在当时叫作“三联单”。这是卡车的状况。

  轿车就更严了,而且是严格的计划分配。所有的部门、所有的省要什么车就向国资部提计划,国资部汇总转给国家计委,国家计委根据当时所掌握的材料审核计划,然后转给机械部,由机械部组织生产,然后安排企业生产。

  譬如说:一汽生产多少辆汽车,我就给你多少材料,每辆车对应一个“三联单”。那个时候我在规划处,只需要跑三个部门就可以做出轿车第二年的生产计划,一个是总政部,一个是人事部,一个是综署部。

  那个时候的配备是,司局长是四个人一辆车,副部长两人一辆车,部长和司令是一个人一辆车。

  司局长级别是坐“上海牌”轿车,正部长以上的人坐“红旗牌”,县团级就坐北京吉普。

  从1978年开始一直到1985年,我们的轿车计划就在4000辆-6000辆,是严格的计划经济。

  如果不够用,国家就进口一部分汽车,主要是进口苏联的汽车。到了1980年代后期,才慢慢从日本进口一部分轿车。严格的计划管理体制一直延续到我们加入世贸组织之前。

  我记得在汽车局的时候,当时的一个计划处处长和二汽的计划处从计划外拿到了一批材料,并组织了计划外的生产并分配,后来被查出来,当时叫做“犯罪”,还判了刑,等于破坏国家计划,这件事好像发生在1980年或198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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