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袭地中海南岸的强大寒流，不仅阻断了阿特拉斯山南北的交通，也粉碎了参团欧洲游客的摩洛哥度假计划。我们在菲兹一带的“休闲游”也因此变成了速战速决的到此一游，否则恐怕全部人马都要病倒在只出冷风的“高级”饭店里。

　　菲兹的老城号称世界上仍有人居住的最大的中世纪古城。和马拉喀什不同，老城里的市场不为游客而只为居民自己。老城是个巨大的迷魂阵，要走一圈至少1天时间。加上出口很少，像我们这样时间有限的游客，必须得找“导游”。这些“导游”实际是些十几岁大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游弋在两个重要的城门外，和那些统一着装的挂牌导游抢生意。一旦被正宗导游发现，一句厉声呵斥，就会让他们迅速消逝在小巷中；等到“安全”了，他们又会突然冒出来，以免错失了客人或者酬劳。

　　马儿说她会和沙漠再来摩洛哥，在玫瑰盛开的季节，开着他们的大房车。他们会再来菲兹，重游Ait Benhaddou，去看玫瑰谷，用更多的时间探寻撒哈拉的游牧部落。我们呢？但愿再来摩洛哥时，是为了一路向南穿越沙漠，穿越毛里塔尼亚，奔向更辽阔的非洲大陆。

　　12月30日中午，我们离开菲兹。从这儿有高速公路通往Tanger港。提前一天结束在摩洛哥的旅行回欧洲，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及时续办陆地巡洋舰的保险——现在的保险是在瑞士边境办理的，因为只有30天与180天的选择，我们当时只买了30天的第三者保险，有效期就到明天。西班牙人不会在新年前夜加班工作，提早一天回去，多一重保障。

　　摩洛哥的高速公路限速120公里，但因为路况不错且车流量小，几乎每个司机都超速，我也不例外。然而没走出多远，就陆续看到有警察在路肩或者隔离带把守，一些倒霉的车辆被截住处罚。也许是到了年关，摩洛哥集中治理交通违章。

　　“别找麻烦。”我降低车速。马儿也在一旁叮嘱，不要超速。

　　然而面对无车无人的空旷路面，我还是会把车速提高后巡航。而后用一只眼盯住前方以便发现警察及时点刹车；另一只眼则瞄着窗外的田野——菲兹到卡萨布兰卡的公路沿线，是摩洛哥的农耕带，绿油油原野透着富庶。看惯了大漠和雪山的颜色，这绿色不由让人想起了江南。

　　翻过一个小坡，前方隔离带上有警车。连忙减速，但是这次晚了。老老实实按照警察的手势在路边停车，放下车窗，听候处理。

　　我的法语只够和警察打招呼问路，遇到这种情况，只有马儿出马了。

　　见到一车的亚洲女人，警察愣了一下，才问我们的身份。马儿在旁报出每个人的出处，小妹则从文件夹里翻出我的驾照翻译件。

　　“Enchante。”警察点点头说。

　　“Enchante。”马儿回答，然后告诉我，这位警察先生说“很高兴认识你们”——是非常正式的用词。

　　接下来的翻译颇出我的意外。警察说刚才测得我的时速是136公里，而摩洛哥高速公路的限速是120公里，希望我们能够遵守限速，并祝我们旅行愉快！

　　然后，警察向我们挥挥手，转身离开。就这样？！甚至不需要看我的驾照？！！虽说过去一周摩洛哥警察的友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样的处理仍让我们错愕。继续上路，巡航速度定在120公里，慢悠悠地奔向Tanger，不然对不住摩洛哥的警察们。

　　摩洛哥的经济很大程度建立在旅游业上，这或许是为什么外国游客可从警方得到如此友好的对待。

　　Tanger港还是同样混乱，不过我们已经明了一切猫腻。马儿不会再给他们一分钱，拿着入境时的单据，径直去海关办理相关手续。海关人员很不情愿地把表格递给她——他的一个什么亲戚，少了一笔生意。

　　直布罗陀海峡两岸的渡船，至少都比他们所声称的慢2小时，1小时留在岸上，1小时颠簸在海上。12月30日晚，我们在西班牙上岸时，早就没有边境保险——也就是第三者保险可买了。值班的警察听说我们要前往葡萄牙，就建议我们到塞维利亚后打112向警局询问哪里可以买保险。

　　这个建议，断送了我们在2004年最后一天买到保险的机会，因为塞维利亚根本没有类似的机构，能买保险的最近城市，就是我们登陆的港口；而12月31日，他们下午2点下班，我们已经不可能赶回去了。

　　在欧盟国家，没有第三者保险开车是违法的。于是2005年的来临，意味着必须更加谨慎地驾驶，容不得有一星半点儿的差池；此外还得有运气，否则被警察临时抽检，多半会扣下车，买了保险再放行。

　　1月2日是欧洲圣诞-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西班牙的高速公路上车流滚滚。桑坦德到圣·塞巴斯蒂安的对开四车道高速公路在大西洋陡峭的海岸边蜿蜒向前。一个转弯处，我刚从超车道超过一辆车，却突然发现前方百多米左右有个红点，大灯一闪，才发现竟是一辆停在超车道的小车，没有双闪示警，司机应该正从后背箱里掏东西，挡住了另一边的示宽灯！

　　后面车跟得很紧，我只有加速插进行车道。太险了！一车的人都叫出了声，然后愤而声讨那个司机。我则惊出一身冷汗。尽管我是正常行驶，但毕竟保险过期不是好玩儿的。

　　3日凌晨，我们赶到了波尔多。

　　早上起来，波尔多下起了大雾。我们在浓雾中穿过城市，终于在地区海关买到了边境保险。后面的旅行总算可以喘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