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已出走美国的中国汽车大亨仰融留在沈阳的故事，它标志着今年8月掀起的华晨高管离职风波终于有了定论。随着新东家沈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的进入，在华晨中国权杖上，仰融的印迹已经完全洗去

　　本报记者 陈映璇

　　苏强、何涛退场

　　12月9日晚，香港联交所发布一则公告：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下称“华晨中国”，1114，HK)董事会宣布：自2004年12月9日起，苏强不再担任该公司总裁及行政总监，同时也不再担任沈阳华晨金杯汽车有限公司(下称“沈阳汽车”)的主席职务，何涛不再担任沈阳汽车行政总裁职务。在华晨中国，目前苏强只留有执行董事一职。

　　沈阳汽车是华晨中国的一家下属子公司，是其核心资产，位于沈阳，主要产品是金杯客车和中华轿车。华晨中国的另一项拳头产品是国产宝马，这是一个从出生起就丝毫不带“仰融”色彩的项目，亦是该公司的未来所系。

　　这是早已出走美国的中国汽车大亨仰融留在沈阳的故事，它标志着今年8月掀起的华晨高管离职风波终于有了定论。这次离职的高管共有苏强、吴小安、洪星、何涛4位，都是早年跟随华晨创始人仰融闯荡海外资本市场，一手缔造了华晨汽车帝国的左膀右臂，人称“四大金刚”。

　　在仰融与政府就这笔庞大汽车资产的股权归属产生激烈矛盾之后，2002年3月，在财政部文件和华晨资产接收小组到达华晨后不久，以苏强为首的4位人抛出了“职业经理人”的立场，代表了4位高管在复杂的形势下愿意与新任大股东——辽宁省密切合作的一种选择。这4 人都获得了国有资产接收方的承诺，获得一大笔华晨中国的认股权和公司的高管职位。而仰先生选择了出走，在美国继续同省政府打产权官司。

　　很显然，彼时的4人显然没有看到今日的结局。

　　“苏强、何涛确实数月前就已经不再参与沈阳汽车的管理。今后他们将在华晨中国的控股股东——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下称“华晨集团”)担任高级行政要职。但是，具体是何要职，目前还未定。”12月10日沈阳汽车高层对《财经时报》表示。

　　省政府此次调换苏强等人在沈阳汽车和华晨中国中的管理职务，对外公开宣布的有两个直接理由：一，金杯客车和中华轿车近年来销售不利，为了加强市场竞争能力，扭转颓势，必须更换更加得力的管理层；二，华晨集团(即辽宁省接收华晨后成立的“新华晨”)目前已经引入了新股东，因此，管理层必须重构。

　　而业界评论是，苏强等人代表的仰融时代的原高管的最终离职其实是在表明：在这几位职业经理人与辽宁国资之间展开的一场关于金钱和权利的博弈中，苏强等人最终败北。

　　苏强：期权博弈终败北

　　“毕竟与恩师仰融相比，苏强等人还年轻，而且有着同时代人根本无法企及的金融及管理历练。他们有理由期望在一个新的时代成就比仰融更加可为的事业前景。”一位熟谙华晨掌故的人士曾对《财经时报》说。

　　作为辽宁省给与苏等人的迎接礼物，2002年12月18日，辽宁省政府公告以每股0.1港元收购华晨中国大股东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39.44%股权的同时，也公告将给予华晨原4位高管苏强等人每人8000-9000万股不等的期权认购权。若按照当时承诺，4位高管可按行使价每股0.95港元分别认购共3.5亿股华晨新股，占总股本9.446%。每份认购期权可全部或部分于2003年2月6日起3年内任何时间行使。如果该期权顺利兑现，按照华晨中国平均股价，苏强等4人又将每人获得1-2亿多元港币的财富。

　　但是，苏强代表的华晨4位高管与辽宁省之间的“密切合作意愿”，在一场金钱和权利的搏弈中很快就变了味。

　　资料显示，从2003年10月到2004年7月底，华晨中国董事局主席吴小安和总裁苏强以及副主席洪星、执行董事何涛都尽数售出手中持有的华晨中国(1114，HK)股票。至此，他们除持有由省政府曾授出的认股权外，几乎不再持有华晨中国任何权益。4位高管的“抛股离场”，一度带给市场剧烈震荡，仅在8月2日，华晨中国在香港和纽约资本市场一日就蒸发掉10亿元人民币以上市值。尽管上市公司及时澄清：“没有辞职一事”，也未能挽救华晨股价的持续下跌。

　　据接近华晨集团董事长杨宝善的人士对《财经时报》表示，苏强等人萌生退意源于与大股东辽宁省之间存在“结构性”的矛盾冲突。据称，由于华晨4位高管曾得到过“华晨资产收归辽宁省所有后，过去所有待遇不变”的承诺，在近2年的合作中，苏强等4人在华晨汽车中无论是地位、权力和薪酬实际上一直都凌驾于母公司的管理层之上，造成华晨中国的公司治理“问题重重”。

　　“母公司实际上一直是一个空壳。”接近杨宝善的人比喻道。以薪酬来说，与4位高管沿袭仰融时期每年千万元薪酬加奖励的收入待遇相比，包括董事长杨宝善在内的母公司华晨集团高管每月工资不过4000元，这着实让控股母公司的高管们不能平衡。

　　在苏强等人与辽宁的关系变得复杂之时，辽宁省曾经许诺的认股权也有了变故。据当时公告称，每份认股权可全部或部分于2003年2月6日起3年内任何时间行使。但是，在关键时刻，这3.5亿股新股由于辽宁省政府方面一直没有同意过户，所以一直没有获得兑现。按照杨宝善的解释，“这是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认股权合同，与普通期权有所不同”，因此“兑现过程中，要有各种条件配合”。

　　《财经时报》并未获知“何种条件”为何，仅知8月中旬，已经两次向华晨集团提出辞呈的苏强，又回到沈阳，和辽宁省进行了新一轮关于期权的谈判，并暂时达成妥协：为了维护投资者信心，苏强等人同意继续留任华晨中国到年底。

　　消息指出，随着日前苏强等人从华晨管理层的离职，这个期权的承诺也将永远不会兑现。

　　至于12月9日的公告中并未有关于“洪星”和“吴小安”离职华晨管理层的说法，有人认为是他们并没有和苏强协同参与期权的博弈，也有认为，洪星一直是在上海负责宝马项目，而国产宝马目前还是华晨的摇钱树，并不存在市场不力问题。而吴小安也并未直接参与华晨金杯的管理。因此，此次都没有他们的事，至于今后有没有，还不好说。

　　辽宁沈飞：新东家入主华晨

　　据华晨中国9日的公告，全面接替苏强职务的是前沈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蔺晓刚，现年44岁，从2002年开始他担任辽宁省国防科技工业办公室主任。

　　《财经时报》获悉，蔺其实是代表华晨集团(华晨中国的控股股东)新股东沈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来担任华晨中国总裁和行政总监以及沈阳金杯汽车的主席和行政总监。

　　可靠消息透露，数日前，辽宁国资已经将所持华晨集团39.4%股份转让给沈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

　　12月10日，华晨中国的股价并未受高管换人消息的影响，走势平稳。美林证券则发表报告，说华晨中国的多项高层人士变动不令人意外，并且可以消除不明朗因素，属于利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