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高大英俊，线条硬朗的面孔颇有美国影星葛里高利.派克的神韵。1974年，当他由福特汽车公司出资完成了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并在财务部步步高升时，他和妻子被一部电视专题片打动，决定驾驶房车环游全美。在递交辞呈的时候上司给了他一年的假期，而当时心高气傲、留着长发、年届三十的杜凡表示仍然要离开。

　　这个出身于匹兹堡劳工阶层的饼干销售员之子回忆说：“我那时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在任何地方出类拔萃。”

　　杜凡凭借独特的感觉，能够发现各种企业的软肋。他在和纳赛尔争夺福特CEO的较量中败北后，决心就此离开汽车行业。打算和妻子帕蒂去位于加州亨廷顿海岸的度假屋长住。

　　但当通用汽车再度向杜凡伸出橄榄枝的时，帕蒂看到了杜凡眼睛里的火花，结果就象杜凡自己所说：“能够介入世界最大企业的变革，这样的机会并不常有。”他在通用汽车公司担任了副董事长、首席财务官。

　　在上海，杜凡感谢《财经时报》记者能够抽时间和他见面。他说这次是第一次作为通用汽车副董事长兼首席财务官访问上海，虽然以前也来过，对上海的变化印象非常深刻，但更为深刻的印象是中国汽车市场的发展，以及墨斐先生领导的团队在这个市场所作出的成绩。

　　他在开场白结束时说：我不想今天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做长篇演讲，我想一起好好交流一下，对通用汽车在中国包括通用汽车全球有什么问题？

　　《财经时报》：我们注意到通用汽车公司不久前召开过一个披露整个公司财务状况的会议，通用汽车公司2003年公司全年净盈利达到38亿美元，合每股红利7.14美元，而2002的盈利额仅为17亿美元，合每股红利3.35美元。2003年公司的营业总额达到1855亿美元(不包括休斯电子公司)，与上年度的1773亿美元相比增长4.6%。但是听说最近股市情况有波动，公司的财务状况具体怎么样？

　　杜凡：去年(2003)我们整个财务状况非常良好，超过了年初设定的经营收益的目标。年初设定的目标是每股收益5美元，我们最终达到的数字是5.6美元，在扣除一些特别项目以及休斯电子公司的收入后，通用汽车公司在2003年所取得的调整后的盈利额为32亿美元，合每股5.62美元。

　　《财经时报》我们知道，在2003年，通用汽车创造了320多亿美元的现金流量，是公司原定指标的三倍，其中100多亿美元现金来自汽车销售收入，以及非核心资产的销售和全球性债务交易。截止2003年12月31日，信托基金的资金总额已达到269亿美元，其中包括现金、有价证券及其他资产，但不包括通用汽车金融服务公司和休斯电子公司的资金。这些资金已投资于短期而享受固定收益的证券。而在2002年底，这项资金仅为173亿美元。

　　那么今年的目标是怎样的？

　　杜凡：对于2004年，我们的主要财务目标是希望把每股收益提升至6到6.5美金。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整个亚太地区的财务状况从盈亏平衡到现在成为整个公司的主要收益来源之一，为公司做出很大贡献。希望我们的亚太地区能够继续为公司做出贡献。所以从总体上展望公司今年的业绩，有信心今年会继续有良好的表现。

　　通用汽车同时宣布了一项让员工分享公司盈利的计划，在2004年，公司内所有按小时领取工资12.5万名工人，都有资格享受公司的盈利。根据这项计划，一名工人将可分到170美元的盈利。

　　通用汽车预计，在2004年，全球汽车业的销售额将提高约3%，销售的汽车总量将创记录地达到6000万辆。在美国，通用汽车认为整个美国汽车业的销售总量会达到1730万辆。同时，通用汽预测亚太地区将保持茁壮的增长势头，而在欧洲和拉美地区将出现小幅度上扬态势。通用汽车预计在2004年将创造50亿美元的流动资金。

　　此外，通用汽车还估计2004年一季度的每股红利在扣除一切特别项目后将保持在1.75美元左右。通用汽车为2004年全年制订的盈利目标，是使每股红利在扣除一切特别项目后达到6.50美元。

　　《财经时报》：在2003年四季度，通用亚太地区业务部的盈利为1.77亿美元，与2002年同期的6600万美元相比增长幅度非常显著。设在中国的上海通用和设在澳大利亚的霍尔顿合资公司继续创下优异业绩，为整个地区的业务增长作出重要贡献。2003年全年通用汽车在亚太地区的净盈利达到5.77亿美元，与2002年的1.88亿美元相比增长两倍以上，你怎样评判中国上海通用的发展，并且怎样为公司作出更好的业绩？

　　杜凡：我们做出了一个很好的投资选择。我们对在整个中国的投资和业务的发展非常满意。尤其像上海通用这样的合资企业成长得非常迅速。但同时也觉得在中国应该还会有更好的发展，我们最好的阶段还没有到来。

　　我想我们今天在中国已经取得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也期望在中国市场能有更大的发展。在汽车行业要取得成功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就是产品。今天在中国，我们为消费者提供了一系列非常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将继续为中国消费者带来更多优秀的产品。

　　同时，我们也将进一步扩大产能，使之能够更好地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在中国市场，将进一步拓展我们的产品线和品牌线，除了别克之外，还会把凯迪拉克(CTS)带到中国，也希望进一步打造雪佛兰这个品牌，同时我们也会继续投资在新的生产基地上。并希望通过这些计划能够进一步增强在中国市场的竞争力。

　　我上任以来主要的工作是提高通用汽车的盈利水平，即利润率，以及强化我们的资产负债表。我们做的主要工作包括怎样解决养老基金的问题；出售了一些资产，如休斯电子；同时通用全球各个主要的部门在研究如何进一步提升各业务部门的运作效率。

　　我想特别提一点，虽然这一点并不是我个人的贡献，自从加入通用汽车以来，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通用汽车在全球各地人才的素质。通用汽车在全球包括在中国都有非常优秀的团队。人是成功的主要因素，所以这一点我对通用汽车是非常有信心的。

　　《财经时报》：十几年前，GM的CEO斯坦普尔面临关闭企业和裁员的选择时，最困扰他的问题就是员工福利如医疗和养老金方面的财务压力。现在这个问题仍然令人担忧。其次开发新车也要大量的资金投入。第三点，通用汽车的战略是通过兼并收购成为世界第一的品牌。也对于通用的财务构成压力，而通用汽车的主要利润在主营业务所占比例很小。怎么理解这个问题？

　　杜凡：我觉得这个状况不能用令人担心这个词来形容，因为汽车业务对公司整个利润的贡献在亚太地区还是非常大的，北美和欧洲也都在不断改进中。同时我们也非常高兴地看到汽车金融业务部门继续为整个公司做出的巨大贡献。

　　通用汽车金融服务公司在2003年全年的收入达到新高，总额为28亿美元，而2002年仅为19亿美元。其中第四季度，金融服务公司的收入创记录地达到6.3亿美元，与2002年同期的5.24亿美元相比增长20%。四季度，公司在金融、保险和资产抵押等三大业务领域都取得优良业绩。

　　金融业务的盈利有所改善，尽管净利息的收益幅度下降，但是贷款额度增加，因而抵消了不利因素。在保险业领域，一方面增加了保费收入，另一方面减少了投资损失。抵押业务的收入增加了一倍以上，说明住房抵押贷款和商业性抵押贷款业务在显著增长。

　　你谈到养老金，养老金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去年我们有机会筹集到了一笔较大的资金，到2003年底，对养老金需求的资金缺口已经补上了。

　　通用汽车在2003年所保持的充沛现金流量，为美国国内员工的养老金计划注入了185亿美元的资金，并为公司的员工退休医疗保险信托基金增加了33亿美元的资金。

　　拥有足够的资金对于汽车行业的任何一个公司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是一个对资本有重大需求的行业。

　　所以我们一直以来也非常重视如何通过我们的业务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我们有信心，也有足够的资金来拓展、增强产品线的竞争能力，继续使我们的整体业务有一个强有力的增长。

　　对通用汽车来说，首要任务是确保有足够的资金使我们在全球的主要市场都能够有强有力的竞争实力。我非常有信心我们一定能够做到。

　　《财经时报》我们知道GM在2004年1月又为信托基金提供了24亿美元资金。GMCEO瓦格纳说：“这些举措有力地增强了我们公司的资金平衡能力，并使我们能够在年底为员工的各项养老金计划提供充分的资金保障….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因为在2003年年初，这些养老金计划还存在着180亿美元的资金缺口。”……“中国在2003年一跃成为世界第三大汽车市场，我们预计今年的销售量将会继续增长。通用汽车凭借在中国设立的各家合资企业，将以强有利的姿态积极参与中国汽车业的发展”。你能否介绍在这样财务状况下的投资计划，比如整合在中国的沈阳通用以及山东的资金计划？

　　杜凡：作为公司惯例，我们的投资计划是按年度进行的，一般不对外公布未来投资的具体数额。但是通用汽车一直是非常重视中国这个市场的，我们也已经在这个市场做了相当的投资。在今后几年会在这个市场上进一步拓展我们的产品线和品牌线，进一步投资在新的生产能力上。希望通过这些举措能够进一步加强在中国的竞争能力，当然具体的数额作为公司的惯例，我们不对外公布。

　　我对通用在上海企业的财务状况非常满意，我也希望能够继续保持这个良好的态势。汽车行业有一个特点，财务状况的表现与你的产品线和产品表现的关联度是非常高的。在中国我们有非常优秀的产品线。GM在中国的团队也一直非常努力地要确保产品的竞争力。所以我们在中国的团队会继续力争保持在产品方面的优势。

　　《财经时报》：我们看到在美国本土，日本汽车已经打败了福特占据第二位。同时通用汽车的美国市场也下降了2.2%。请分析一下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是汇率原因？还是产品的市场占有率的变化？或是产品不如日本产品？

　　杜凡：我可以从通用汽车的角度来谈一下我们的看法，我不能代表福特来发言。从通用汽车的角度来说，在美国的市场份额一直没有太大的增长，基本上是保持在28%左右，当然上下有点落差。但我想在一个非常激烈的竞争环境中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过去几年丰田在美国市场份额有所上升，主要的原因之一是他们对他们的产品线进行了补充，增加了一些卡车类的产品。我们尊重所有的竞争对手，同时我想说，我们最主要的工作是集中在如何能够做好自己的工作，怎样提升我们产品在美国、在中国这些重要市场的竞争力。

　　在截稿的时候，传来消息；上海汽车工业(集团)总公司、通用汽车中国公司和上海通用汽车有限公司与辽宁省、山东省的有关企业，在北京正式签署了沈阳金杯通用汽车有限公司、山东大宇汽车发动机有限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根据转让协议，在重组后的沈阳金杯通用汽车中，上汽集团、通用汽车中国公司各拥有25%的股份，上海通用汽车持有50%的股份。

　　根据山东大宇汽车发动机有限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上汽集团、通用汽车中国公司各占25%的股份，上海通用汽车占50%的股份。重组后的山东大宇汽车发动机有限公司将由上海通用汽车实施运营管理。

　　这件事为杜凡的中国之行划上满意的句号。(记者沈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