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权问题一直是破解华晨迷宫的钥匙，随着华晨系产权性质的最终确定，华晨系可能将步入“后仰融时代”。而最近发生的对金杯汽车的停止增持则可能仅仅是这个时代的开始。

　　运用高超的资本运作财技，仰融在十多年间构建起令人叹为观止的华晨系大厦。但一直令仰融内心不安的是，谁是这栋大厦真正的主人？———这个问题一直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斯利剑。而现在，已经到了给这个问题最终结论的时候了。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以及记者向辽宁当地有关部门了解的情况显示，关于华晨系资产界定的问题已经快到尘埃落地的时候了。

　　金杯汽车的进退之间

　　在仰融一系列资本运作中，支撑其资本魔方运转的实业根基正是“金杯汽车”(600609)。实际上，正是依靠金杯汽车的成功经营，更确切地讲是与日本丰田合作的“海狮系列轻型客车”的成功经营，使华晨系的数家上市公司的业绩有了可见的利润保证。但恰恰是这个金杯汽车的控制权竟然一直没能掌握在仰融手里。

　　1995年2月，一汽集团通过受让金杯汽车原第一大股东沈阳国资局的股权，入主金杯汽车，此后仰融与一汽之间的争斗不断。其后，仰融渐渐掌握了主动权。自2000年底开始，一汽开始将手中的大部分法人股转让给沈阳市汽车工业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和沈阳新金杯投资有限公司。而仰融也开始通过其另一家新入主的上市公司“申华控股”(600653，原“华晨集团”)积极收购金杯股权。在收购金杯11%的股权后，又准备进一步收购沈阳汽车资产经营公司17%的股权。如果获财政部批准，申华控股将一举以28%的股份成为金杯汽车的真正主人。

　　不料风云突变。申华控股上月底的一份公告显示，由于“尚未获得国家财政部批准，公司受让沈阳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17%法人股的条件尚未成熟，为减少资金搁置损失、提高配股募集资金的使用效率，对股东、对公司负责，公司决定不再购资产经营公司所持金杯汽车17%的法人股股权”。而据知情人透露，实际上申华控股受让金杯汽车法人股一事正是被财政部否定的。

　　与此同时，金杯汽车2001年年报中透露：在财政部批准前，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将其持有本公司40.91%的法人股委托给沈阳市汽车资产经营有限公司管理。沈阳市汽车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将持有本公司法人股32683.36万股(占本公司总股本的29.91%)，成为本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在沈阳市当地政府与华晨系的一进一退间，金杯汽车的命运已悄然巨变。在4月5日，金杯汽车的董事改选议案里，三位有华晨背景的董事辞职，新当选的三位董事均来自于沈阳市；曾任沈阳市计经委、经贸委副处长的何国华成为新董事长。

　　产权界定信号

　　就在华晨系停止增持金杯汽车不久，金杯汽车本身却新闻不断。一则消息格外引人瞩目：辽宁省省长薄熙来上周率队赴欧洲三国考察，在德国，辽宁省与德国宝马公司签定了关于引进宝马轿车生产线的协议。与宝马合资生产轿车及开发中华牌轿车，正是仰融多年来为之奋斗的目标。

　　此前，业界早有议论，为什么宝马与金杯合资生产汽车一直未能正式签定协议？为何号称国内第一个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中华牌轿车却一直迟迟不能上“目录”，而曾同样为之所苦的吉利、英格尔却先一步修成正果？———华晨系的产权问题是这些问题的关键所在。一位业内人士私下对记者说，“如果没有得到华晨系产权界定的消息，宝马与金杯能最终签约吗？”

　　与此同时，仰融华晨系的资金链也出现危机。在华晨系运作中起着关键作用的海南华银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在去年底被停止整顿：去年11月22日，海南华银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以下简称华银国际)等海南省四家非银行金融机构因严重违规经营，被中国人民银行勒令停业整顿。

　　从已公开的材料看，华银国际是由华远集团与中国金融学院、中国银行北京分行合资开办的，1989年1月12日开业。1991年7月22日，华银国际与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和香港华博财务有限公司共同投资组建的合资企业———沈阳金杯客车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沈阳金杯)。这个沈阳金杯正是金杯汽车的核心业务，是仰融展开资本运作的实业支点。华银信托的名字还出现在华晨系“根子”———“中国金融教育基金会”的发起人名单里。

　　据知情人透露，这个华银国际正是在仰融最初资本运作中起到关键作用的融资工具。正是它为华晨系的初创及后来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现金流。而随着它的停业及整顿调查，从另一方面加速了华晨系产权界定的进程。

　　华晨是谁的？

　　实际上华晨近年来一直深受产权虚置之痛。

　　为了能在海外上市，仰融一开始就设计了一条被称为迷宫的殊途：由中国人民银行教育司、华晨、中国金融学院、华银信托四家联合发起成立一家“中国金融教育基金会”。1个月后该基金会在百慕大注册成立“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简称华晨汽车)，由中国金融教育基金会100%持有。当年10月9日，华晨汽车作为第一只“中国国有企业概念股”正式在纽约交易所挂牌。

　　正是这样一个本为非赢利机构的基金会成了华晨系产权的“根子”。据报道，基金会曾收到国资局来函，声明这一项目“资金由我局支付，贵会作为代理人，不承担此项投资的所有风险，也不享有此项投资的所有权益，‘华晨’的所有股权及股票收益均归我局所有”。有分析认为，这说明仰融事先已将金杯客车40%股权即1200万美元捐献给了国家。在最近的一篇报道中还出现了这样的内容：载誉归来的仰融也曾在接受有关领导的询问中表示，所募集资金皆为国家所有。

　　不过仰融也对媒体说过这样的话：“原始股本上，国家没有给我一分钱，基金会没有给我一分钱，任何部门也没有给我一分钱，什么时候有过一张国家给我一分钱的凭据？”

　　对此，仰融的伙伴与手下大将、华晨总裁苏强曾作过这样的评价：“许多事是当时的政策环境不允许的。不做，没有华晨的今天，但这确实带来了股权模糊不清，投资者有意见等弊病。”

　　据报道，“华晨的身份问题，监管部门多次查证。去年配股时，就因为资产属性发生较大波折。大股东是谁的问题令他们的股东大会一直很热闹，故事特别多。归根到底，是迷在产权上”。

　　正因为如此，通过申华控股逐步收购核心实业---金杯汽车的股份，还有业界盛传的正在进行的管理层收购，人们都可以一窥仰融致力解决华晨产权问题的良苦用心。

　　事实证明，随着产业的飞速发展，华晨的产权问题已经到了不能再“迷”的紧要关头了。但毫无疑问，对于像华晨系这样一个拥有数家国内、海外上市公司，上百亿资产，股权关系错综复杂的庞大集团来说，资产的界定将是一个空前复杂和敏感的问题。(张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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