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有关华晨的消息再一次多了起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有关中华轿车和宝马项目的传闻。联想到前不久，华晨集团突然邀请北京的部分汽车记者去沈阳，不是去采访金杯客车，而是去试驾一年前下线的中华轿车。这似乎表明了一种迹象，在国家经贸委汽车产品《公告》中有了吉利、派力奥等“新生代轿车”后，中华轿车和宝马项目也将被审批通过。此前，中华轿车项目因未获国家批准已被耽搁了一年。按照前年华晨向新闻界的说法，去年11月，中华轿车是应该投放市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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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轿车没有上市，但是围绕着中华轿车的题材，作为有着5个上市公司背景的华晨集团和这个集团的神秘领导人物仰融，近一年来却被媒体炒得炙手可热。先是去年初的华晨披露与宝马合资，让很多人为之一怔；接着《财富》杂志一篇题为“华晨迷宫”的文章，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到了关注华晨集团“第一桶金”的来历上去。去年下半年，华晨在浙江宁波北仑港圈地再次引起一片哗然，中华轿车要移师宁波。宝马汽车公司总裁米尔贝格到中国公开了宝马与华晨合资干轿车的秘密后，据称华晨的股票都涨了！

　　在一片沸沸扬扬之后，包括记者在内，许多人都开始冷静地想着一个问题：华晨是否特别希望媒体不断地炒作它？或者说，一次又一次的炒作题材，本身就是华晨事先考虑好后一点一滴地捅给媒体的？不然，一年多了，投入了几十个亿干中华轿车，始终没有产出，华晨似乎不着急这个项目马上得到批准。而相比之下，同是“轿车黑户”的浙江吉利集团董事长李书福，因为新产品被挡在《公告》大门之外已经急得公开向行业管理部门“叫板”了。对李书福来说，干不成汽车，他投进去的十几亿就得泡汤。而在华晨那里，仰融则更多地希望将华晨投身轿车当作一个概念，越复杂越神秘越好，最终从资本市场获得利益。

　　的的确确，这种分析来源于股市，我们往往看到，一只股票当它消息弥漫时通常会有好的收成，一旦消息最后证实了，这只股票也就失去了炒作的价值了。这样的问题和分析，记者私下里与许多业内人士进行过探讨，总觉得莫衷一是。于是，就有了记者第三次与神秘人物仰融的面对面。

　　仰融，是玩儿资本还是真干汽车

　　上海市外滩宁波路1号华晨集团大厦24层的会客室中，记者透过落地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黄浦江对面浦东陆家嘴金融区的全貌，东方明珠塔、88层的金茂大厦就在眼前。和上次见面一样，仰融还是背对着黄浦江一面坐着。他的下属曾经对记者说过，仰总从不面对水，包括他的办公室。

　　“有些东西是商业上的秘密。它是一层纸，捅破了谁都会”。仰融的回答让记者觉得，他不想正面回答问题。但与上两次见面不同的是，仰融讲了他“第一桶金”的来历。

　　1990年，沪、深股票交易所成立。第二年，仰融利用关系融资参与股市。赚了钱后，开始在市场上寻找社会流通股，买下了4600万股“金杯汽车”。对于这段历史，仰融强调说，4600万是从一个信托投资公司借的线。当时，金杯汽车发行价是1元一股，市场上0.9元一股也能买到。

　　“4600万股，足足有20多箱。为了安全，拿回来后放在了上海淮海路东湖宾馆(上海市委招待所)7号楼的地下保险库里。”为了证明“第一桶金”真实来历，仰融将这段历史说得非常具体。

　　“由于股票当时还是无记名，我们请了金融学院、上海财大的人来帮忙填名字，将近1个月才把股票上的名字填完。”

　　“买下4600万股金杯汽车是有条件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争取金杯汽车在上海股市上市。”

　　1992年7月26日，金杯汽车A股在上海证交所挂牌。仰融做成了涉足资本市场的第一笔大买卖。

　　如果说今天人们对仰融神秘感来自于他“第一桶金”的来历的话，那么紧接着，他于不到3个月后的10月9日，将“华晨中国汽车控股公司”(又称CBA)这只股票挂在了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事实，则让许许多多的人开始猜测起他的身世来了。他是×××的儿子；他有很硬的后台……

　　仰融笑着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如果我是什么的话，那可能我就是个天才。因为到今天为止，我在股票市场上从来没失过一次手。”

　　“1997年香港股灾前，香港股市热得发疯，许多人劝我进入。我非但没买，而且坚决斩仓。结果股灾到来时，多少人赔惨了，我却是空仓。”仰融再次露出得意的神态。

　　毫无疑问，仰融是个玩资本的高手，他自己的这番表白也毫不掩饰这一点。而且在随后的几年中，他又一口气运作出了3个上市公司，使得华晨集团旗下拥有市值200多亿的“身价”。而对于干汽车，仰融的回答是：“我的‘第一桶金’本身就与汽车有关系。”

　　关于华晨的汽车故事，记者与仰融的3次见面，他都讲得非常清楚。有一个明显感觉是，仰融起初可能真的只是想做一个汽车的投资者或是说仅仅是参与一下。直到一汽接管了金杯汽车后，仰融在与当时一汽总经理耿昭杰对话时，还在说让一汽买下他手中丰田海狮的指标，自己专心去干他的资本运作。

　　一汽没有给仰融“面子”，可能是他走上汽车这条不归路的一个重要原因。回忆这段历史，仰融显得有点激动。1995年前，金杯客车由于经营不善，企业面临着严峻的考验。表现在股市上，股票一路下跌。不得已，仰融在1995年的1月1日，派现任上海华晨总裁苏强到金客任厂长。

　　“当时的情况令人十分不解。价值几千万元的日本进口座椅放在露天3年不用，为的是救自己开的椅垫厂。这样的企业怎么能搞好呢？”仰融对记者说。

　　湿手沾面粉想甩也甩不掉。后来有人是这样看待华晨涉足汽车的。从这个意义上看，仰融干汽车多少有点被逼无奈。但仰融自己还有更深的体会，他说：“在这之前，我不懂汽车。可事实上，从1995年华晨接管金客后，企业一天比一天好，一直到今天产销持续增长。股票从当年的市盈20美分，到去年已涨到了7.6美元。资产回报率达到了25%，而这个指标在中国的平均值只有2%。”

　　从不懂汽车到为了自己的利益硬着头皮进入汽车圈，不仅干好了汽车而且还很快利用汽车概念从资本市场上获得了可观利润。这或许连仰融自己也是事先没有想到的。然而不管怎样，从此以后，华晨干汽车一发不可收。航天三菱发动机、三江雷诺、金杯通用、四川绵阳内燃机、河北田野汽车等都出现了华晨的影子。而这中间，又数华晨投资数十亿，不顾“闯红灯”硬上中华轿车项目，以及与宝马公司合资生产宝马车两个动作最为招人。此前，很少有人知道华晨和仰融。

　　今天，仰融已经非常不愿听别人说他不懂汽车，更不愿听到说他干汽车是假、玩儿资本是真。“我实际上已干了10年汽车了，从客车到轿车，从零部件到发动机，资本负债率为零，这是不懂汽车吗？”到此，我们似乎可以给华晨的汽车故事作一个如下的注解：玩儿资本涉足了汽车，干汽车回归了资本。仰融用他特有的思维诠释了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的有机结合。“我如果不断地玩儿概念，不做实业，概念是无法玩儿下去的。”我们可以相信，这是仰融的心里话。当然，目前我们可能很难说清华晨到底在汽车上投了多少钱，但有一个投入是可以看得到的，即在金杯客车项目上前后有3次大的投入，1992年7200万美元，1999年6500万港币，今年的7亿港币。这些钱都是从资本市场上运作来的。如此这般干汽车、玩儿资本的做法目前在中国只是华晨才有，只有仰融能干。

　　附仰融、苏强简历：

　　仰融，1957年出生，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博士。目前担任沈阳金杯客车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蒹总裁、上海华晨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航天华晨汽车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清华大学汽车工程开发研究院理事长等职务。

　　苏强，1966年出生，1991年毕业于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国际金融专业硕士。曾任沈阳金杯客车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等职务，现任上海华晨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兼总裁、华晨中国汽车控股有限公司董事。(本报记者 吴迎秋)

　　《中国汽车报》 (2002年03月13日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