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碰撞:中西文化差异与国人价值观讨论(3)

　　主持人 路一鸣：我不知道有多少我们现场的朋友真正跟川总做过这种直接的交流和接触？因为中青报它本来就是一个官方背景相当强的媒体，可是它在我们读者心目中的地位却相当高。它嘴里面没有那么多的官气，相反它一直在推动，把“官”的姿态压低，让官成为公仆的本来面目。我们最近看到有一些争议性的报道。但川总本人又给我们一种非常鲜活的感觉，所以既然您谈到了孔子雕像被请来又被送走，其实我们也注意到了，在中国现在要想树一个榜样是相当难的，因为这个榜样马上就会被来自各佛教的舆论打得千疮百孔，也许它在《新闻联播》里活得很幸福，但是在其他的媒体上，甚至是新媒体上，它活得就相当艰难，我们讨论的是新价值论，新财富观，一个引领者都很难实现的话，您觉得我们上哪儿去找新财富论，新价值观，我们不能13亿人秉持着12亿的新价值观和新财富论吧，那就相当于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主流的价值观，我想请教一下川总。

　　陈小川：您别说请教，其实我也糊里糊涂，后来我就想，我也没学过高等数学，初中的时候数学就特差。我女儿是李老师学校里的学生，读本科那四年就数学是补考的，然后就保送上了研究生了，因为她其它成绩非常好，然后她说是我的遗传，其实我是我父亲的遗传，我父亲数学就差，快80的时候还做过一个梦说数学没考好，老师在骂他，基因有问题。

　　其实这事我也没想明白，但是我想用一个数学词说，我只会用初中数学词，叫最大公约数，一个社会可以大家公认一种最大公约数，其实道德和价值观也应该有最大公约数，就是所谓现在的主流价值观。社会主流价值观，社会主流价值观，尽管我们社会现在容忍，就是我们很宽容同性恋，但是你总不能让我提倡同性恋，是吧？既然我们很提倡“郭美美”，但是不能都去学做郭美美吧，所以这是一个最大公约数的问题，现在我们其实缺的是大家都比较认同的一个最大公约数，而不是一个雷锋，或者是一个焦裕禄，或者是一个道德模范。我甚至在想我是央视感动中国的推选委员，7、8年了，我有一个让我自己很感动的事，我觉得我每年还能被感动一次，就说明我还没老到、麻木到那种连感动都不会的程度，你不管怎么说，你不一定说他就是你的榜样，他就是你的偶像，都不可能的。我想道德可能就是一个最大公约数。

　　一鸣说中国青年报的情况，我们中国青年报一直有这么一个想法，有这么一个思想，社会上的焦虑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做媒体的人不要再给这个社会再去添一份焦虑了，比如说像许云鹤这样的事情，我们就是用理性更理性的角度去报道它，而不是再增加几份焦虑，我再啰嗦两三句，我觉得年轻的同事们，我经常再跟他们交流，克服焦虑最好的办法是使自己有一些历史纵深感，有一些历史纵深感之后，会对这种，李教授说的，把二百年的发展经历浓缩到三十年以后所碰到的那些麻烦和困惑，会有很多宽容。

　　比如讲，我在一个节目中，其实也40出头了，那个人。他说现在这个社会阶层固化非常厉害，底层的上升通道很少，我说你这说这不对，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别说阶层物化，毛主席弄了一个阶级的物化，村里一个地主孩子三代都是地主，这毫无道理的事，那个阶级都给你固化了，哪有上升通道？中国自从恢复了高考制度以后，几乎所有的上升通道是开的。所以这样就会宽容一些，就会克服一些焦虑。我觉得这样，可能像李书福董事长说得那样，波折之后会平缓的，会理性的，会平和的，这社会会平和的。我就想，可能我们大家都去传播一种理性，或者把这种理性，或者把这种平和传染给周围的人，那就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一样，谢谢！

　　主持人 路一鸣：谢谢川总，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还是留给李书福董事长，你发现今天你支持的项目，大家谈论汽车的话题比较少，但最多的，大家在谈论价值，财富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且在一开始，我们第一位演讲嘉宾说了，说这样的论坛，类似的论坛你会一直支持下去，所以我们想知道，这个和你企业和个人追求的理念，它到底有什么契合的地方？它引起了你的什么兴趣？

　　李书福：这兴趣有时候是无缘无故的，它不一定说就是有一个人，这个情感的东西啊，它有时候不一定是符合商业逻辑的，这个商业逻辑这个东西不一定是符合情感的需求，我始终在思考这个东西，这是一种情感的流露。

　　比方说刚才陈总您讲到诚信，国家诚信的问题，我就在想，这个诚信，其实大家都是讲诚信，哪个人说我不讲诚信，基本上没有的，从会讲话的小孩子开始，你说他乱讲了，他说没有。其实我觉得对诚信的理解还是不够细腻，我认为这个诚信它是由两个方面构成的，一个方面能力；一个方面道德。刚才也讲了很多关于道德的问题，就是你这个人很有道德，非常希望把自己讲的话能够做到，但是，由于缺乏能力，总是做不到。这样在另外一个人的眼里面看上去，你就是一个没有诚信的人，你讲话不算数，其实他不是没有诚信，他是因为缺乏能力。到有人讲了你缺乏能力，你为什么当初你夸下海口，你是不是道德已经有问题了？所以诚信、道德和能力它其实是一个三角。现在我们有时候讲这个社会好像诚信不够，我就在想，其实就是这个诚信系统没有建起来，这是一个国家的诚信能力的问题，这不是老百姓哪一个人的诚信问题。

　　如果说整个社会的诚信系统建起来了，大家讲话、做事相对比较小心了，做不到的事情他就不去讲，讲了以后一定能做到。所以道德和能力它会同时提高，这样国民的素养就会同时得到提升，那么整个国家的形象，国家的竞争力各方面就能提高。

　　所以你刚才问的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为什么说要支持这些活动，我就发现整个社会存在这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个问题。那我们怎么样能够减少一点浮躁？踏踏实实地去做应该做的事情？比方说国家提出的叫创新性国家建设，那怎么去增加创新？可是你这个创新由于整个国家知识产权的管理，这一套法律，这一套管理它就有问题，所以导致了很多创新的人这个心已经碎了，创新变成伤心了，他就不相信整个国家的知识产权管理系统，你去创新，人家去抄，其实我们现在就是很困惑，在这些问题上面非常困惑。

　　比方说有一个很好的技术，那么你想把它产业化，又不敢报国家专利局，因为你一报上去以后其他人就偷，如果你不报上去，其他知道了，其他人注册了，你反而变成非法的了。就是说这种矛盾，这种问题怎么去解决？这个根子就是刚才所说的，大家都想一夜成名，都想一夜暴富，都想一步登天，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影响了整个中国的创新能力的形成。你说美国或者西方，他为什么容易产生创新成果呢，因为它这个知识产权的保护是真的，它不是假的。那么这样的话，人的创造发明他就愿意报专利，他不怕，我告诉你是怎么做的，但是我在专利局已经登记了，你不能学，你学了明天公安局就来了，法院就来了，警察就来了，但是在中国做不到，所以这是一个诚信体系，这个诚信体系我的意思是由品德和能力两个方面构成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为什么非常支持吴老师，寰球汽车传媒搞的这个活动，我非常支持。什么呢？因为我有一个理想，这个理想能不能实现我不知道，反正这是我多年的梦想。就是说人类70亿，这70亿人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听说到本世纪末，有可能变成90亿，甚至100亿，如此快速的人口膨胀，在一个地球上，资源、能源、环境各方面都是有限的。因此，导致了很多人类所不愿意看到的灾难，为了资源而爆发战争，为了能源而爆发战争，为了一点土地，为了一个岛屿，或者为了一片海域，为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话，大家就开始打起来了。

　　而且，国家现在，这个国家指的世界各国，稍微有一点能力的，或者有一点规模的国家，都在想办法研究武器，主要的力量在研究武器，而不是在做其它的事情。研究武器保证他的国防和战争能力的前提下再考虑其它的事情。那么这样一种精力下去，不断升级他的战争能力和国防能力的话，那么人类就在这样的恶性循环当中天天烦恼，所以这样下去人类是没有出路的，我认为全人类是没有出路的，我个人认为就需要企业去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企业真正去解决这个问题呢？你比如中国的企业还不帮中国吗？美国的企业不帮美国吗？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要形成一个没有国家背景，没有民族背景，没有国家利益虫推，没有民族利益冲突，就是说不分国界，不分民族，不分人种，这样一种企业文化，这样一种企业形态怎么能够形成？它跨越全球各个不同国家，真正的全球型的企业文化和全球型的企业文化能够形成，而不是像现在的跨国公司，基本上都是代表着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民族利益。所以，它也不能解决我刚才讲的这一种冲突。所以我现在的梦想就是要建设一个跨国界、跨民族、跨人种这样的一种文化行动，这样一种企业，然后认同这种文化的人，大家到这个企业里面，这个企业的使命就是如何使人类能够避免战争。

　　那好，避免战争干什么呢？这70亿人大家都在一起很好了，干什么呢？我的意思，我们这个人类的基本出路就是一定要离开地球，你一定要走向外太空，一定要大家集中力量来探索和研究更加广阔的宇宙世界。70亿人和整个宇宙无穷大来比的话，你这个70亿是不多的，根本不是一个大的数字，是很小的一个数字。

　　所以，我的理论就是，其实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无数个星球，而不是一个地球无数个人去拥有。那就说，我们把消耗在战争上的精力，消耗在研究，你打我，我打你这样的精力要拿出来，共同来研究开拓外太空，那么外太空开拓好以后，刚才我看的片子就是有一个单程，到火星上去，一个单程，那好，我们不能单程，一定要多程的，那么这就涉及到人的寿命的问题，那怎么去研究延长人的寿命？怎么去研究这个人能够在外太空可以生存。同时，又能延长人的寿命，当然我们这一代人，我想是看不到的，这个基本上可以下结论的。可是，我们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话，下一代人，再下一代人，或者几百年以后，几千年以后，总而言之，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做，那一定是正确的。如果按照目前人类这种形态，生活在地球的话，我认为最终人类将会消灭自己，最终将是没有出路。

　　因此我觉得我们要搞的全球型企业文化的研究，就是这个使命，理想，是这样一种使命，想通过这种企业跨越国界，跨越民族，跨越人种的，它不是代表哪个国家，也不是代表哪个民族，也不是代表哪个人，而是代表整个人类不受哪一个国家，或哪一个民族，或哪一个人所影响的这样一种企业形态和企业文化，我现在天天在想这个问题，当然也许是很空洞的这种理想。

　　上两天我跟前德国总理讨论这个问题，他听了以后，他说他有两个人也是这样想的，一个是美国人，一个是德国人，我说我们马上要联系，我们共同坐下来。就说认同我这种价值主张的人，大家都来共同讨论，到底这种企业文化，这种企业形态和这种理想追求是不是能够得到更多人的追求？这种理想追求大家都来一起的话，那么全世界的跨国公司，如果60%、70%都是我所说的这一种企业形态，这一种企业文化的话，那么国家的力量和民族的概念将会不断淡化，最后战争就会变得没有意义了，研究核武器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

　　刘震云：我是世界上第四个赞同这种想法的人。

　　主持人 路一鸣：现在我有点相信你们俩真的有一个表哥。对，当一个企业家的思路开始跳脱这个企业限制的时候，甚至李总的思路已经跳脱国家的限制，变成天下主义的时候，我相信在这样企业领袖的领导之下，沃尔沃未来以什么样的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都不会吃惊的，感谢各位今天参与我们的活动，感谢大家的时间，好，我们今天下午的论坛就到这儿，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