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碰撞:中西文化差异与国人价值观讨论
主持人 路一鸣：好，我们有请陈小川先生、李稻葵先生、李书福先生、刘震云先生、王琪延先生到台前来，请大家对号入座！
第一个问题先问震云先生吧，我们得确认一下，您在老家真的有一个表哥长得像李书福董事长吗？
刘震云：个头、面容，特别是智慧都像，唯一的区别是，李总他出生在杭州，我表哥出生在河南；李总有一个非常好的各方面的环境，我那个表哥没赶上，赶上的话，说不定他现在，他收的不一定是沃尔沃，有可能是宝马，谢谢！
主持人 路一鸣：这个问题其实不是个玩笑，这是一个引问题，我下一个问题是想问李稻葵老师的，你能看到从嘉宾的演讲当中和我们生活的体验当中，中国的社会基本上在大面积上不太像是理论上的“二元社会”，它是一个多元社会，各个阶层，各个等级的人都大面积存在，而不简单是我们在户口意义上，户籍意义上划定的城和乡。所以有对坐私人飞机嗤之以鼻的李稻葵先生，有对李书福先生今天成绩羡慕嫉妒恨的刘震云先生的表哥。
刘震云：这我得插一句，没有嫉也没有恨，我的观念是有钱的朋友越多越好，有钱的亲戚越多更越好。
主持人 路一鸣：好！所以你看一个多元的价值取向之下，我们重新回到您的演讲的命题，这个新财富、新价值，因为我们知道自从经济学创立的时候，我们身边的年轻人到底该选择什么？先把物质夯实，先做到不屑于扇面，再回归自我？
李稻葵：我确实同意，应该精确地说中国的社会应该多元化的，而不是二元的，毫无疑问，这点在所有社会的历史时期都可以这么总结，也许我们文革期间，也许我们计划经济期间是一个例外，但是也不可否认，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个阶段总还是有它的主流的，有号召力的，有感召力的这么一个文化的价值取向。即便是在西方国家，我们都说西方国家现在是出现危机了，对吧？但是西方国家毕竟还是有它主流的价值观的，西方国家推崇的价值观其实并不是民主，而是自由。民主跟自由实际上是对立的，这两个词是完全不一样的，它们最主张的是自由，这个自由跟咱们通常的意义完全不一样，所以有一本书了，有一本书分析的是发展中国家的情况，这是美国的《时代周刊》的总编，曾经是外交事务的副组编，他写过一本非常好的书，他说发展中国家最主要的问题并不是没有民主，国家的主要问题是有民主的，是没有自由的民主，所以这是我想讲西方的例子。
反过来谈中国的情况，我最想说的就是财富，财富事实上是实现个人价值的一个方式，追求财富、创造财富是追求人生价值的一个方式，绝对不是所有的方式。我个人，我本人也极力提倡，我们应该尊重创造价值的人，更应该尊重把财富最终通过某种方式回馈给社会的人，像比尔·盖茨这种人，但是我还想强调，创造财富并不应该是唯一的实现价值的方式，讲得更具体一点，我经常跟我们的清华同学们座谈，我作为清华金融系的系主任，我其实挺痛苦，我们这个金融系每年招生，全国1/3的状元在我们这里，1/3以上，学校里还给我们施加压力，如果不施加压力的话，我们能招得更多，1/3以上的状元，文理科状元混在一块儿，那么我们很痛苦的是什么？我们同学毕业的时候都想去搞金融，都想做华尔街的失谐，他金融毕业当然去华尔街了，学术啊，金融也需要学术研究啊，但是我们同学很少人愿意做学术研究，他们老说我要创造价值，我要45岁退休，所以我给他们总结，我跟他们讲了很多遍都不听，四年级讲太晚了，三年级讲太晚了，就是刚入校讲都太晚了，所以我就感叹，我说我们太穷了，我们穷怕了，中国人穷怕了，在我们的基因里面都有要保证能生存，要有创造一定财富的这个追求，事实上我们的祖先，可能穷的祖先都没活下来，都不能够生孩子，不能养育子女，我们这些祖先都是竞争力比较强，都能够积攒一定财富，应该能够抗过自然灾害，娶太太，最后能够生孩子的人，所以我们这个基因里面蕴藏着大量创造财富的这么一个想法，我衷心地希望我们这个社会能够尽快地度过这个阶段，尽快地出现我们的儿子们、孙子们，他们能够看到不仅是创造财富，还有其它的方式来实现个人的理想，来对这个社会来产生贡献。
主持人 路一鸣：谢谢李老师，当然这个话题最有发言权的就是李书福董事长，我们知道您也曾经穷过，现在您已经不怕穷了，甚至我们很多人都在猜您的个人财富有多少，您可以不用在这儿公布，但是我们想问的是，当您曾经穷过，一直走到今天的时候，您的财富观和价值观有变化吗？
李书福：我觉得今天吴老师举办的这个活动确实很有意义，因此我也愿意参与。但是讨论这个话题，刚才各位老师、作家都已经讲得很深刻了。我的理解，这个财富它应该分成隐性的财富和显性的财富。
我那个表哥呢，我那个表哥其实是非常富有的，他有他隐性的财富。中国文化大革命期间，其实也有很多财富，甚至是很多人饿了穿不着衣服，吃不着好的食品，住不起好的房子，但是他的精神是非常富裕的，斗志昂扬，这种革命干劲冲天，环境也没有污染，资源也消耗得不多。我记得以前农村的话，都是烧那个柴禾，就是农田里面的稻草就拿到家里去烧，也不用天然气，也不用石油，也不用电。现在我们在寻求的价值回归，这种价值回归，我的理解，不是说要回归到贫穷，也不是要回归落后，而是要追求更加时尚、更加现代化、更加富有、更加环保、更加绿色、更加安宁、更加和谐、更加幸福、更加快乐、更加法制、更加民主、更加自由、更加真实，去追求真理，寻求突破，推动创新来开创人类美好的未来，来寻求人类共同的价值取向和文化认同。我觉得价值回归应该是讨论这个问题。
那么显性的财富，那当然很简单了，你有多少钱？你家里有多少房子？你爸爸是干什么的？你那辆车子多少钱？就是说这种基本上是看得见的那些具体的数字。所以这种显性的财富通常来讲是没有力量的，是经不起推敲的，就是通过这种显性的财富，如果把它隐性部分彻底分离开的话，那其实就是一个数字，是得不到人们尊重的。
所以，显性财富和隐性财富如果加在一起，也就说他的财富的来源是合法的，是通过自己的创造和努力而实现的，整个过程是受人尊敬的。我想，它的背后一定有它的隐性的财富，它是有实力的，唱歌的也有叫实力派歌手，人长得漂亮不漂亮，肯定问题不大，关键看你这个内心的实力，你这个学问的学术水平，你演唱的技巧、实力等等各个方面综合起来决定你这个歌手，这个在西方的话基本上是不讲年龄大小，你60岁也行，大家要欣赏的是你的歌声和人格，以及隐藏歌声和人格背后的一些力量，激励人们更好地发展，更好地朝前推动。现在我们中国的话，比方说要年轻，要漂亮，或者是什么，这就是比较显性了，就能够很苍白的这一种歌唱。所以我想这个财富的话，它其实要真正地把它价值回归的话，就不能这种简单的，像现在社会上大家所理解的有多少钱的问题，我想这个是不是吴老师搞这个活动的本质思想？
确实，现在社会是比较浮躁，大家都想一夜之间能够成名，都想一夜之间暴富，都想一夜之间登天，都想当大官，都有奇迹的发生，但是实际上作为公平的、科学的、依法的、透明的一个社会来讲的话，这种一夜成名，一夜暴富，我觉得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必须要通过自己的劳动，通过自己的创造，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因为中国现在是在改革过程当中，叫做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这30多年一直在探索中实践，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确实凸显出很多本来不应该有的机会，而被有一些人真的发现了，或者说不知不觉当中，真的被抓住了。所以，确实有的一夜暴富，一夜成名，一夜登天，确实有这样的人，但是这种机会今后就可能不多了，所以，不能以这样的情况当成可持续发展的一个理由，也不能以这样的机会作为一个榜样，因为是在一个特殊的年代，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它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现象。
所以我现在切身地感受到，中国有很多人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无论是一夜暴富的，还是通过努力，很艰苦地工作，一点一点地发展起来的，都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社会在转型，老百姓在呼唤，有一种声音在呼唤，有一种力量在涌动，有一种思想在变革。原来的那一种显性的财富，已经慢慢地不能得到人们很好的认同，或者是尊重。现在人们要认同的财富，是一种隐性的，确实有实力的，有社会责任的，能够正视，正确地认识我们这个人类到底朝哪个方向走，中国到底朝哪个方向走，这个社会到底朝哪个方向去变革？自身应该怎么去做？才是和大家真正的发展方向是相一致的，我觉得这些东西可能变得非常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