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觉醒来,精神饱满,只是手臂略感酸楚,可能是昨天方向盘转得太频之故。
下楼再看我们的高尔夫,已成了泥车一辆。在小县城内转了一圈,找个洗车点给高尔夫痛快地洗了个澡。艾薇有点心疼地检查着爱车,高尔夫洗去征尘后靓丽如初、完好无损。
对高尔夫,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初选车,看中的就是高尔夫的严谨和实用,毕竟是销量两千多万的成熟车型,这一路颠簸,还真是不负众望。
文县是一个我见过最小的县城,四面环山,精致小巧,一条小河穿城而过,流向下游的白龙江和嘉陵江,追溯其源便是九寨沟了。
检查了胎压后我们逆流而上,又是群山起伏、山路弯弯,只是路况较好,一路通畅。车过九寨沟县,山里又在施工修路,搅得尘土飞扬,不得不放慢车速。
中午时分,绕过一座山丘后,前边的路面渐趋平整,酒店宾馆依山排开。
“九寨沟快到了吧?”艾薇问道。
正说话间,两座大山映入眼帘,中间的山口十分特别:几座低层建筑很别致,极具藏族风格,旁边的广场宽大整洁,前面屹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三个俊逸的大字“九寨沟”。
看看里程表,沈阳出发到这里已是两千七百多公里,经过了四天多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梦中的九寨沟。
我打开车窗,深深地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九寨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太舒服了!”艾薇高兴得笑逐颜开,拉下遮光板,推开镜子,居然化起妆来。--好象有人要夹道欢迎我们一样。
欢迎的人群自然没有,但路人惊奇的目光却不时地向我们的高尔夫瞥来。
抓紧时间,停好车辆,我拉起艾薇的手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山中。明天还有时间,所以我们下午只到树正群海附近,在那儿好好享受一下“无所事事”的悠闲。
来到隽秀文静的“海子”边,我们打开自带的折叠椅,静静地坐在美丽的山水中。这个地方坐够了,再挪两步换一个地方,就这样,我们漫无目的地傻坐了半天。
天空中云雾时聚时散,偶尔还飘落几滴玉露琼浆,葱郁的原始森林斑澜多姿、飞鸟婉转啼鸣。顺着哗哗的水声望去,树正瀑布白浪翻腾、喷涌而来,注入树正群海后便杳无声息、不见踪迹了。卧龙海、火花海等一汪汪碧水播于绿草黄花之间,湖水清澈见底、水波不兴,蓝天白云漾动其上,灰鱼青虾畅游其间。一幅多么优美而和谐的画面呀!
艾薇指着枕籍在水中的枯木说:“你看,那枯死的树干好象还活着一样。”还真是,水中的树干,静静地、悄无声息地,好象是另一种生命形态的开始。
微风拂过,芳草萋萋成浪,杜娟花也随之轻舞、娇艳动人,好一派令人流连忘返的童话世界。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游人,不禁庆幸在这美丽的山水中我们还有颗自由的心。
与艾薇静坐湖边,诉说着路上的种种经历,也忆起了我们从相识到相知、相爱的件件往事……转眼间已是夕阳在山、水光暗敛,热情的九寨好象一下子沉默下来。真想与艾薇化为一对石像与这迷人的山水融为一体、千年相守。
随着涌动的人流,我们回到了沟口。此时的九寨沟门前已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据工作人员讲,今天进沟人数在一万二千人左右。
本来打算在沟口的溪水边支起自带的帐蓬,枕浪而居,可惜工作人员予以劝阻,无奈,只好找到一个叫龙田园宾馆的去处安身。
我们此行由于有爱车跟随,所以也不怕行李多:大到帐篷、折叠椅,小到茶壶、碗筷,能用的基本都带上了 ,俨然跟搬家一样。其实,这也确实是一个家,一个由一对新人和爱车组成的移动的家。
晚上,来到沟口的街道上,牵着艾薇的手在水声潺潺的溪边散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经意间来到了艺术中心。里面是例行的歌舞表演,索性购票入内,场内座无虚席、人头攒动,载歌载舞的表演很有民族特色。
演出结束时,外面已是满天星斗,不时有几片淡淡的浮云掠过头顶。
回到酒店,艾薇拿出自带的绿茶和茶壶,又照例沏了两杯。把热乎乎的茶杯捧在手中,吹动着上面飘浮的几片茶叶,我的心灵沐浴在无比的幸福之中。
6
清晨,我们早早就出发了,几乎是第一批进山的游人。
整洁的环保巴士载着我们穿梭在九寨的美景之中,一身藏装打扮的导游小姐亭亭玉立、和蔼可亲,生动地为我们介绍着两旁的风景,不时热情地回答着我们的提问。
到达原始森林时,日则沟内的云雾还没有散去,如轻纱般飘绕在山间林中。清冽的水面上横架着古朴的栈道,四周几乎不见人影,此时的九寨已成了我们夫妻两人独有的天堂。
艾薇深深地吸了口气,居然大喊一声。吓了我一跳,待我缓过神来,喊声已回荡在清幽层翠的山谷中。
“我这是在向九寨问好,你听,九寨正回应我的问候呢。” 艾薇调皮地说道,一缕长发被风吹得斜挂在脸颊上。看着她那美滋滋的样子,我的心里也甜甜的。
芳草海中鲜草娇翠,湖底水藻浮动、清晰可见;天鹅海一泓碧水、幽静脱尘。艾薇拿着摄像机左右摆动,口中还念念有词;我提起数码相机和单反相机左右开弓、一通狂拍。
我们牵着手,缓缓地走在一个个“海子”旁边,每每被特别的景致所吸引,驻足陶醉其中。走到天鹅海时,后边已渐闻人声,及至箭竹海,已是游客如云。
此时阳光普照,云开雾散,熊猫海平洁如镜,蓝天浮云、远山绿树映照其中。鱼在云中游、鸟在水中戏,两个世界融为一体,一明一暗、一实一虚,甚是美妙。“难怪张艺谋要选这儿做《英雄》的外景呢?”,艾薇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我们悠闲地坐在湖边,听山风、闻鸟叫,迷醉在目不瑕接的美景之中,一副超凡欲飞的样子,任凭身后的游人穿梭不止。
穿过斑斓的五花海和隽秀的孔雀河道,远望前方潺潺而流的水面浮光跃金,那便是珍珠滩了。
艾薇突然在前方喊我,象是发现了什么。寻声奔去,原来是珍珠滩瀑布。飞瀑奔涌,横空而出,不时溅起飞虹、划过长空。这也是电视剧《西游记》的一个外景地。
坐在瀑布下方的石凳上,前方水落石搏、声若惊雷,激起的水雾清新而湿润,落在皮肤上凉爽怡人。
午后我们乘车直达长海,领略了高原湖泊的灵秀和绚丽多姿的五彩池后返回了诺日朗瀑布。
诺日朗瀑布横挂前方,溪水从崖顶悄悄涌下,瞬间便分解成无数股或大或小的水流。宽大的水流如白练垂空,急泻而下、气势磅礴;细小的水流则轻盈缓慢,好象随风飘动的白色哈达。白练般的水柱迅猛地砸在突起的石头上,水花四溅,宛如珠玉洒落;“白色哈达”静静地落在倾斜的石壁上,分成许多股涓涓细流,白白的、弯弯的,汩汩而下。
艾薇仰望参差叠落的诺日朗瀑布,若有所思地说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说完,她莞尔一笑,好象意识到用“三千尺”来形容眼前的瀑布有点勉强,接着用征询的目光望着我。
“飞流直下虽百尺,落声却是雪山魂。”我想了想说:“这么形容如何?诺日朗瀑布虽不高大,可出身却是身后高贵的雪山。”艾薇连声叫好。
下游的犀牛海、老虎海和卧龙海等也是同样的神奇曼妙。岸边经幡吹动,绿树红花点缀其间、细瀑清泉绕洒其中,“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荫”。放眼四周,我们宛如身在天堂和梦幻之中。
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真希望时间也能如童话中描写的一样凝固不动。但溪水还在缓缓地流淌,太阳也一点点向西边坠去。
忽然,一只白色的水鸟腾空而起,又一只,也是白色的。它们一前一后,上下翻飞,在山的黑影中闪闪烁烁。艾薇不禁羡慕起这对自由翱翔的飞鸟来。
“飞鸟穿梭在山林之中,即自由又无所牵挂,确实令人羡慕。”我说:“我们从千里之外比翼而来,行驻由己,一路美景相伴,既没有工作的羁绊,也没有生活的压力,难道不和这飞鸟一样自在开心?”听到这儿,艾薇露出了动人的笑容。
回去时我们没有乘班车,而是徒步走在一个个“海子”边,希望能让这美丽的山水再多陪我们一会儿。
来到沟口的停车场,艾薇径直去旅游商店为亲友选购一些小饰品。我则钻进车内,打开空调,边休息,边查看着去川主寺的路线。
五点多钟,我们带着浪漫而美好的记忆离开了九寨,驾车爬行在林高蔽日的山中。当经过九道拐时,高尔夫有些吃力,看着前方拖着黑烟蜗行的巴士, 我才意识到这是海拔太高的缘故。
打开天窗,山风顿时荡满车内,头顶是高大挺拔的松柏和近在咫尺的白云。
“我们是在翻一座大山吗?”艾薇问道。“看样子象。”我低头往上看了看说道。
这是一座很大的山,虽不陡峭,却高大无比,同来时路上的山峰完全不同。
艾薇看了一下地图,惊讶地叫道:“我们已经在青藏高原上了,这是一座叫“弓杠岭”的大山,是岷江的发源地之一。”
葱郁的原始森林消失在身后不久,渐现眼前的是云雾弥漫的高原草甸风光。越过高达3525米的弓杠岭垭口,我们一头扎进低垂的云雾之中,四周湿漉漉的一片,也分不清是雨还是雾。
一路下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川主寺。到金龙宾馆安顿好后,与艾薇到附近最大的饭店饱餐了一顿。明天去黄龙、回成都,路途艰险,可要保证营养啊。
川主寺的夜晚,湿冷的空气砭人肌骨,好象江南的冬季一般,我们随身携带的睡袋终于派上了用场。躺在床上,有些气喘,同两年前去青海湖时晚上的感觉一样。也难怪,这里海拔约2800米,比青海湖还高出几百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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