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公堂较量 本田与双环官司的胜负手在哪？
一年半过去了，本田与双环的官司至今没有真正的正式开庭，耗钱、耗时、费力的“马拉松”诉讼弄得双方都开始有点烦了。“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吧”，“我们希望法院的审理能够公正及时”，双环和本田的负责人言语中都透露出希望案件尽快了结的心愿。
烦归烦，但都得坚持。双环输了可能什么都没了，赢了则可以去掉一块心病放开手脚大干特干；本田一旦赢了，倒霉的可决不仅仅是双环一家，本田盯着的认为抄袭了其设计的国内企业整整有11家，输了则可能重新调整其在华策略。
“我们一定会赢，我坚信。当我们胜出的那一天，这些乱举大棒的跨国公司就会看到中国人的智慧。”双环汽车副总经理何泽国对官司充满信心。
“输赢要由法院说了算，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尊重国内企业发展自主品牌的良好意愿及迫切期望。”本田技研工业(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广报部朱林杰的回答不卑不亢。
官司划归两地谁占先机？
案件焦点在于双环“来宝S-RV”与本田CR-V的外观设计之争。何泽国及朱林杰分别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详述了案件的全部经过及最新进展情况。
2003年9月，本田技研工业株式会社Honda在双环公司的公开资料上发现该公司将要生产、销售的“来宝SRV”车型酷似Honda的CR-V，于是委托金杜律师事务所给双环连续发出多封警告函，要求立即销毁制造侵权车型所使用的图纸、专门设备、模具以及专用工具等，希望双环“来宝S-RV”不要上市。但双环不仅未予理会，而且于2003年10月16日率先向石家庄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了“依法确认原告双环生产和销售的来宝S-RV旅行车外观设计未侵犯被告本田外观设计专利权”的诉讼请求。
2003年11月13日，本田才以CR-V的整体和前后保险杠的外观设计专利权受到侵犯为由，将双环及其经销商北京旭阳恒兴经贸有限公司诉至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并索赔1亿元人民币。
2004年7月5日，最高人民法院将上述两个诉讼合并，并裁决标的为8000万元的“整体外观设计是否侵权案”的管辖权在河北省，移交石家庄中院审理；标的2000万元的“前后保险杠的外观设计是否侵权案”的管辖权在北京市，移交北京市西城区法院审理。目前两个案件都还没有开庭审理。
东风插手越搅越复杂
朱林杰告诉记者，CR-V自从上市以来，至今为止已经在全球160多个国家和地区累计销售达200多万辆，是Honda的畅销产品之一。从1998年起，CR-V作为进口车开始在中国市场销售；2004年上半年，东风本田开始在国内生产、销售这款车型，也广受市场欢迎。
正是东风开始生产、销售这款车型，使CR-V是否被侵权案更趋复杂。2004年10月末，本田联合东风本田一起以新凯靓星侵犯CR-V外观设计专利权为由，将河北新凯汽车公司诉至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双环于2003年10月16日率先向法院提起诉讼使其抢得先机，但本田扛出东风显然也寓意深远：双环是中国自主品牌，东风也是国有企业，中国的法院若想“偏袒”中国国内企业，看你怎么袒护？
东风本田虽然起诉的不是双环，表面看与双环案没有关系，但实际是有关联的：即两个案件不能出现不同的审判结果，如果本田告双环输了，而东风本田告河北新凯又赢了的话，就会出现矛盾的结果，要么都输，而这又是东风本田所不愿接受的——国内的东风不答应，比日本的本田不答应，效果就有可能不同。
有法律界人士指出，法院的审理当然不能看来自哪方的压力而应当是公正的依据法律审判，但法律本身是死的，也不是万能的。一方面，外观设计是否相似相近，非技术层面专利性质居多，很难有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参数或标准；另一方面，案件审理中也不能完全排除如管辖地问题、地方保护问题及其他一些因素的影响。相同的案情在不同的地方审结结果不一样也不鲜见，甚至在同一个地方，一审、二审、终审出现完全不同的结果也很多，更何况是知识产权纠纷案。
朱林杰对记者说，除上述已提起诉讼的2家企业外，还有其他9家企业正在生产或即将生产的产品也涉及对CR-V侵权，本田有的已经与之进行了沟通，但不一定起诉。
“我们并不是单独作战，相信会有很多人支持我们。”何泽国话显然是有所指，而更深层的含义是要否定本田在国内专利的有效性，否则11家企业都没有出路。
相像与抄袭如何界定
外观设计、实用新型和发明三种专利类别中，后两种技术成份更高。与靠数据指标或代码如软件等技术专利的判定不同，外观设计缺乏严格统一的判定标准，即使是消费者认知度也缺乏权威的取证或认证。
如丰田诉吉利案中，丰田公司提供了一项北京勺海市场调查公司就吉利美日汽车商标与丰田图形商标所作的《商标相似性研究报告》，该报告显示：消费者看到美日汽车的图片，有66.6%的消费者联想到丰田品牌。而吉利公司举证的分析公司提供的《汽车品牌认知度研究报告》显示，在向被访者出示丰田汽车的照片后，81.4%的人认出该车是丰田品牌。最终该信谁缺乏权威认证。
“只要看了两者的图片，任何人都不否认双环来宝和本田CR-V的相似性。不管是整车造型、前脸后背、前后保险杆都极为相似。来宝不是模仿借鉴，纯属抄袭。”朱林杰说。
“怎么能说有点像就是侵权，同类车型外观设计肯定有一些相同的物质，比如对流线造型、肌肉雕塑感、硬朗钻石切割效果的追求等等，肯定有一定共性；另一方面，许多设计参数是与其有本质区别的，来宝S-RV的长、宽、高尺寸分别比本田CR-V分别大80mm、20mm、45mm，来宝2850mm的轴距也比本田CR-V长230mm，我们有自己的图纸、模具等等，怎么能说侵权？”何泽国说。
“比如时装设计一模一样，改一点点尺寸就不是抄袭？”；“但用很像就能认定侵权，到底有多像的标准在哪？”，即使不是两家企业的受访者，观点也分成了两派。
朱林杰对记者表示，在市场上，一部分经销商将来宝S-RV车头的标示改换成Honda的标示。也有CR-V的顾客在维修时咨询我们可否使用S-RV的零部件。可见，双环公司的这种侵权行为给市场带来了混乱。
但走入双环汽车经销店的消费者从来不会将来宝S-RV误认为是本田CR-V。何泽国说。
胜负手在于专利认定
像与不像的争议仍将继续，决定这场官司的胜负手却在专利是否有效的认定。
“2001年，Honda就向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申请了CR-V的外观设计专利，2002年获得了外观设计专利权，专利号是ZL01319523.9。”朱林杰说。
“本田CR-V在日本本土都没有获得整车专利，却跑到中国来申请，甚至以此为借口想封杀国内企业，哪有这样的道理？”何泽国表示，下一阶段的重点正是要放在专利方面。
他透露，2005年3月，双环已向国家知识产权局提出了CR-V的外观设计专利权无效的请求，目前国家知识产权局正在复议。
而朱林杰也向记者透露，2005年3月，国家知识产权局已经正式确认CR-V后保险杠的外观设计专利权有效，整车和前保险杠的外观设计专利权的有效确认事宜，目前正在审理过程中。
专利有效，则会进入是否侵权的举证阶段；一旦无效，官司结果就可能未审先明。目前，庭审无法开展，也正是在等国家知识产权局的最后认定。
七月公堂较量
何泽国表示，保险杆是双环买来的，所以北京的“前后保险杠的外观设计是否侵权”一案他根本就不操心，根本就说不上双环侵权。而“整体外观设计是否侵权”一案也不担心，“知识产权局的结论很快就会出来，官司7月份就会明朗。”
有哪些具体的证据证明双环没有侵权？对于应诉书的具体内容，何泽国讳莫如深，“很快所有的细节都会向媒体公布，等赢的那一天要大书特书几笔，快了。”
本田同样搜集了大量证据举证双环侵权，但朱林杰同样守口如瓶，“不管输赢，我们都可能不会公布这些细节，因为不管输赢我们都不愿在媒体上过分渲染此事”。
朱林杰一再表示对国内汽车企业在自主道路上的努力的认同与尊重，但他同时也对国内“模仿秀”风气蔓延表示担忧。
“虽然日、韩等国也有部分企业模仿过别人，但要看到一方面模仿与抄袭是两回事；另一方面，走模仿的道路是不能长远的，现在日、韩留下来的汽车企业都是靠自主创新发展起来的，那些靠模仿的企业早已荡然无存。因为模仿能短期获利，看似省力，但他终究不知道别人是怎样设计出来的，缺乏深入的设计理念，也不知道顾客为什么喜欢、市场为什么接纳的深层原因，对其长远发展不利。而且还影响企业对开发进行投资的积极性。”朱林杰说。
一位汽车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不无忧虑地说，国内一些汽车企业确实存在“模仿上瘾”的现象，甚至自认是一种智慧并提出“模仿有理”，殊不知汽车设计及技术研发水平的提升决非一朝一夕之功，短期的短视行为一旦成为一种习惯，必将陷入“模仿”的泥潭难以自拨甚至玩火自焚。
“认为自己是初生者或者小规模就可以不守规则，最终也难成大气器，一汽竺延风说的‘耐住寂寞20年’是有深层寓意的，但现在又有几个耐得住呢？从某种意义上说，国家决不应保护这种行为，哪怕仅仅是模仿。”这位专家最后说。
2005年3、4月份，浙江吉奥汽车及一汽集团相继出资在国内举办大规模的汽车设计大赛，从侧面传递出国内汽车企业自主创新意识全面觉醒的强烈信号，但从觉醒到成熟，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本报记者 曾业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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