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2004》之《警察故事》
新浪网友:前卫168
——警察是交通的重要参与者,前卫的2004故事有好几个与他们有关。
《街头即景》
金鱼胡同路口,横七竖八停着几辆车。开车的人都在车外头站着,填没了这车和那车之间的空隙。路边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便道。JCSS的拖车就在街道的那一边。早晨的太阳光斜射下来,落在马路上晃动着的几副墨镜上。
那些戴墨镜的司机大清早开车出来,急着上班,到了路口却被拿下,急忙拿着本儿来到JCSS面前占卜他们的命运。“超速6分儿200块,压线5分儿150块。” JCSS很和气地回答他们。
“什么!”司机朋友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静的心突然一沉,一会儿大家都呆了。
“去年不是3分儿20块吗?”
“1分儿5块也罚过,不要说3分儿20块。”
“哪里有涨得这样利害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么?各处的新车新手儿象潮水一般涌来,过几天还要涨呢!”
刚才起步提速犹如F1似的一股劲儿,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今天天照应,一路畅通,自行车行人也不来作梗,一段路可以升到三五档,谁都以为该得爽一把了。哪里知道临到最后,却得到比往常更坏的罚款!
“K!这车没法儿开了!还是不开的好,我们把车推回去放在家里吧!”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
“嘁!”JCSS笑着,“你们不开,马路上就清静了么?各处地方多的是新车,新手儿,头几批单子还没处理完,各个驾校又有几批毕业了。”
新车,新手儿,驾校,那是遥远的事情,仿佛可以不管。而不开那已经开惯了的车,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开呢?要赶时间,图方便,而且也省钱,再说这身子骨早就不适应挤公车了。
“我们去交管局要求行政复议吧!”在交管局,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但是,JCSS又来了一个“嘁!”,掸着大沿儿帽说道:“不要说交管局,就是到国 务院去也一样。上头的规定,这两天的标准是超速6分儿200块,压线5分儿150块。”
“申请行政复议没有好处,”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申请复议要经过好几道程序,知道他们要我们多少钱!就说咱们有钱,哪里来的那么多闲工夫儿?”
“JCSS,能不能少罚点儿?”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少罚点儿,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我们当JC的是执法者,得按规定办事儿,少罚点儿,就是说徇私枉法,那还了得?”
“这个罚的实在太多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去年是3分儿,不,你说的,1分儿也罚过;我们想,今年总该比3分儿少一点吧。哪里知道竟然6分儿!”
“JCSS,就是去年的老标准,3分儿吧。”
“JCSS,开车人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罚点儿分儿吧。”
另一位JCSS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的大沿儿帽戴在头上,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罚得多,不要违章呀。你们自己规规矩矩开车,再严的规定也罚不着你呀。我们是执法的,不能随便乱来的。这个少罚点儿,那个少罚点儿,那规矩不是白定了?少罚了你们,我们怎么管别人呀?你们看,又有几辆车超速压线了。”说罢便伸手拦车。
三四个墨镜从车上下来,墨镜下面是莫名其妙的脸。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
“怎么啦?罚多少?”
“比去年严多啦,超速6分儿200块,压线5分儿150块。” 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心情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迸裂了三四个。
心情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驾照可总得拿回来;而且命里注定,只有按规定挨罚了。JCSS有的是时间,而墨镜们还急着上班儿呢。
在超没超速压没压线的辩论之中,在带没带卡的争持之下,结果司机们各自挨了罚领回了本儿,各自上了车,这车那车之间的空隙就让出来了。戴墨镜的司机朋友把自己的驾照交给JCSS,换到手的是或多或少的罚分儿。
“JCSS,给开张罚单,不行么?” 白白的被罚了6分儿200块,却没见到单子,担心被他们多罚,怪不踏实。
“新手儿吧?”手里握着IC卡读卡器,鄙夷不屑的眼光从大沿儿帽下边射出来,“早就电子化了,信息都存在卡里了。15天之内去工商银行刷卡就行。”
“那末,给个收据吧。”
“吓!”JCSS很无奈,左手的食指指着,“我们又没收你的钱,怎么给你开收据?你去银行刷了卡,银行会给你开收据的。”
几个新手儿看了看JCSS手里的读卡器,又彼此交换了将信将疑的一眼,便把卡和本儿塞进了皮包。
一批人咕噜着上车离开了金鱼胡同,另一批人又从车里下来。同样地,在JCSS面前迸裂了心情的肥皂泡,赶走了出门儿以后在一马平川的马路上彪车所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的本儿和卡交给JCSS,换到了15天内去银行交钱的指示而并非书面收据。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吃错药》
那天晚上,前卫莫名其妙的头痛,什么都干不了,只好上床睡觉。但翻来覆去直到半夜都睡不着。没办法,只好眯着眼睛从药箱里摸出点儿药来吃了,指望能止住头痛,睡个安稳觉。过了一会儿,头不疼了。不对,应该说顾不上头疼了,因为肚子开始疼了,而且疼得很厉害。整个后半夜就没怎么睡,一会儿一趟WC。前卫想:坏了!刚才朦朦胧胧的也没细看,瓶子都一样,也不知道吃的是不是治头痛的药。
好容易捱到天亮,前卫决定去医院。匆匆忙忙出门开车往离家最近的医院赶。到一个十字路口需要左转,可是左转的车太多,排了好长的队。这个路口前卫太熟了,每次到这儿都憋气。挺宽的马路,一条左转线,一条右转线,三条直行线。在这儿左转的车还挺多,于是每次都是左转线排长队,而另外四条线空着。于是经常看见有些车排队拍得不耐烦,愣从左边第二条线强行左转。
今天前卫也是实在急得不行,等不得,于是直接开进左边第二条车道,到路口打灯儿等候左转。嘿,巧了,这个路口以前从来没见过JCSS,今天早晨却在路口正中间站了一位!前卫不远不近正好停在他身旁。他把前卫上下打量了一下,用手指敲了敲车窗。前卫把车窗摇下来,看着他。
JCSS一边乐一边问前卫:“你看见我在这儿站着你还拐?拿本儿来。”
前卫悻悻的把本儿递过去:“俺还以为你是过马路的呢。”
“啊?什么?”
“啊,那什么,俺吃错药了……俺上医院,俺着急……”
“谁不着急呀?不过你也别急成这样啊。把车靠边儿你过来。”
前卫这才发现路边好几个JCSS呢,还有一辆拖车。
前卫实在着急,先上医院要紧,顾不得解释了,只好乖乖儿领了3分儿。JCSS一边读卡一边很善意的跟前卫说:“下次再有急事儿啊,别硬来,你可以先摇下窗户跟我们说一声,问问。一般都不会为难你们的。”前卫拿回卡和本儿一边往车上走一边回头大声跟JCSS找补了一句:“谢谢您!不过俺真的是吃错药了!”所有的JCSS和路过的人都惊讶的看过来。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时候,又路过这个十字路口,远远的又看见昨天那个JCSS。前卫想起他昨天的善意提醒,忍不住想试试。于是又从第二条车道过去,到了路口停在他身边儿,摇下车窗,微笑着看着他。JCSS纳闷儿地瞅着前卫。
“同志,俺是昨天那个吃错药的,您还记得吗?”
JCSS摇头,作沉思状。
“同志,您昨天跟我说有急事跟您打招呼。您看我现在有点儿急事,想左转,问问您行吗?”
“噢,这样啊。行,你转吧。先把本儿给我。”
前卫刚刚高兴一下,又被兜头泼了盆冷水。
“为啥?您不是同意俺转了吗?干吗还要扣分儿?”
“我是同意你左转了,可没同意你闯红灯儿呀。”
呦!坏了!俩眼光盯着JCSS了,没看灯儿!俺说怎么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呢。
“唉呦,不是,俺以为您在这儿就不用看灯儿了……”
“这谁教你的啊?”
“您说的……不是,俺是说您昨天说的,俺吃错药了……”
虽然左转了,可还是丢了3分儿。JCSS还说呢:“以后注意,我们只是疏导交通纠正违章,信号灯儿还是要看的。”
前卫心说:哼,还说呢,都是你,反正怎么都是你有理!
然而晚上想想早晨的事儿,前卫觉得这个JCSS还是不错的,只是自己不小心罢了。不如再试一次?要是不成功可麻烦了,再来3分儿就满分儿了!试不试呢?要不这样:还走第二条车道,看好了千万别闯红灯儿,行,就左转,不行,接着直行,这不算违章吧。
于是,第三天早晨经过这里时,前卫按想好的方案,准备绿灯时顺着第二条车道左转。可是快到路口时,原来站在路口中间的JCSS往边儿上走了。这可麻烦了,这要是转了,属于没有事先征得同意呀。于是前卫不敢左转了,只好直行了。
刚过路口,路边有人向前卫招手。前卫定睛一看:啊呀!怎么是他!是前两天那位JCSS!由于太出乎意料,前卫直冲到他面前才煞住,把他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蹿到便道上!前卫一下车,他劈头就说:“你吃错药啦?!”
前卫喜出望外:“您认出俺来了?太好了!”
“什么认出你来了?你怎么开车呢?”
“俺就是前天早晨吃错药那个,您不记得啦?”
他挠挠头:“嗯,有点儿印象。本儿拿来。”
“怎么啦?我今天没闯红灯儿呀。”
“谁说你闯红灯儿了?”
“我也没左转呀。”
“是呀,罚的就是你没左转。”
“为什么?俺是从第二条车道直行过来的呀。”
“是呀,所以我才罚你呀。”
“可那是直行线呀!”
“昨天还是呢,今天不是了。由于群众反映强烈,第二条车道已经改成左转线了。昨儿晚连夜划的线,新新儿的,你没看见?”
“俺…俺…俺光顾找你了……”
“你找我干啥?”
“俺…俺…俺…”前卫说着,拿着本儿一头向JCSS撞去……
《接下碴儿》
LP前一阵子每天晚上都坚持看几个小时电视,前卫在外屋听了听,每天的内容都一样,就是那几条广告来回放。不过中间插播的电视剧好像还是有变化的。基本是这样的:每段广告15分钟左右,中间插播的电视剧也是15分钟左右。但是每段电视剧之后都要演下一段的“剧情预告”,而下一段开始之前又要演上一段的“剧情回顾”,基本上每段儿看三遍。尽管如此还是能分得清广告和电视剧的。但是后来终于分不清了,因为电视剧自己也开始做广告了,而广告也做到电视剧里头去了,所以全混一块儿了,全乱套了。
前卫非常佩服LP,她居然能一晚上不换台,眉毛胡子一把抓,广告电视剧一块儿看,还时不时“咯儿咯儿咯儿”的乐。更有甚者,她不但跟着画面给广告配音丝毫不差,而且有时候给电视剧配音也是严丝合缝儿!真服了她了。
一般的台词儿前卫都是听过就忘了,但有一句却印象颇深:“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个警 察呀!”演员说得很卖力,字正腔圆。不知道是哪部电视剧的广告片儿,一天播好几遍,连播了好几天。以至于LP闲的没事儿的时候就突然冒出一句:“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个警 察呀!”再后来凡是听见有人说:“这怎么可能呢?”也不管认识不认识,LP就马上慷慨激昂的接一句:“我是个警 察呀!”搞得人一头雾水。
那天,前卫开车带LP出去买东西,在一个路口由于不熟悉情况,没有及时进入主路,在非机动车道上一直开到路口。那里站的JCSS正没事儿干呢,手一指,前卫只好靠边儿停车。拿本儿下车,JCSS已经溜达到跟前了。
秀才遇见兵,尽管前卫尽力解释,人家还是坚持原则,不过还算从宽,“罚1分儿”。
也怪前卫多嘴,说了一句:“能不罚吗?没剩几分儿了。”
JCSS打开本儿一看,“不对呀,正好今天销分儿。那这样吧,罚3分儿。”
嘿!WK!这叫什么事儿!
前卫不由自主念叨了一句:“这怎么可能呢?”
就听LP在车里慷慨激昂的吼了一嗓子:“我是个警 察呀!”
JCSS吓一跳,探头儿看了看,又疑惑的看了看前卫。前卫赶紧找补:“她是说,你是个警察呀!”
JCSS眨巴眨巴眼睛,商量着说:“哦。那,要不,罚2分儿吧?”
前卫赶紧点头:“行行行,就这样吧。”
拿回本儿,前卫上车关门,JCSS嘀嘀咕咕的转身溜达开了。开出一段路,前卫和LP异口同声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他是个警 察呀!”
《西直门交警》
大家好!俺是一名交警——不,应该说曾经是一名交警。俺现在已经辞职不干了,俺当了八年交警,立过五次一等功,九次二等功。可是俺前两天辞职不干了,因为领导要派俺去西直门。
西直门刚改造好的时候,马师傅被派去负责那里,大伙儿都挺羡慕他,因为那是北京最气派的立交桥。可是过了仨月,局里接连接到投诉,说马师傅业务不熟练,乱指路。想去安定门的让他给指到了动物园,想去动物园的让他给指到了蓟门桥,想去蓟门桥的让他给指到了金融街……最夸张的是有一位司机哭诉说他想去八达岭长城,按马师傅说的一直走结果到了保定。局里把马师傅调离了西直门,可是马师傅多倔呀,每天一下班儿就骑着自行车到西直门一通绕,非要把这路都搞清楚不可。后来局里让他休假了,他就干脆整天泡在西直门,一边儿绕圈儿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直到他搬进安定医院我们都不知道他嘴里念叨什么呢。
马师傅调离之后,牛师傅接了他的班儿。要说牛师傅不愧是业务骨干,就是心细,他花了几个月时间把西直门摸了个透熟,熬了几十个晚上练习画图。后来,甭管谁问路,他掏出纸笔几分钟就把路线图画出来了。后来他被北大数学系一位老教授请走了,说他解决了数学界一大难题——徒手绘制七元八次方程组的解集图。他被请去给全国各地数学系讲课。牛师傅哪儿会讲课呀,他只会画图,上来就画,黑板画满了就往墙上画,教室里画,家里画,白天画,晚上画……后来安定医院所有的白墙也都让他画满了——除了马师傅那间病房,因为马师傅一看见牛师傅画的图就浑身哆嗦。
牛师傅之后,小杨师傅接了班儿。一天,他正在指挥交通,一转身儿,看见那边桥底下停着一辆汽车,司机坐在车里东张西望。小杨师傅有点儿纳闷儿,因为他印象里好像从来没在这个位置看见有车,今儿头一回,这司机还怪模怪样。小杨便走过去,让司机赶紧把车开走,司机死活不走,说他只要一动就违章。小杨四下一看,可不。前面桥上挂着禁止驶入,地上画着左转线,可是一旦左转就是逆行,右转呢?不行,也是禁止驶入。那就掉头吧?嘿,人家都替你想到了,左边就戳着个禁止调头的牌子。那也不能就这么停着呀,因为右边还立着个前后200米内禁止停车的牌子。小杨问司机是怎么开到这儿来的,司机说刚才在路口地面标线和路边的指示牌不一致,他就按地面标线开,结果就开到这儿来了。小杨发了一会儿呆,用步话机通知了附近的同事,然后他自己骑着摩托车直接就开进了安定医院,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小杨之后,局里就派俺来接班儿。对了,俺姓朱,叫俺小朱好了。俺在西直门呆了一天,就知道这不是人干的活儿,赶紧托人找工作。没过几天,一哥们儿给介绍了西城环卫局的一份儿工作,俺立马辞了职,到清洁队报到去了。俺负责一段儿长安街的保洁工作,干了两天,感觉好极了!俺每天把清洁车往路边儿一搁,然后就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又宽又直的马路,心里这叫一个痛快。在西直门呆久了,差点儿认为汽车都是爬着走的呢。看着看着,俺不知不觉高兴得都笑出声儿了。昨天,上头领导来检查工作,检查到俺这儿,俺正坐在马路牙子上面带微笑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呢,领导刚要发火儿,俺们队长赶紧小声说:他就是那个西直门……那个交警……领导立马多云转晴,微笑着对俺说:小朱啊,汽车好玩儿吗?俺白了他一眼,又吐了他一口吐沫,没搭理他。切,当俺是傻子呀,俺能没见过汽车吗?俺也当过交警呢,西直门交警。
(有感于西直门交通之混乱而作,绝无拿JCSS开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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