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哥本哈根,我们沿E47前往德国汉堡。在那里的主要任务,就是联系总部设于此的中远集团欧洲公司,查看是否可能在年底时把车放进他们的集装箱运往南美。网上有关远洋班轮的资讯非常有限,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找上门去。
中远的联络方法,是张杰在国内时设法找到的。他们的办公楼就在市中心。市场部的丁建热情接待了我们。听说我们开车从北京来,办公室里同胞们颇有些吃惊和兴奋。不过中远并没有从欧洲港口发往南美的船,丁建请他的德国同事查阅了班轮杂志和代理公司的信息,然后向我推荐了一间法国远洋公司,他们在欧洲各个港口,都有发往南美的航线。
汉堡是个令人愉悦的港口城市,洋溢着波罗的海的风韵。我们在市中心的步行街上看到不少肩挑水桶的男人塑像,便猜想也许是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大火,这些塑像是为了某种纪念。
9月28号中秋节,可惜我们必须离开汉堡,因为所有看起来停车比较安全的酒店都订满了。被迫取消在这里过个舒适的中秋节的计划,我们把今后一周的时间交给波兰兄弟安排。三年前,我在蒙古、俄罗斯边境遇到他们,并和他们一起穿越了西伯利亚直到黑海之滨。这次出发之前,西蒙——那个最爱说“别着急……”的小伙子,郑重“威胁”:“如果你到波兰来而不让我们知道,我会杀了你——不开玩笑”。
从酒店退房出来,看见一位同胞正和两个小妹热情地聊着。原来这位封姓大姐也是北京人,见到北京人、北京车非常激动。封大姐在德国已经生活十多年,她告诉我们市中心的挑水塑像并不是为了某场火灾,而是汉堡作为欧洲历时悠久的大港的缩影——过去有很多汉堡人靠给远洋船队运送淡水谋生,那些塑像便凝固了那段历史。封大姐特别诚意邀请我们再回汉堡,去她家里做客,和她的两个孩子认识。
我们不敢保证一定会再回汉堡,但中秋节遇到如此热诚的同胞,心中暖暖的。带着这样的暖意,在西北欧连日阴雨中,我们驶上A24高速公路。
如果你有一辆好车,务必要有很强的自制力,否则在德国的高速公路上开车有相当的危险隐患——尽管多数德国高速公路有时速130公里的限制,但是并没有很多司机遵守。以我们陆地巡洋舰4.7升排量的强大发动机,不知不觉中车速已经提到160公里,就连平时时刻提醒我不要超速驾驶的小妹也没有发现——因为发动机没有更大的声音,高速公路上与其他车辆的参照,也很正常。
德国和波兰的边境检查连在一起,我后来从他们服装的颜色上才弄清楚自己刚刚过了两个检查站,已经踏上波兰的国土。老实说很愿意在欧洲过关——因为我们此行的一个任务,就是在北京奥运的旗子上收集过境印章。而欧洲很多国家的陆路边界上,已经无关可过。这次德国和波兰的边检官,痛快并且很高兴地在我们的旗子上印上了“2004年9月28日”
西蒙执意要到德波边境接我们,然后连夜返回华沙附近的小镇沃奥明。打开电脑查看存在桌面上的全球通漫游资费,发现波兰一家运营商的短信价格全欧最平。手动调出他们的信号,给西蒙发短信,才知道他们正在路上堵着。他让我前行70公里,在一个较大的镇子碰面。
高速公路在几公里外悄然而止,代之以不时有施工绕路标志的普通欧洲公路/国道。这是一条国际运输大动脉,公路周围有很多为“TIR”开设的服务区、汽车旅馆和夜总会。
GPS显示转为日落模式时,我们还有几公里便到接头地点。小妹刚要给西蒙发短信,我就瞥到细雨中路边一小块空地上有人跳跃着向我们招手,是西蒙他们!手里还有一道画着几颗心的大横幅:“欢迎来到波兰!”
这样的欢迎让我们受宠若惊。和西蒙、他的嫂子奥拉热烈拥抱后,继续前进,沃奥明在500公里以外。大厨尼古拉斯——西蒙可爱的胖哥哥,正在为我们准备晚饭。
第二天,三位朋友带我们去华沙老城参观。
华沙老城在二战中被炸毁80%以上,现有的建筑,多是后来修缮、重建的,老城的面积,也大幅缩水。今年是华沙起义60周年。老城的建筑上,悬挂着华沙起义英雄们的巨型喷绘。这些民族英雄,至今备受爱戴、尊敬。
波兰是农业大国、欧洲的粮仓。我对此的体会就是:大超市里的供应丰富,价格合理;街头可以买到很多的新鲜蔬菜,甚至鲜嫩的豆角,而且价格和北京此时的价格相差不多!靠着那些真诚的朋友和这可以“为所欲为”的市场,我们足以爱上波兰。
但是还不止于此,波兰有很多拙、朴的东西,让人赞不绝口。在华沙老城,尼古拉斯带我们参观他曾经工作的一个饭馆——华沙的Top3之一,Gessler饭馆。意大利大使在这里有专门的预留座位。Gessler的地下室未在战争中毁掉,还保持着几个世纪前的结构和大致模样,饭馆的装修材料是从波兰各地农村收集来的老门窗、老房梁、老砖石,每一样材料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再加上一些极为乡土的装饰元素,活脱脱再现了一、两百年前的波兰农村。连我这个不喜欢西餐的人都想坐下来好好享用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