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能过剩还会只是“狼来了”吗？
王 政
6月29日东风悦达起亚第三工厂破土动工，设计产能30万辆。如果算上7月10正式投产的东风本田第二工厂，以及提前投产的北京现代第三工厂，5月以来，已经有八家车企宣布奠基或投产新工厂，最终产能之和超过了200万辆。
一边是进入微增长时代的车市，一边是车企扎堆逆市扩产，关于产能过剩的担忧，再次成为业界关注的焦点。
产能过剩真的要逼近中国汽车产业了吗？笔者以为，判断是否产能过剩，要借用“三种眼光”。
首先，是历史的眼光。我们必须看到，迄今为止，一轮一轮关于中国汽车产业产能过剩的担忧，只是伊索寓言中的“狼来了”，还从未大面积变成现实。
记得早在车市井喷式增长的2003年，笔者曾针对当时上海、长春、北京、广州等城市宣布打造世界级汽车城、规划产能超出汽车“十五”市场预测需求近一倍，在人民日报上撰写了评论《警惕新一轮“汽车热”》。虽然，从短期看，这篇文章还有点前瞻性——2004年下半年，中国汽车市场曾进入短暂的低增长周期，在个别企业、个别地区也确实出现过产能过剩的苗头。但随后车市回暖并迎来新一轮持续、快速增长，我的担忧也变成了杞人忧天。如今，我国已成为全球第一汽车市场，不仅上述四个城市以几百万辆的年产销跻身世界汽车城之列，东、中部几乎所有省会城市都建立了自己的汽车工业，并成为拉动经济增长、贡献税收、解决就业的支柱。
其次，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如同经济增长的周期波动，中国汽车市场的发展也存在波峰和波谷。今年以来，车市增速明显放缓，整体库存激增、经销商资金链紧张、价格战此起彼伏……形势与2004年、2008年十分类似。难怪有人总结说，中国车市逢奥运年必陷入波谷，波谷过后则进入新一轮上升通道。
当然，今年的国内外经济形势与前几次有所不同，我国经济结构调整的艰巨性和复杂性从未如此严重。车市经历“黄金十年”的高速增长之后，汽车与道路、能源、环保矛盾的激化，以及地方政府限制汽车消费的冲动，也决定了车市将在较长一段时间内进入“微增长”时代。不过，从长远发展的角度看，中国汽车市场依然具备较大的发展潜力。根据中国的资源禀赋条件，笔者虽然不同意简单套用发达国家千人保有量得出未来中国汽车拥有量将达到4.5亿辆的预测，但是，却双手赞成以乐观的心态看待中国经济和中国汽车市场。
记得2004年车市陷入低潮时，大众放弃了计划中的新工厂扩能项目。在接下来的一轮车市增长中，产能不足成为困扰上海大众发展的瓶颈。上海大众总经理张海亮表示，为应对产能瓶颈，前两年，上海大众不得已压缩了斯柯达品牌畅销车型的生产计划。“如果产能充裕，进入中国5周年的斯柯达品牌，销量会比现在好很多。”
第三，要用全面的眼光看问题。汽车产能是一个伸缩性很大的、动态性变量。一般而言，车企投资新工厂至少要分两期完成，一些行事谨慎的车企更是采用一次规划、滚动发展的模式。即便是硬件配置达到了设计产能要求，车企还可以通过单班、双班、三班两运转等方式，主动调控生产能力。
以东风悦达起亚第三工厂为例，虽然设计产能30万辆，但一期产能仅有10万辆。如果市场严重供不应求，通过用工模式调整，新工厂的产能极限甚至可以达到40万辆以上。因此，别看八家企业最终产能之和超越了200万辆，但在2014年左右，能够达产的总量也就在100万辆左右。
最后，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如同在车市“微增长”情况下，车企旱涝不均一样，是否超前规划产能，达产后会否出现产能过剩，同样因企而异。近期宣布奠基或投产新工厂的车企，我们发现有以下几种情况。
一是部分企业产能严重不足。例如，东风悦达起亚目前在江苏盐城有两座工厂，其产能分别为13万辆和30万辆，而2011年，企业销量已经达到43万辆，可以说已经满负荷生产。按照企业规划，今年将挑战 48万辆的年销量目标，而今年前5个月，企业销量增长约为15%，数倍于行业平均增速。近年来，东风悦达起亚起亚产品力、品牌力得到大幅提升，未来，伴随着全系列车型的引入，起亚在中国有着更具挑战性的规划目标。因此，产能已经成为制约东风悦达起亚下一步发展的关键瓶颈。用周文杰副董事长的话说，适时启动第三工厂项目，就是要尝试抓住市场调整的机会，争取在下一个成长期能够让企业再上一个新台阶。
二是完成全球大战略的需要。2018年，大众汽车将在数项指标上超越丰田，成为全球第一大汽车厂商。为此，在中国市场，大众的年销量将在2011年200多万辆的基础上再翻一番。在如此雄心勃勃的规划下，上海大众今年同时有仪征、宁波、新疆三个工厂开工，一汽—大众有佛山工厂、成都工厂三期扩产项目同时进行达产前的冲刺，就容易理解了。除南北大众之外，上海通用、东风日产、北京现代、华晨宝马等企业扩产，大抵属于此列。
三是市场的新进入者。作为菲亚特重新进入中国的重要标志，6月28日，广汽菲亚特投资50亿元打造的世界最先进工厂在长沙投产。马尔乔内告诉记者，菲亚特将根据中国市场的需求，将最先进的工艺、最先进的技术、最先进的车型、最优质的服务导入中国，“绝对不会在中国市场犯同样的错误”。他透露，按照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品牌复兴的规划，阿尔法•罗密欧、Jeep品牌都将导入长沙工厂生产。因此，一期产能14万辆、远期产能25—30万辆的投资计划，并不能算作激进。
那么，本轮关于车企产能过剩的担忧，是否还会像“狼来了”一样，只是杞人忧天？我想，这样说也许更准确——从长远看、全局看，中国汽车产业不会像钢铁行业那样，形成大面积产能过剩；但是，从短期看、局部看，哪些品牌力、产品力不强，资金实力不够雄厚，抗风险能力较弱的企业，逆市扩产依然需要格外谨慎。
2012年车企扩产一览
5月24日，华晨宝马铁西工厂投产，远期产能可达30万辆；
5月28日，上海大众新疆工厂破土动工，一期产能5万辆；
6月6日，上海通用武汉工厂奠基，最终产能可达60万辆；
6月25日，东风日产大连工厂奠基，二期产能30万辆；
6月28日广汽菲亚特工厂竣工，二期产能30万辆；
6月29日东风悦达起亚第三工厂奠基，设计产能30万辆；
7月10日东风本田第二工厂投产，设计产能24万辆；
原定7月投产的北京现代第三工厂，设计产能40万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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