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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地炼”自我救赎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6月04日 07:30  上海证券报

  来源: 作者:⊙本报记者 陈其珏

  长期以来,地方炼油企业(地炼)始终在政策与市场的缝隙中求生存,而生存压力更令他们练就一身应付危机的本领。但即便如此,因身份上的“先天不足”外加政策上的“后天掣肘”,地炼的境遇仍每况愈下。如今,原本星罗棋布于全国各省的地炼厂大多一一消亡,只剩下山东数十家企业硕果仅存,后者也有了“最后的地炼”之称。

  然而,今年以来,本已严峻的生存环境变本加厉,最后的地炼也危如累卵。由于国家出台了要求淘汰小炼厂的政令,加上燃油税推出后燃料油消费税的大幅提升,山东大小地炼被置于哈姆雷特曾遭遇过的难题之前——“生存还是死亡?”

  全国工商联石油商会在一份《关于我国地炼行业生存现状的紧急报告》(下称《紧急报告》)中指出,如国内地炼全面停产或关闭,民营加油站将失去赖以生存的主要油源。未来一旦油价上升,民营石油行业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命运。

  而作为应对,地炼也在进行一场自我救赎。

  ⊙本报记者 陈其珏

  “很久没看到这么多车子了。”望着窗外进进出出的油罐车,坐在记者对面的杜强唏嘘不已。

  杜是山东海科化工集团旗下销售公司的经理。作为山东少有的几家海外上市公司之一,海科化工在当地21家注册的地方炼油企业(地炼)中颇具代表性。

  在杜强的办公室外,有一块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是供前来洽谈购油的客户停车之用。每次谈完之后要提油,客户的油罐车也必先停到这里等开票,之后再驶入提油区装车、验货,最后开走。行情好时,这块空地上总是车来车往、熙熙攘攘;但从今年年初起,来购油的人一下子少了,此处也变得空空荡荡。

  “那段时间门口根本就没有车。”杜强叹了口气,似乎对这段记忆不堪回首,“油卖不出去,厂里的装置相当一部分只能停产检修。虽然往年也有季节性的销售淡季,但从没像今年这么难受过。”

  但3月底之后,情形突然有了转机。随着成品油官方调价出炉,加上需求逐渐回暖,地炼开工率也有所回升。到记者5月13日二度来此调研采访时,发现前来提油的油罐车已然络绎不绝,身为销售负责人的杜强也变得异常忙碌,就连在接受采访时,他的电话也频频响起——“都是来问价格和要货的”。

  尽管形势略有好转,杜强的脸上却无笑意。他告诉记者,由于燃油税的征收,地炼利润已大幅缩水,而更大的苦恼在于今天不知道明天:无论是政策的调整,抑或市场的变动,都会给地炼带来致命威胁。

  这样的心态并不唯杜强所独有。

  突如其来的行情

  从济南坐长途车一路向北,先途经淄博,然后再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抵达东营。沿途,炼厂的巨型加工和催化装置时不时映入眼帘,而越靠近东营,一台台俗称“磕头机”的大型抽油机也变得随处可见。只见广袤的平原上,这些庞然大物零星点缀在各处,巨大的机械臂一上一下循环往复着同样的动作,看似茕茕孑立,却构成了此处有别于其他地方的一道独特风景。

  “没有这些抽油机,就没有东营这座城市,更没有我们这些企业。”李科长意味深长地对记者说。

  李是东营一家大型地炼企业的销售科科长。和当地其他地炼一样,他所在的地炼厂当前也正迎来难得的市场回暖良机。

  “我们的开工率已有80%-90%了。”李科长向厂区指了指,只见几座高耸的烟囱顶部都冒着烟气,表明装置正在运转。“最近批发价涨得厉害,两大集团不断推价,我们出货也变顺畅了。”

  正聊之间,门外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四十多岁年纪,风尘仆仆、满脸沧桑,胁间夹着个黑色皮包,进门就问:“老李啊,我没来晚吧?”

  “魏总你来得正是时候,再晚可就难说咯。”李科长呵呵一笑,忙起身招呼此人落座。攀谈后记者得知,原来此人是北京一个颇有实力的成品油贸易商,除了做油品买卖外,还拥有酒店、会所、娱乐厅等多个实体。这次为了购油,他驱车从北京直接赶到东营。

  “今年这行情还真让人看不懂,销量不怎么样,价格还直往上蹿。”魏总说,去年这时他每天能卖掉几十吨油,但今年也就几吨,却不料批发价还涨个不休。就因为反应稍慢,等他来到这里拿货时价格已相对较高了。

  一番寒暄后言归正传,魏总要李科长拿些样品油来看看。后者遂从桌子上拿起两个酒精瓶,里面装的都是93号汽油,一瓶呈暗黄色,另一瓶则呈红褐色。魏总拿起一个瓶子仔细端详,又拔出瓶塞闻闻气味,一边向李经理询问参数和价格。由于看到手上这瓶汽油颜色较红,魏总似乎略有疑惑,李科长随即又拿出一只可乐瓶,里面的汽油呈浅黄色,“这个怎么样,我们联营厂产的,昨天刚到。”

  正当魏总仍在踌躇时,李科长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打开一看,原来是条汽柴油报价短信。“刚刚又涨了50块,老魏你再不做决定可要后悔啰。”李看罢笑着说。

  迟疑片刻,魏总终于决定要货,一单地炼与贸易商之间的油品交易就此落定。

  送走魏总,李科长略显疲惫。显然,这单生意能够做成又是“借”了批发价上涨的“光”——这也是地炼近期日子略微好过的唯一理由。据李科长说,只因最近国内成品油调价预期强烈,批发价被连续推涨,贸易商的要货积极性就比较高。

  但批发市场的推价行为几乎完全由两大集团所主导,非地炼所能掌控。一旦停止推价,抑或批零倒挂,地炼立刻会重陷僵局。这也是后者始终自危的原因。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行情又会走坏。最要命的是,你不知道国家又会出怎样的政策。要是再像一季度那样来一次,谁又能受得了?”李科长耸了耸肩,神情甚为无奈。

  惨淡的一季度

  和李科长类似,山东几乎每个地炼人士在谈到去年末今年初那段惨淡岁月时都无不大倒苦水,而造成这种境遇的幕后“推手”——无论来自市场面还是政策面,都远远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你别看我们现在厂区外的油罐车排成长队,今年2月份路上几乎没什么车。最严重时,我们的装置停掉50%。”山东金诚石化宣传科的牛科长对本报记者说。

  记者随后在金诚石化厂区外的一条大道上看到,数十辆油罐车在道边排成一字长龙,都是在等候进入厂区装车运油。很难想象,就在三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冷清。

  “那段时候,不少企业都选择放假或者降薪,但我们采取的是‘不降薪、不放假、搞培训’来渡过难关。”牛科长说,相对其它公司,金诚石化在这次金融危机中损失不算特别大,仅仅在去年10月以后进了一批10万吨的燃料油,结果亏了1个多亿。

  而淄博另一位业内人士告诉本报记者,东营、潍坊还有多家地炼都因去年囤了太多高价原料而爆出巨额亏损。“据说有一家最厉害的,最多时亏了9个亿。”

  本报记者随后从全国工商联石油商会的秘书长马莉处了解到,她曾于3月份亲自到山东调研,结果发现有超过50%的地炼都处于停产或半停产状态。据马莉提供的《紧急报告》显示,2月份,山东地炼开工率不足15%,创历史新低;3月份开工率进一步降低,出现全行业亏损。

  应该承认,亏损很大程度上是由金融危机与国际油价暴跌所直接导致的。山东省炼油化工协会会长刘爱英在接受上海证券报采访时就表示,一方面,金融危机造成各行业用油量减少;另一方面,原油价格大幅下降,而国内主营单位在国家政策保证炼油利润的前提下,增加供应量,造成市场供应充足。这两层原因共同造成市场供大于求的过剩局面。

  本报记者另外从山东省经贸委拿到的一份《山东省炼化工业调整振兴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下称《指导意见》)也显示,由于地炼去年8月前囤积了大量高于100美元/桶的高价原料油,导致炼油成本居高不下,而成品油价格下降,导致部分企业库存增加,出现亏损。

  息旺能源统计显示,整个2008年,加工M100燃料油的山东地炼全年平均亏损221元/吨;加工胜利原油的全年平均亏损123元/吨,平均开工率为32.5%。

  但在绝大多数地炼人士看来,金融危机只是个外部诱因,其产生的问题终究是暂时性的,也非地炼独有。对地炼来说,真正实质性的威胁还是来自今年1月1日起实施的成品油价税费改革(俗称“燃油税改革”)。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近十位地炼人士均表示,这一政策才是导致他们此后步步荆棘的一个长期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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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赵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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