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使外界对海归形成误解？中国汽车海归究竟干了什么？中国汽车到底还需不需要海归？本土汽车公司和海归该如何相处？本刊为你还原这群中国汽车特殊贡献者的真实图景

　　文｜《汽车商业评论》杂志社 记者 贾可图｜ABR Photo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当詹夏来和尹同耀在2002年底挖来曾经服务于美国通用、福特和伟世通公司的发动机专家、安徽舒城老乡许敏时，这三个人应该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难堪的局面——被誉为中国汽车海归第一人的许敏为奇瑞服务10年的合同未到期便坚决离开，奇瑞汽车随后向许敏追索罚款，现在已经将许敏告上法庭。

　　到奇瑞工作是许敏起初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2002年12月，他从美国回老家探亲。此前三个月，他才从奇瑞的一个零部件供应商那里知道这家位于芜湖的汽车公司。当时，这位供应商对他说：“你应该去奇瑞看看，这是我接触过的中国汽车公司中最有前途的一家。”

　　许敏在网上查看了奇瑞公司许多信息后联系了奇瑞，希望在回家探亲的同时到公司作一个报告。当时任职于世界著名的零部件公司伟士通的许敏是发动机燃烧领域的技术专家。他1983年从上海交通大学毕业后就前往日本广岛大学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1991年来到美国。

　　当时的奇瑞公司董事长詹夏来和副总经理尹同耀(事实上的总经理)邀请许敏参加奇瑞公司新车“东方之子”的下线活动。2002年12月18日，奇瑞方面派车将许敏接到芜湖。最开始，尹同耀答应给许敏20分钟的时间交谈，结果双方相谈甚欢。许对尹谈了自己对汽车的认识，尹则对许谈自己为了家乡，带着爱人来到奇瑞。一个半小时左右，谈话被詹夏来的秘书打断。学中文出身的詹让许感受到了这位芜湖市市委书记对汽车工业的热爱。

　　那次回家，许敏给奇瑞作了未来50年汽车发展的报告。最后，尹同耀对他说：“我认为中国将成为完全有能力自主开发汽车的大国，所有靠外国公司支撑的中国公司未来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深入而困难重重。你是我们一直想找到的那个人，你回来，我们一起创业，一起奋斗吧。”

　　“我看到奇瑞热火朝天的场面和不可思议的成就，感到他们身上似乎有种火在燃烧。”许敏对《汽车商业评论》回忆说。因此，出国19年后，2003年3月他来到奇瑞，后出任奇瑞汽车公司副总经理兼奇瑞汽车工程研究院院长。

　　然而，在激情燃烧了大约3年半后，2006年8月初，奇瑞一度为之骄傲并被看作是汽车海归领袖人物的许敏选择离开奇瑞。随之一同离开奇瑞的还有曾经在美国克莱斯勒负责白车身工作的祁国俊，以及负责动力总成电控方面工作的李茗博士。

　　许敏等人的离职造成了业界对海归汽车人再次强烈的关注。此前，2006年4月长城汽车的海归韩志玉第一个正式离开，他来自福特的发动机研发部门。

　　许敏离职后不久，2006年10月9日，华晨汽车宣布负责研发的副总裁赵福全离职，赵先前是克莱斯勒发动机方面的研究者，与许敏在日本广岛大学师出同门。

　　2006年成为中国汽车海归回国后大规模离职的标志性时间。舆论开始怀疑以许敏为代表的这一群汽车海归对中国汽车工业的真正贡献，而有好事者甚至前往底特律散布许敏他们为“a bunch of losers(一群失败者)”，这对那些仍然希望前往中国的跃跃欲试者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事实上，自许敏离开底特律回国到今天，中国汽车工业中的海归人数不足200人。今年4月从美国通用汽车加盟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担任副总裁的汪大总告诉《汽车商业评论》，当年从底特律回去支持本国汽车工业建设的韩国人数量达一两千人之多，相比在底特律工作的近两万名中国工程师，目前中国汽车海归实际还没有形成潮流。

　　汪大总认为，中国汽车海归，这群中国汽车工业火红年代的参与者，几乎没有一个是为了舒适的生活而回国的，他们都经历了痛苦的抉择，绝大多数怀着成就一番事业的赤子之心。中国汽车工业希望有更多这样的归来者。这也正如北汽福田汽车研究院院长邬学斌所说：“我们回来，不是因为在美国混不下去。没有一定的自信心，没有一定的能力，是不敢回来的。”

　　那么究竟什么使外界对海归归来或者离职形成了某种误解？中国汽车海归究竟干了什么？中国汽车工业到底还需不需要海归？中国本土汽车公司和汽车海归们该如何相处？

　　《汽车商业评论》寻访所有这些离职的汽车海归以及汽车海归中有代表性的其他人物，努力描绘出中国汽车海归的从前、现在和未来，还原这群中国汽车工业特殊贡献者的真实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