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歌剧院我就开始屏住呼吸,但还是为剧场堂皇的气势所震惊,这座圆柱形的厅堂面积并不大,一层的座位不多,估计不到1000,排与排之间的间隙稍大,四周是五层的环廊,顶层都是站票,票价虽然便宜,但是很难看清舞台全貌,台口和剧场正后方有巨大的包厢,两侧雕饰着廊柱和雕像,供上流人士观剧。剧场的圆形穹顶上方是巨大的吊灯,而环廊上装饰着大量的烛形壁灯和雕刻。观众以中老年为主,这点倒和国内看京剧的情形相似,只是个个西装笔挺,女士则身着高贵礼服,年长者也穿露背吊带。开演前大部分观众并不落座,而是站在座位旁,可能是要等待中间的观众入场,而晚入场者也必须面向起立为他让道的观众。座位比较硬,椅座和椅背成直角,毫无人体工学设计,很不舒服,这也保证了看节目时必须笔直的正襟危坐。
开演时间到,剧场所有大门立即关闭而且不能打开,因为该剧只有两个半小时,没有幕间休息,所以迟到就意味着无法入场观看。身材矮小的指挥菲舍尔登场,序曲的演绎比较理性稳重,看来整个乐季的首演也需慢慢进入状态,序曲终了观众席响起掌声,但指挥迅速挥手制止,瓦格纳的歌剧强调整体性,此后直到歌剧结束再没有鼓掌的机会,这方面和意大利歌剧有很大区别。演出过程中虽然听不懂一句歌词,但因为熟悉序曲,各种主导动机在剧中依次展现,使得情节明了清晰。第一幕以舞台两侧分别搭下一条舷梯代表挪威船和荷兰人的船,挪威船的水手身着现代装束,而荷兰船水手穿古装。这也不稀奇,在近年的瓦格纳歌剧中,导演纷纷大量融入现代的元素,衣着布景更为前卫者比比皆是。到第二幕森塔的家中时,舞台亮如白昼,场景更加现代,改变为一个健身中心,所有的女合唱队员一边蹬着脚踏车一边合唱,观众不由发笑。现代休闲衣着的森塔和身穿浴衣的猎人达兰德激情对唱,整场演出最让人满意的就是森塔的扮演者Anja Kampe,作为瓦格纳女高音,她身材适中,表演和演唱都非常投入、到位,以至于结束后她获得的掌声最多。第三幕以雄浑的水手合唱开始,令人精神一振,乐队已经进入最佳状态,场景换为昏暗的酒馆,但舞台后方是两扇高大的门,如同船坞,剧情达到了高潮。在埃里克挑唆下,挪威人不断向荷兰水手挑衅,开始荷兰船长一力维护,后来终于弃森塔而去。原剧的悲剧结尾是森塔跳海,荷兰人的红帆船也同时沉没,两人一起升天。而这一版森塔在绝望之时扔下了荷兰人送给她的礼服,一把推倒了火药筒,随即将蜡烛伸过去,只听一声巨响,舞台爆闪一下顿时一片昏暗,我耳中还残存着巨响的回声,眼前也因为闪耀刺激造成的视觉暂留而模糊不清。这时乐队不再演奏强力的结尾,而是用很低的音量播放录音,似乎是音效不佳的历史录音,声音逐渐降低重归于寂,以此表达对瓦格达的无限景仰和深切纪念。剧场内沉寂了许久观众才明白这个独特结尾的深意,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主演依次谢幕,在导演出现时欢腾达到了高潮,似乎是对这一版本的认同。
观众纷纷涌出场外,我穿过人流特别去瞻仰了一下走廊两侧的画像,是克纳佩茨布什和瓦尔特等历任音乐总监,以注目礼表达一下对大师们的敬意,是他们经年的努力带来巴伐利亚歌剧院的辉煌。如今距观看歌剧已经有一周,但我仍然无法完全平复当时的兴奋,脑中充满了音乐的旋律。瓦格纳和其他音乐大师构筑的音乐圣殿,对于爱乐者来说,是值得无止境探寻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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