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媒体披露,美国航空航天局目前正在研究和设计一种会飞的汽车。这种汽车和普通轿车一样,能容纳4至5人。其时速为200英里,约为320多公里。飞行高度在1万英尺以下,即3050米以下,飞行距离设定为100—500英里。它的造价并十分昂贵,市场售价为每辆10万美元。这种汽车容易驾驶,而且噪音也比较低。尽管还有许多技术难题等待攻克,但有关研究单位已定于2009年正式推出。
会飞的汽车,无疑又是汽车发展史上的一项创新。但它蕴含的意义决不仅仅在此。
从汽车的发明至今,汽车一直是城市的宠儿。汽车文明提升了城市人的身价,改变人的生活,正如梁实秋在《汽车》一文中所写:“汽车本身的便利自不消说,由汽车而附带发生的许多花样可以决定整个的生活方式。”它同时也给城市带来了活力。从一定意义上看,如果说工厂、商场、邮局、医院、住宅区、车站、娱乐场所……是城市的一个个错落的齿轮,那么汽车就是联结这些齿轮的链条;如果说高速公路是这个城市通向其他城市和广大乡村的脉管,那么,汽车就是汩汩流动在脉管里的血液;如果说城市的立交桥、摩天大厦、耸立的铁塔,每一块基地都留有人类创造力的指缝,那么汽车更是人们的一种时尚,一种自豪。由此,汽车成了城市的名片,它的风流也就是城市的风流。
事物都有两面性。汽车也是一种事物,终究也有它的负面。汽车一旦成为一股洪流,它就似乎是一头头怪兽,贪婪地吞食着地盘,把那一片片绿色的、充满诗情的土地,都一律无情地简化为钢筋水泥浇铸的板块。然而,这种吞食的速度依然在增长,遐想和宁静的空间在迫得步步后退,但这仍然不能满足它的胃口。城市的建筑物成了钢筋水泥的横断山脉,人们住宅空间成了一块块积木的拼叠。在这“积木”的作用下,“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已成为一个积习,人们固定着“营垒”,也固守着难于沟通的隔阂和寂寞。
汽车排放尾气、排放有害物质所造成的对环境的污染,对城市的毒化,已经是不容忽视的事实,这已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汽车对于人的意志力的负面作用,却似乎还未曾引起人们的重视。在我国的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汽车成了财富的象征,成了一种身份和地位的“符号”。许多年轻人觉得坐公交车,往往被人视为弱势群体中的一员,因而感到羞耻。一些人士有了奥迪等轿车,却还不满足,暗中与别人较劲,无论如何也要买一辆宝马之类的名车,一时无法实现这种奢望,就惶惶不可终日,时刻都在这种低人一等的自我意识中挣扎。楼群与街道之间,攀比之风一天天滋长。人的意志力,同时在其中浸泡。这还不算。有了汽车,生活中人们都惯于以车代步了。这种对汽车的依赖,当然也包括对许多新科技产品的依赖,使人懒得动手动脚,身体的功能也就慢慢退化,这当然也就是一种意志力的退化。
汽车车流所造成的堵车,如果日渐发展,而不得到疏导,得不到缓解,那就必然要导致城市的瘫痪。那样的话,汽车作为链条的作用,就无法得到保证,作为血液的作用,就无法得到保证。如果说它依然是脉管里的血,那只是高粘度的血,流不动的血,那岂不是通向凝固和僵化?
早年,有一个专家说过,汽车文明注定会成为夕阳文明,我们为何要随它走入死亡的港湾。时下有人甚至说,中国的一些发达城市将会因为汽车而成为死城。我倒没有这样悲观。但人们那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给予我们的一个忠告。汽车所带来的危机,已经伴随着它的飞速发展而威胁着成长的城市,这已是不容回避的事实。
我们当然不能退回到重新坐牛车、马车的时代,退回到骑牛和驴的时代,退回到打赤脚的时代。正如我们发明了电脑,电脑给我们带来方便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人们的懒性,而我们却不能因此而要重新退回到结绳计数的时代,退回到打算盘的时代一样。电脑是没有过错的,汽车也是没有过错的。重要的是我们要善待它们,既要享用它们,也不会因此毁了自己。我们要克服“双刃剑”的负面作用,使它们更好地为人类服务。关键在于变害为利,这一点我们也能够做到。例如噪声是有害的,而研究者正研究用噪声施肥、诊病、除尘……,为人类造福。
所以,研制会飞的汽车,无疑是在人类面对交通堵车、塞车这种困境的时刻,为人类寻找一条新的出路。但是,它的拉动,最终能使城市走过由汽车所带来的危机么?要克服汽车所带来的负面作用,光靠汽车业的发明创新是不够的。汽车已进入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汽车的负面效应,要求我们未雨绸缪,全面谋划,综合治理,提升人的素质。人类有能力,克服“双刃剑”的负作用。
我希望,人类所创造的汽车文明不是日落西山的夕阳文明,它应该是永远充满朝气,永远充满活力,这样,人类也就永远充满生机和活力。
作者: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