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巴黎用少有的明媚阳光欢送我们。怀揣着多个签证,我们如约来到马儿位于卢尔河谷的家。马儿有两天时间,我们计划一起游卢尔河的城堡。而自从华沙的保养后,我们的陆地巡洋舰又跑了1万公里有余,到了该保养的时候。马儿已帮我们预约了昂热的丰田专修店,22日晚6点前送车过去。
卢尔河谷地是法国城堡最集中的地方,80座城堡中绝大多数城堡是文艺复兴之后的作品。与中世纪城堡以防御为本不同,这里的城堡是国王和王公大臣们享乐的庄园,因而从建筑艺术上讲更有创造力、也更丰富。加之卢尔河之于法国,就像黄河之于中国,有母亲河的意义,这一带的城堡,就更加成为法兰西为之骄傲的瑰宝。
事实上一个月前在昂热装车玻璃的时候,我们就利用周日的时间前往著名的香侬颂——建在河上的城堡。只是那一次太过闲庭信步,天黑时才赶到不得入内。香侬颂的保安给我们指了一条小路,可以沿河通到城堡的桥洞下。
马儿对卢尔河的城堡如数家珍,说起香侬颂时更是娓娓道来,因为这是亨利二世为长他十几岁的情人修建的城堡,其后为若干王后入主,是一个纯粹的女人的城堡。可惜几次路过,她都没能进来看个究竟。那一次坐看香侬颂摇曳的灯火倒映在水中,我们就说一定要再来。
21日早饭后,我们出发前往布鲁瓦贺,参观过布鲁瓦贺城堡后赶去香博堡。香博堡的设计师是达芬奇,以双螺旋楼梯和多个塔尖而闻名。据说它是在空中看到的最美的城堡。香博堡也是整个卢尔河城堡的代表作,从佛朗索瓦一世开始修建,历经200多年,成为法国皇室最重要、也最奢华的城堡。因为是皇权的象征且极尽奢华,法国大革命时曾有计划拆毁,只因耗资巨大而作罢。不过香博堡到底没能逃过浩劫,损毁严重。
3年前我也曾到访香博堡,因为已经关门只能在暮色中看看搭着脚手架的城堡。这次不仅进到城堡内,更得马儿讲故事般把香博堡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自然看得津津有味,出得城堡时天色已暗。马儿又带我们到一处隐蔽的停车场。这里距引往香博堡的小溪只有数步之遥,站在小桥上正可眺望小溪尽头的城堡。天气虽然不好,城堡背后的天尽头,仍有一抹隐不去的晚霞,给这个童话世界添上色彩。
马儿说他们曾于某个清晨在此拍照。晨幕中的香博堡别有一番梦幻滋味,整个世界都静静的,那时河中突然窜起来一条大鲤鱼,吓他们一跳。
这天晚上,我们在十多公里外的契瓦尼找到间有百多年历史的乡村旅店,并约好,如果第二天早上天好,就去香博堡拍照,而后回来看契瓦尼城堡,再去香侬颂,最后赶回昂热。
22号果然是个好天气。我们忙着往下运行李装车。像往常一样,小妹们运送行李我负责码放。每次装车要把后车门上下两截打开,因为个子小我得跪在下车门上才能够到里面。不知什么原因,我刚把一个小包放好直起身,后背右肩胛下突然一阵剧痛,人动不了了。
这些年我的生活中最经常发生的两个场景就是开车和抱着手提电脑写东西。特别是在路上用电脑时很少能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常常是有个地方半靠半躺就行。深知长期坐在方向盘后和不正确坐姿的恶果,出发时我带了根跳绳希望在路上能锻炼一下,但却从来也没有真正实现过。
一分钟后马儿把我扶下车。香博堡是去不成了。我趴在床上接受马儿的“蒙古”按摩,情况一点儿好转也没有。小妹于是给家里发短信,询问怎样拔罐——妈妈是家庭拔罐高手。可惜这一招并不管用,我仍然不能动弹。马儿查看了电话号码簿,镇上只有四个内科医生。
“怎么办?要不拨15叫急救?这里离布鲁瓦贺不远,那儿一定有大医院。”马儿问。
“那车怎么办?”马儿也没有驾照,我不能把车扔在这里。这间旅店今天停业,车放在这里不安全。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想象自己被救护车拉走的样子。“一定要先回昂热,回去再说。”到昂热有200多公里,路况很好。
如果说我们的LC4700有什么地方让我不甚满意的话,就是她太容易驾驶了。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原地打转。相比从前开手动档车,多少有一种不够过瘾的感觉。然而今天我再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如果不是这辆LC4700,我怎敢说能开回昂热?
咬牙被扶上座椅。因为右手基本不能动,座椅和靠背都要重新调整,特别是靠背要护住背部。启动车子,加热座椅,手刹由马儿放下,我们出发了。
契瓦尼城堡擦肩而过。这个城堡的内部装饰最为出色,但我们的时间只够到香侬颂去。我真恨自己在这么一个大好的天气里不能动弹,错过香侬颂明信片一般的美景。不过能在法国初冬难得的温暖阳光下昏昏睡去也是一件幸事。太阳暖暖的,一觉醒来,后背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些。
马儿和小妹们都说香侬颂值得8欧元门票的银两。我且把遗憾收起,驾车沿上次的小径来到香侬颂背后的树林——森林小径相当颠簸,每一下都让后背的疼痛增加一些。马儿她们坚决不同意我开到桥洞下。林子里的空间小,我又不能动,掉头和倒车都非常艰难。于是只好让孙二娘在小河边上跟香侬颂合影,算是了结到此一游的心愿。
回到昂热后,马儿的丈夫沙漠帮我把车送去丰田专修店,并和一位法国推拿医生预约了第二天上午11点去看病。这天晚上的新闻报导了法国卡车运输工会开始罢工堵路的消息。我们下午刚经过的A85高速公路被集装箱货车堵死。沙漠说几乎每年冬天,卡车工人都要罢工抗议油价上涨。那几天,会让法国的高速公路交通瘫痪。这次罢工来得正好,我可以不必过于为因修养浪费的时间而自责。
23号上午,马儿陪我去看法国推拿医生,一路上讲着沙漠有一次也不能动弹,被推拿医生像面团一样推来揉去的情景。她形容得太过形象,以至于我自己被医生推拿时想到那场景竟笑出声来,惊得医生停下手,问她我是怎么回事。或许就是因为我笑场的缘故,推拿医生很快就完成了治疗,而我并没有感到预想中的剧痛。医生拿出一盒药片,说我还会再疼一两天,疼的时候每天吃一片。他给出了明确的诊断,马儿直译过来就是:“她的后背夹住了。”我们的理解是,有关节错位。
中医有句话叫“病走熟路”。我担心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发生。医生也说在彻底治疗前,确实可能再犯。不管怎样,从推拿医生的诊所出来,尽管走路的姿势仍然是歪的,我感觉身上已经轻松了很多,但愿一两天后,身体能恢复正常。
将近下班时,丰田店来电说车可以取了。这次除了更换机油机滤,还做了三万公里保养,并换了前刹车片和变速箱油。店里的人说车况非常好,然后把帐单递给我。乌拉拉,550多欧元,合人民币6000元还多!我们研究了帐单,发现高价的罪魁祸首是工时费,每小时50欧元共3小时,再加上配件和19.6%的增值税,自然价格不菲。可喜的是车子处于良好状态,我们不久将前往北非的摩洛哥。
法国政府很快和工会达成的协议,高速公路第三天便畅通起来。我也在这天基本痊愈,收拾好行囊准备继续上路。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瑞士。说应该,是因为我还没有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