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伫立在大海旁……”
三年多前,在我开始欧亚旅行前,一位好友将爱尔兰女歌手Mora的专辑“女人心(2)”作为礼物送给我,送我远征。里面有我最喜爱的歌曲《西部公路》。这首歌后来成为记录我欧亚远征的电视片《我走我留》的片尾曲,因为应情应景,也得到很多观众的厚爱。
“我驾车行驶在西部公路上,从高山到海洋;有一首歌在西部公路上回荡,歌中唱到我将自由……歌声再次响起,我终将伫立在大海旁……”每一次,即使夜深时躺在家里舒适的枕头上,Mora娓娓的歌声,都会将我的心带到波涛汹涌的海边。而三年前,那些风雨中奔行的不眠之夜,这歌声是最好的清醒剂。
然而那一次,我没有机会去爱尔兰。
7月份在北京,爱尔兰签证递进去很久都没有音信。有人质疑:爱尔兰那么重要非去不可吗?我说是的,为了那首《西部公路》,我一定要走爱尔兰。
最终拿到的爱尔兰签证10月29日过期,同时将要过期的还有斯洛文尼亚签证。毫无疑问我选择了爱尔兰,尽管大家都说10月下旬爱尔兰的天气肯定让人气馁。
10月15日下午,我们找到在巴黎郊外的外交部招待所。招待所的同志们非常帮忙,答应我把一些不必要的行李存下——那里将成为我们转战欧洲的“大本营”。同时卸下来的还有途乐车顶行李箱。鉴于陆地巡洋舰1.9米的高度,在欧洲城市间旅行带着它多有不便:不仅停车位难找,就是坐船也有麻烦——游轮不载高度超过2.3米的车辆,就是普通渡轮车高超过1.95米票价也高出很多。我们暂时和途乐告别,等离开欧洲的时候再带上它。
10月18日,在法国昂热的丰田专修店装好左后玻璃并做了其他必要检修,我们于次日下午出发往加莱,20日从那里坐船度过英吉利海峡。天气非常恶劣,狂风大雨。那一夜我们蜷缩着睡在车里。有好几次,狂风竟然撼动了重达3.5吨的LC4700。坏天气蔓延至爱尔兰海,21日下午,从南威尔士Fishguard到爱尔兰东南的Rosslare,渡轮晚点了两个小时,过海又走了4个多小时,比平时多用了一半的时间。我们到港时,夜色已深。
距港口最近的城市Wexford正在举行国际音乐节,城里的B&B和饭店全部满员。小雨时断时续,我们开车在城里转了几圈,灰色的罗马式古堡、教堂,一间间PUB,蜿蜒的石板小径。这里和我们走过的欧洲明显不同,如果这就是爱尔兰,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爱上了她。
最终在城外找到个只有三间客房的小B&B。女主人凯瑟琳、一位55岁的天主教徒、家庭妇女,是这个家当仁不让的“家长”。她经营这间B&B已经6年,得到的收入算是自己买衣服、旅游等的“零花钱”。凯瑟琳很善谈,对中国充满好奇。听说我是为了一首爱尔兰歌曲而来,她非常吃惊。但他们全家都不太知道Mora和《西部公路》,直到我哼唱起来,他们才确定那该是一首老歌,并没有特别流行过。肯特,这家的小儿子找出些传统音乐播放,于是在宽敞的厨房里,凯瑟琳和丈夫向我们示范起凯尔特舞步来。
爱尔兰乡村的秋色令人愉快,即使在雨中。这个国家在过去15~20年间变得富裕起来,几乎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宽大的新房子。因此除了古堡和教堂,爱尔兰看起来并不老旧。
然而渐渐地,我们发现爱尔兰的公路被高高的篱笆所包围,风景,便在一道道篱笆背后和空隙中——最初,我们还惊叹于那些漂亮篱笆的精心修剪。以巡洋舰的高度,我看到的爱尔兰仍旧打了一半的折扣,其他小车的情况,可想而知。
Kerry环线是爱尔兰西南最重要的旅游景区,一条179公里的环岛公路据说是一条不间断的风景线。可惜这条线路只适合乘坐大巴士游览——只有达到那个高度,你的视线才能越过藩篱。至于我们,看到的风景不超过30公里。
Kerry环线北面,是一个小小的半岛Dingle。岛上的路非常窄,但很适合驾车旅行——至少Dingle岛上的篱笆都不高,海湾、牧场、大西洋,风景都在视线之内。舒一口气,这才不枉万里迢迢的期盼。
在Dingle湾的沙滩上,我在雨中驾车奔行,车轮碾起的海水和雨水一起砸下来,大有倾盆之势。离家五万里,这是第一次,我们的“孙二娘”LC4700可以尽情嬉戏,这才是属于她的游乐场。
那天我们放弃了爱尔兰西部最有意思的城市Galway。Miltown Malbay海湾的惊艳之美让我们在一个叫做Quilty的小渔村绊住脚。入夜,大西洋的涛声和《西部公路》的歌声在梦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