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由：还是李鹏总理在任时，“费改税”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到了1998年3月，当时的朱?基总理曾提出五项改革措施，其中一项就是“费改税”。至今，10年的时间转眼而逝，“费改税”一说，真正实施还尚需时日。

　　● 事实：从2003年12月5日起，北京市民可以到遍布本市的近400家北京市农业银行营业网点缴纳2004年养路费。全市原有的25个养路费征稽所，也从12月1日起开始征收明年的养路费。目前北京机动车辆激增到207万辆，此次借助银行网点的优势，可以缓解缴费难问题。原来路政局的25个养路费征稽所的工作强度一下降低了2／3以上……很明显，“费改税”明年仍然实行不了。

　　● 设想：北京的“费改税”是否可以向海南学习，先行一步呢？这么一个兼顾效率与公平的费税改革措施，讨论了几年都没有结果，阻力究竟在哪里？

　　燃油税开征暂没时间表

　　有关“费改税”这个相当敏感的话题，记者到相关部门采访时，问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何时开征燃油税？”对此，北京市路政局稽查处李先生告诉记者，“交通部也未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时间表，明年的养路费已经开征了，看来还要再等等。但改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而作为我们征稽部门在费改税实行前必须坚守岗位。”据了解，在全国，从事各项公路收费的从业人员总数在几十万人之多。

　　普通市民希望开征

　　农行交费网点

　　正在交费的司机：“我当然希望燃油税早日出台。”他为记者算了一笔账：他的车每天跑50公里左右，耗油量在4升左右，燃油税实施后，虽然油钱可能每天多花4元钱，一年多花1000多元，但抵掉养路费和许多额外征收的附加费后，全年养车费至少可以少花1000多元，而且可以节约每次排队交费的时间。

　　某4S汽车专卖店

　　江宏：我现在还是无车族，正准备买车。就算把车买回家，我也肯定不会天天开着车到处转悠，有用的时候才会开。与那些出租车比，明显他们对道路的使用率远远大于我。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每年要交的养路费与出租车交的是一样的。买车时就觉得多花钱了，到了用车时还感觉在多花钱，这能让人心里感到平衡吗？

　　我真的希望尽快实行加征燃油税政策，谁多跑路谁就该多花钱。再有很重要的一点，交燃油税后我肯定要买一辆省油的车，百公里油耗不能超过7公升，不管怎么说，钱都是自己一分一分挣来的。

　　出租汽车停靠站

　　某出租汽车公司司机杜进方说：“费改税”的事我早就听说了，该交就交吧。反正政府得给我们出租司机补贴，否则这活没法干了。现在开出租车可不像头几年那样好挣钱。有车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空驶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没活儿拉就干烧油。要不然就是堵车，原先只是上下班时堵，现在只要开上车，不论什么时间哪儿都有可能堵，路倒是没跑多少，油却没少烧。

　　不少出租汽车司机都说，加征燃油税对出租车行业的冲击最大，所以说要不就发补贴，要不就是每公里的车钱往上涨。

　　加油站已做好准备

　　油品经营者

　　北京某加油站经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关于征收燃油税的种种说法，已经说了好几年了。根据有关部门的要求，我们加油站已经对老的加油装置进行了改造，现在正在投入使用的六台加油机中，有四台已安装了税控系统。改不改、何时改做为加油站我们无权发言。至于加征燃油税后，对加油站的经济效益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现在实在是说不好。我想刚开始肯定会对油品消费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吧。这个道理很简单，加征燃油税意味着每消费1公升成品油，就要向国家缴纳1元多的税金，给人的直观感觉就是：油价涨了。

　　现在北京拥有汽车的人越来越多，油品的消费群体肯定在不断扩大，到开征的时候，油品消费总量究竟是会上升还是下降，只有事实说了算。

　　原油降价提供开征时机

　　从1998年起，燃油税就成为了税改的关注重点。在错过了一次国际油价大跌的机会后，燃油税的开征目前又面临着一个良好时机。

　　中央财经大学税务系副主任、著名经济学家刘桓指出，燃油税是一个经过论证已趋成熟的税种，目前征收的最大障碍就是国际油价，如果国际原油价格下降到22美元以下，就是开征燃油税的良好时机。美伊战争期间，国际原油价格飙升，但目前，原油价格已经降到24-25元左右，离理想油价已经不远。按照估算，以97号汽油为例，目前价格是3.1元左右，如果油价下降到2.7-2.8元，再加上1-1.5元的燃油税，油价将可控制在4元以下，在大部分公路取消收费后，这是一个大部分驾车者都可以接受的价格。

　　因此，从种种迹象来看，虽然燃油税年内不可能开征，但已指日可待，只等国际油价在未来时间下降到一个理想水平。

　　燃油税应该归谁来管

　　记者走访了税务部门有关人士后获悉，燃油税最终归谁管，有关部门尚无定论。但刘桓教授指出，由于我国目前决定在生产环节征收燃油税，因此最终燃油税应该是归国税部门管理。

　　由于目前很多道路本身就是由国家拨款修建的，因此燃油税归国税部门管理并无不妥。对于地方集资或者公司投资修建的道路，仍将保持收费，等到成本收回之后再考虑取消收费。因此部分道路的收费和燃油税的征收在一段时间内肯定是并行的。

　　有专家指出，要想彻底改变“费大于税”的局面，应尽快实施“费改税”。让交钱人对收钱人和花钱人能说上话。当务之急是一方面建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规范化的政府收入机制。另一方面，要建立调整利益关系必备的配套政策措施。

　　事实也已经证明：目前，由于牵扯的原因太复杂，费改税的进程仍然很慢，但是既然有了海南的先例，北京是否也可以先行一步呢？有人说，看起来这个理由应该是充分的。作为国际大都市的北京，先行一步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对此，有许多专家认为可行。其原因有四：北京涉及的农业人口越来越少；北京基本没有涉及船舶用油；北京要办2008年奥运会；此外，实行费改税，还可以取消大量名目繁多的各项收费，使之简单化、合理化。看起来这些理由是成立的。

　　“费改税”难在哪里？

　　财政部有关人士公开指出，“费改税”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我们不好对外谈。它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

　　事实上，征收燃油税有着无法绕开的三大难点：

　　一是国际原油价格(见“原油降价提供开征时机”一项)。

　　二是工业农业用油。据统计，在我国车用油约占汽油总销量的95%以上，而柴油的车用比例不足30%。因此，对柴油车开征燃油税就带来很多管理上的难题，特别是对于不上路的工厂机器以及农村生产用柴油征税会造成不合理。

　　刘桓说，今后对农户和工厂所缴纳的燃油税可能会采取减免或返还方式，以减轻其负担。但问题是，油就是油，很难界定其用途，因此漏洞肯定会存在，还有非常多的问题要解决。

　　三是部门利益之争，由于燃油税的征收之后，基本上确定为国家拨款道路取消收费，而地方集资或公司投款建设的道路依然可以征收费用，直到成本收回为止，而且此举与养路费并不一定有直接关系，因此原先被很多人担忧的地方与中央财政之争并不是很显著。

　　但另一方面，在征纳人力成本降低的同时，人员的安置确实是燃油税开征的一大问题。现有的几十万道路收费相关人员必然需要进行合理安置，而税务部门又不可能接收如此庞大的人力，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也成为阻碍燃油税实行的一大瓶颈。

　　中央财经大学的计教授提出质疑：其一，北京市每年平均收20多个亿的养路费，一方面用于公路扩建，另一方面用于公路养护。而这部分钱被税务局拿走后还会用于这些方面吗？其二，费改税征收有三个环节：一是源头：从炼油厂、进口海关出来的油就是完税的；二是中间环节：批发；三是零售环节：加油站。如果征燃油税，则越从源头征起越容易，但由此平衡各部门利益关系也就越难。

　　“名和利都被税务局拿走了，那我们怎么办？”有些部门表示：费改税问题牵扯到部门利益之间的关系，我们不好说。但它们一个共同的担心是：名和利都被税务局拿走了，那我们怎么办？据调查，全国交通收费机构中，编内与编外人员倒挂现象相当普遍，收费养人的比例相当高，而且养这些人就是为了收费，但有关部门表示不愿意失去这个职能。

　　国家税务总局科研所研究员张培森分析指出，由于各种收费的一个共同特征是自收自支，其支出又逃脱了各级人大的监督审查，那么收费就与各部门、各地区的利益特别是同有关人员的个人利益挂上了钩，其收费的积极性自然就越来越高。财政部科研所研究员贾康博士指出，各级政府机关、部门、权力环节或依托于政府权力的一些单位名目繁多的各种收费，是为了保住自己部门的利益。其结果是中央政府以及各个不同级次的政府宏观调控能力削弱。

　　征收燃油税三大理由

　　节约能源减少污染

　　刘桓说，加征燃油税对于实际购车者的数量应该不会产生很大影响，因为估算表明，征收燃油税前后自驾车者的支出并不会产生太大变化，虽然油费有所上涨但过路费也相应降低了。

　　此举必然会刺激节能型轿车的销售，据统计，目前我国各类汽车平均百公里油耗比发达国家高20%以上。燃油税实行以后，省油节能将成为汽车市场的一大热点。此举也将对北京市解决空气污染问题起到积极作用。

　　缓解道路拥堵

　　“一脚油门踩到底”是对海南实行燃油附加费后的一个贴切形容。刘桓称，目前北京市的交通问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收费站造成的。好好的一段公路，到了某个“瓶口”偏要停下来交费，等于在道路中间忽然收紧了，车速必然受到影响，高峰时段就会引起拥堵。推行燃油税后，这些人为的“路障”将被撤销，进出京方向高峰期的交通拥堵状况会大大缓解。从国外的经验来看，如果征收了燃油税，还可以抑制车辆的上路频率，这对交通的缓解作用是巨大的。

　　据报道，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公路里程仅次于美国列世界第二，汽车保有量少于美国、日本、德国等国家。车辆密度即每公里道路上的车辆数更是美国的三分之一，日本的五分之一，德国的六分之一，韩国的十二分之一，但由于收费站太多，使许多高速公路利用率比较低。高速路上的汽车跑得很少，辅道汽车拥挤得不得了，特别是运输车辆由于成本高不愿走高速公路。

　　降低征税成本

　　据统计，目前全国的道路收费方面共有几十万人，而整个税务系统国地税相加才有80万多人，如果燃油税归到税务部门统一管理，则可以大大降低征纳的人力成本。

　　征收燃油税≠取消养路费？

　　目前，在很多人的固有概念中，似乎征收燃油税后养路费就会被取消了。但刘桓解释说，取消养路费和征收燃油税之间其实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这一点在1998年出台的《公路法》里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们并不是一致的。燃油税的加征主要是针对道路收费而言的。加征燃油税之后，养路费不一定会取消，要看最终的税率而定，现在还说不好。

　　从常识性的角度分析，费改税好处多多。首先，它提高了征收效率，税附加在油费之中，消费者加油时就把该缴的税付清了，用不着专门请一班人来做征费、查费之类的事情，这是否也意味着费改税后，全国几十万从业人员的失业？其次，谁用油多，谁缴税多，税率一清二楚。不像现在这种征费办法，大家都缴一样多的钱，但有人跑得里程多，有人跑得少，很不公平。

　　另类声音

　　海南征的不是“燃油税”

　　海南征的实际上不是燃油税！中央财经大学税务系刘桓教授指出。1994年1月1日，海南开始对燃油征收附加费，取得了良好的成效。据报道，改革前，海南省养路费等四种费用全省一年收入2.2亿元，改革后当年燃油附加费就收了4.5亿元，之后逐年递增，今年达到了7.5亿元。这笔收入为海南环岛高速公路建设和养护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海南的经验虽然为全国征收燃油税做了一个良好的示范，但它的经验并不能适用于其他地区。虽然从理论上讲，海南的燃油附加费和燃油税是一样的，但它实际上还是一种“费”，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税”。目前，海南省的燃油附加费仍然是由交管部门负责征收的，但如果在全国范围内征收燃油税，此项职责将由交管部门转移到税务部门。

　　北京率先实行不太可能

　　也有不少观点认为，北京率先实行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各方面的漏洞太多了，估计还是会统一实行。因为北京如果率先征收，必然会有一些企业钻空子，到周边省市购买油，而一些外地进京车辆也会加满油进京，且又不受道路收费限制。这样的结果对北京交通是没什么好处的。

　　对此刘桓讲了一个例子，他说，比如现在的煤价上升，就是由于限制超载间接造成的。一个法案的实施是非常复杂的，这要考虑到蝴蝶效应，海南能率先实施是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农用机械使用量很小。如果北京实行了，天津、河北不实行，肯定还会造成问题，一个两个小问题不显眼，但都加起来就成为大问题了。J079 J015 J006商报记者 雷雅梅 马元月 孙毅

　　商报链接

　　海南燃油费改税

　　在海南省，作为全国率先实行“燃油费”的地区，全省没有一个收费站，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交通极为便利。“一脚油门踩到底”。“我来到海南后，实实在在感受到海南前些年在制度创新方面先行一步的好处。海南没有公路收费站，一脚油门踩到底，这就是我们进行燃油附加费改革的结果。”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在海南任职时这样评价海南省的“费改税”成果。

　　法国的汽车收费

　　在法国汽车的费用非常合理。在法国，没有养路费等等一切费用，高速公路收费很便宜。在法国养一部车的花费：1、油费：因为所有其他费用都加在油费里了，所以法国汽油会比中国贵一倍以上，这意味着你用多少车就花多少钱，比中国合理的多。2、保险：我的宝马车保险是2000法郎一年(最低险)，法国的车保险制度也是很完善的，出了交通事故，双方填写事故单，寄到各自的公司，接下来就由双方公司出面全部搞掂。3、高速公路费：大概是北京收费的三分之一，所以是否选择走高速不用太考虑收费的问题。4、停车费：这简直可以忽略不计，除非你在大城市中心，你完全可以找到免费的停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