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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点二十七分的红唇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7日 11:13  网友:晚蝉

  新浪网友:晚蝉

  路灯亮了很久,车在眼前川流不息。我猜车上的绝大部分人是要赶回家吻属于自己的那个唇。

  我是因为被属于我的唇暂时抛弃了,所以才在停车场像脑子有残疾一样傻乎乎地看一拔又一拔新手和老手停车入位,起步走人。其实这很有意思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显然开车时间不长,对车的感觉正在培养中,她停车的样子就很古怪。本来要进左后方的车位,但是她斜斜地冲到左前方,倒车的时候险些碰到另一排车的屁股。好几次都很失败地往前提车再来,我有点着急,想帮她把车停好。那时候我穿一件雪白的T恤和一条浅黄色运动短裤,但是脚上的布鞋没有穿袜子。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管和什么样的女人接触必须穿袜子。这样我放弃了帮她泊车的美好愿望,仅仅告诉她“往右上,别太靠左”,她就把车停好了。这个女人没有感激我,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冲我一笑。她笑的时候是面向她男人的,她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很无趣地喝了一口鲜橙汁。大概是想把肯定存在过的一点点不快咽进某个器官里。黄色液体很快冲刷了那个女人。我转过车面对停车场外的车河。

  两个孩子在公车站台上刚刚结束一轮狂吻!男孩子很帅气,高高的个子,女孩子稍微有点胖,圆脸上架着付眼镜。她吊在那男孩子的脖子上灿烂地笑着,极尽柔媚,男孩子一直坚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但是在我把眼光挪走的那一刹,男孩子又狠狠地吻了怀里的女生,并且一直没有分开他们的唇。夜色很好,来来往往的汽车没有噪音,只听到两个孩子嘴对着嘴狂呼彼此的气息。商场的霓虹灯把站台浸染在一遍深紫罗兰的颜色里,往来的人想自己的心事,并不注意这两个孩子,五颜六色的影子匆匆而过,像电影里正在渲染某个特定时代的背景画面,飘忽而动感。两个孩子一直吻着,慢慢在夜色里耸起一座雕像。我在这座雕像旁边喝了一口鲜橙汁,很鲜,很凉,很快感的那种橙汁。

  时间在夜幕下静静静淌,我在外面站得就有些累了。开门进车里,重重地坐在方向盘前。霓虹灯一直不停地变换图案,那一对狂吻的孩子走了。现在眼前是一个白衣白裤白包白鞋的女士。

  她一个人。

  她亭亭玉立。

  她风神绰约。

  她很严谨的嘴在挺直的鼻梁下紧闭着,整齐的短发有年轻的意味,投向夜晚的目光应该是很专一很温暖的。我要用文字描述一下她青春的身体吗——算了吧。我想。我觉得即使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应该保留一份对女士的尊重。既然所有女人都不希望她的暗处有一个男人心怀鬼胎地算计她的身体,我就独自做个绅士算了。鲁讯先生说“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这个女士不是我姐妹,但是我同胞。我说服自己不掉进某种渴念里,用了一点时间把在车里看到的这个女孩子的故事打了个结。嗯,她很美——这样一想,就给这个白衣女孩的影子写了一个香甜的句号。

  鲜橙汗喝完了,车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滋润干渴的嗓子。打开了收音机,乌里哇啦的英语歌曲,一句也没听懂,唱歌的人大概很多天没有人吻他,所以绝望的声音很有些苍凉。都市的夜晚仍然人来人往,急急走过的身影过去一拔又来一拔,像风过时候田里的庄稼,伏下起来,起来伏下。换了一个频道,这里正在播一篇散文:

  一休问:“在那片田野里发生了什么?”

  蜷川(——我知道他说的是蜷川新左卫门,那个想成为大师一休的门徒的写韵诗的诗人)说:“小溪流过,清风吹过。”

  诗歌就在这个地方终结,禅则在刹那些开始,所以蜷川后来说:“那用无来款待,我的头脑就是本来的空/它是美味佳肴中的美味佳肴。”

  在这篇文章播完的时候我的红唇回来了,她从商场抱回来大大小小的手提袋,里面装满了我们一家的幸福生活。低头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钟,液晶表上显示现在是2003年7月13日21:27分。

  我跟她说:街上好多人。

  是啊。她说,夜晚很诱惑。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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