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是香港人取意译的叫法,透着一种“稳当发财”的心态。北方人则习惯以英文Porsche音译称为“波尔舍”,为的是好听又方便记忆。保时捷汽车公司曾于1996年公开宣布其“Porsche”的中文译名为“保时捷”,因为香港有大量的保时捷用户,他们对“Porsche”的称谓是公司确定中文译名的依据,尊重客户利益当然是商家必须遵循的永恒宗旨,这样“保时捷”就成了“Porsche”正式的中文名称。在中国大陆,保时捷的数量极为少,据说北京仅有两辆所以真正见过保时捷的人并不多,但是与崇拜意大利的艺术精品法拉利一样,这款由日尔曼人严谨风格创造的德国汽车工业杰出代表作品,仍然有众多狂热的追随者,我就是其中一个。几年间,工作上的方便条件使我有机会不断地接触到保时捷,不知不觉中我与它之间形成了一种丝丝相扣的情愫。
1994年初夏,晴朗的下午清风拂面,一款前来参加第三届北京国际汽车工业展览会的保时捷911Carrera样品车,从天津口岸入境,沿着海关人员的指定路线,按照规定的时间准时到达故进门前,这是保时捷跑车第一次亮相京城。那年月,象这样高关税高价格的进口高档跑车,只能端放保税仓库内监管或特许批准的保税商行展出,一般不准随意出行。不知保时捷公司高层有何魔法,竟然疏通海关,将中国人未曾见过的保时捷911Carrera直径开到了北京市中心地带“炫耀兜风”!闻讯而来的只有路透社、法新社、共同社记者和少数几位中国同行。保时捷公司方面没举行仪式,也没有任何新闻发布内容,甚至当时我并没搞懂,在天津海关人员监控下的这趟“911Carrera”津京之间短途旅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故宫午门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却没有人围观第一次出现在北京街头这款奇怪的小型轿车,因为那个时候人们没有必要去关心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只见许多身着黑色西装的德国人从车中走出来高声交谈,显然是保时捷公司先遣人员特意选择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地点,与德国总部来的高层官员在此相聚。他们人人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微笑,表情似科在告诉周围的人们,梦想已成现实。
我一句德语也听不懂,忙着在现场拍照,但却被那些人的情绪所感染着。日落前,阵阵清风中,夕阳透过云霞斜射出的红光将保时捷911Carrera蒙上一层神秘色彩,在宏伟高大的故宫城墙映衬下,现代高科技“产品”与悠久历史文化“象征”的对比,使我预感到一种强烈的碰撞即将迸发。果然,两上月后,中国政府颁布了发展“家庭轿车”的产业政策。在此之前,德国保时捷公司是最积极寻求与中国合作的国外汽车公司之一,他们声称要设计制造出适合中国人的家庭轿车,甚至提出将在“珠海特区投资建厂、将珠海赛车场作为亚洲的试车基地”等等。尽管保时捷公司最终没有实现上述愿望,我却因这次采访对保时捷跑车留下了深刻印象,日后的笔记本和照相机中不断出现它的记录和身影。
保时捷是赛场上的强者,它几乎是为速度而诞生,让我真正从心眼儿里喜欢它,应该说是亲眼看到它在1994年珠海国际汽车大赛中的出色表现。那年是珠海第二次在城市街道中举办国际汽车大赛。改革开放蒸蒸日上的中国,吸引着世界各地众多赛车好手前来参赛,一时间珠海城里到处都是花花绿绿涂满各种颜色的跑车、赛车呼啸着飞奔而过。而长焦距镜头捕捉高速运动中的赛车是一种挑战,只有极短的判断时间,必须牢牢抓住冠军赛车的精彩镜头是记者的职责。从那一刻起86号“金美女”保时捷911GT2赛车不时地重复着出现在我的镜头里,它战胜众多著名车队的赛车,率先跑完3小时GT耐力赛全程而荣获冠军,我也心满意足顺利完成了自己的采访任务。赛车在弯道减速和加速过程中,不同的发现机会产生不同声音的变化,这种变化给了我提前判断选择拍谁与不拍谁的机会。如果将法拉利比作小号吹奏出那高昂清脆的“马刀舞曲”、麦拿伦好似长号般深厚雄浑的吼声、朗伯基尼恰以铜鼓乐敲击出“非洲森林”震颤之间的话,那么86号“金美女”保时捷发动机传递到我耳朵里则是铜管乐奏出坚韧刚毅的军乐进行曲,这是冲锋的号角,它激荡人心、勇往直前,滚滚而来的鲜明节奏永远铭刻我心中,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最高水平GT耐力赛冠军赛车所发出的声音。
几次采访活动,保时捷已经成为我精神上的跑车偶像!对于偶像的崇拜能保持博大胸怀、包容与忍耐是一种享受,这样才能在不断追寻探索中加深自己对偶像的了解和认识,使它在我心目中更加完美。尽管我与保时捷跑车之间总存在一段鸿沟无法直接相处,这种鸿沟产生的距离似乎形成了我对它单相思般的眷恋之情,令我时时刻刻关注它一举一动的表现。每当见到它时,我手中的镜头既会将它与我远远的割裂开来,又一再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使我从放大的镜头中观察它在赛道上充满力量狂奔的细节,因而得到一种愉悦感,这种感觉甚至能够代替或抵消了不曾拥有它的沮丧。偶像毕竟是偶像,也许它永远不能为我所拥有,也许我根本用不着向任何人诉说或表达什么。但是这种物质上不能占有的绝望,促使我如痴如幻、不顾一切地让它完全占有了自己精神上的空间!也许这才是一种满足,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得到的自由自在的幻觉中,任意的完全的拥有所崇拜偶像的满足,这种感觉永远不会消失!
1995年,由于法拉利、麦拿伦、丰田、莲花等车队纷纷调兵谴将加强实力,86号“金美女”保时捷911GT2仅仅取得珠海国际汽车GT耐力赛第4名的成绩。车手与上年一样仍然是两位法车人,赞助者还是法国著名“金美女”牌烟草商,只是车身颜色由白色换成了深兰色。“难道是因为换了颜色便跑了运气?”我大失所望地在想……看见心中偶像失败如同自己遭遇失败一样痛苦万分?不过汽车比赛不仅比的是车手和车技,还要比资金投入和改装研制能力。失败乃成功之母,来日方长!1996年,为了报一箭之仇,保时捷公司卧薪尝胆,加大资金投入,重新设计改造出超大身材的保时捷911GT1赛车,它一出现就象狂风扫落叶一样席卷全球赛场,与敌手们一争高低。尽管麦拿伦车队在世界GT耐力锦标赛前面比赛中所得积分,已稳获当年车队总冠军,但最后一役是在珠海国际汽车大赛中进行的,保时捷决心教训一下自己的对手。那年是第一次在新建成的珠海赛车场举办国际赛事,白底兰花纹的36号大保时捷911GT1焕燃一新,不仅排位赛取得第一,而且以远远地超过两圈优势领先第二名麦拿伦赛车夺得冠军,一解心头之恨!当然这一胜利使我这个保时捷迷欣喜若狂,镜头中也记录了它尽显辉煌的一刻!
喜爱跑车和赛车的朋友都知道,每年一度的法国勒芒24小时汽车大赛(LEMANS)是汽车厂商的直接对抗,在跑车阵营中,只有保时捷家族的品牌形象能长期与法拉利抗衡。几十年间保时捷凭借917原形赛车,908运动型赛车和以量产车为基础的935GT赛车,在勒芒24小时耐力赛中曾取得过多次冠军头衔。1998年,我有幸赴法国采访巴黎国际车展,在回顾百年汽车业历史的众多展厅中,我终于寻找到了心中的偶像——勒芒原型版保时捷GT1赛车。新的设计中采用了碳纤维车身,全新的悬架和6速顺序变速器,对3.2升/水冷/双涡轮增压的平置6缸发动机也进行了重新设计。911GT1在刚刚结束不久的1998年大赛中不负重望,力克群雄,为保时捷赢得此项赛事中的第16次胜利,使其成为勒芒大赛历史上获胜次数最多的车队,同时也给保时捷公司50周年纪念送上了一份厚礼!面对如醉如痴贪婪观望它的人们,鬼怪模样的911GT1似乎是个神灵般傲视一切,它是那样的尊贵而不可一世。
保时捷是个心中的偶像,保时捷是一种莫明的思念,对它的向往没有时时冲动的强烈愿望,平静如水一般,因为它不在身边,也不能时时看到,它只是我幻想中的一种安慰。记得有一次,在北京著名的三里屯“酒吗一条街”路口红灯下,看见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嘎然停在白线前,我急忙跑上前去掏出名片欲与车主交换,想籍此与这辆保时捷车主取得联系,以便日后能够再次欣赏它。驾车的是一位西装笔挺、戴金边眼镜精干的年轻人,他歪头瞟了我一眼,没动声色。当绿灯亮后,在熟悉的发动机轰鸣声中保时捷象一道银色闪光离我而去……
没有关系,我并不感到失望,因为我承认我与保时捷之间存在的这种距离。但是,我也可以告诉喜欢保时捷跑车朋友们一个好消息:当您看到这本车王杂志的时候,在中国北方第一座保时捷展厅已落成开业,她座落在北京长安街上,面对著名的贵宾楼饭店……
(栏目主持:杨联玉 设计: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