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福放下面子认输 正面回应比亚迪裁员

　　本报记者   周和双

　　比亚迪老板王传福一直给人的是一副从不服软、从不认输的“技术狂人”形象。然而在9月9日召开的比亚迪临时股东大会上，王传福放下“面子”痛快地认输：“我错了”，并正面回应比亚迪裁员事件。

　　王传福表示，比亚迪2009年在销售战略上犯了错，只不过当时的辉煌掩盖了问题，如今“我们要为过去犯下的错误买单”。公开认错的时刻，“王老板”将比亚迪所有的问题自己扛起。

　　人们不禁要问，既然早在两年前就开始犯错，为何到现在才醒悟？难道这两年王传福没有发觉、没有纠过错吗？

　　曾经“置身事外”

　　2009年，中国汽车市场的消费力集中释放，比亚迪汽车销量也暴增到44.84万辆。

　　据自称是比亚迪员工的人士反应，2009年比亚迪销量的猛增，让销售公司总经理夏治冰产生了“一线销售人员配备区域经理加运营经理”的想法。这样一来每个经销商配两个比亚迪的销售人员，当时夏治冰还笑称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发明”。同时，在没有充足产品的情况下，比亚迪的分网战略高速扩张。

　　上述内部人士透露，这种模式运行两个月之后，就出现了问题，但是比亚迪并没有及时调整，而是让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年之久。一年之后的2010年4月，比亚迪四川、湖南、山东等经销商接连退网。比亚迪持续几年的高速发展首次遭遇重大挫折。“比亚迪退网门”这一词条甚至被列入了百度百科。

　　然而，很多人也许并未注意到，比亚迪的老板王传福在面对如此剧烈的风暴时却一直没有出面表态。“这么大的事王传福肯定会有所触动，但为何当时没有出面表态，这让人猜不透。”一位曾关注“退网门”的市场人士向汽车商报记者说。

　　还有业内人士认为，比亚迪的冗员问题也是由于王传福某种程度的“放任”。汽车商报记者调查发现，2009年11月份，夏治冰一次性招了一千多人，2010年高峰时期销售团队甚至达到4600人。

　　“王传福从未完全‘置身事外’，对夏治冰和销售公司2010年的表现他也有不满，不过表达的很隐晦罢了。”一位已经离职的比亚迪员工对记者透露。

　　隐晦的表达

　　上述离职员工对记者透露，早在2010年2月份王传福就意识到夏治冰的做法有些操之过急，并开始尝试小范围调整。“那时候，在销售公司内部，很多扩张项目被否。经常会有人说，‘这个东西是王总裁驳下来的’。不过，当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王传福曾经要彻底遏制夏治冰的扩张劲头。

　　尽管如此，个别比亚迪内部员工还是察觉到了王传福对销售公司及夏治冰态度的变化。“2009年以前，王老板非常挺他(夏治冰)，在开经销商年会时，当着全国的经销商的面王传福说：‘小夏做得不错，集团里面谁都动不了他’。但2010年9月份，王传福开始在一些场合指出：销售公司问题不少。”

　　王传福并非只是点出问题。绝大多数媒体并未注意到的是，早在今年1月，比亚迪已经做了大范围裁员。“经过1月份的裁员和优化，销售公司从原来的3800人精简为2700人。”前文提及的离职员工对记者说：“这次不受外界关注的裁员其实已经说明，王传福对销售公司的放任已经结束了。”

　　2011年2月份比亚迪经销商年会，王传福多年来第一次把年会主持人的位置给了夏治冰以外的人。一位比亚迪员内部人士对记者说：“种种迹象显示，王传福和夏治冰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不让夏做主持人似乎是在暗示某种东西。”

　　“放夏”和纠错

　　6个月之后的8月5日，夏治冰了断自己与王传福13年的缘分、突然离职。比亚迪销售系统的问题再次成为媒体关注焦点。

　　在“致比亚迪汽车销售全体同事的告别信”上，他说自己离开的原因是：累了。当时有不少比亚迪员工站出来力挺夏治冰。自称是比亚迪员工的微博网友告诉记者：“夏总未辞职前的裁人，其实都是小打小闹，上面让一步到位裁掉，但是夏总不忍心呐，毕竟是一手培养起来的兄弟姐妹，他的压力很大，这可能是他辞职的原因之一。”

　　但不久后，一个名为“比亚迪内幕”的新浪博友却将矛头直指夏治冰，他在其微博发表了连续数十条的“内幕”，言之凿凿，直批夏治冰任人唯亲，明细指出其亲属的身份信息及这些亲属的“劣行”，并指出此次“被优化”的原因就是夏治冰这两年的“疯狂”扩张。这些言论迅速引发博友的观注，甚至有支持“比亚迪内幕”的人士提出“夏治冰应当为我们‘被裁员’买单。”

　　顿时，在员工中间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挺夏”与“倒夏”两种声音开始相互斗争。记者注意到，即使夏治冰离职说法在媒体上引起各种不利于比亚迪的揣测的时刻，王传福依旧保持沉默、不发一言。甚至，不少业内人士均认为是王传福逼走夏治冰。

　　在王传福心中，夏治冰“留”与“不留”是个艰难的抉择。毕竟，夏治冰从大学毕业便开始跟随王闯天下，13年的奋斗过程让两人已经不再是纯粹老板与下属的关系。但也有人认为，“尽管王传福对夏治冰有情感上的不舍，但客观的现实是只有夏治冰离开，王传福深度整合销售体系才有可能发生”。

　　事实也的确如此，夏治冰离职一个月后，更大范围的裁员和机构调整开始进行，比亚迪重新上路。

　　自己扛起

　　王传福首先要扛起的就是压缩成本的问题，而面对夏治冰留下的臃肿的销售队伍，裁员成了他不得不做的选择。

　　8月22日，比亚迪股份发布的中报显示，今年上半年比亚迪销量为22.58万辆，下滑22%，上半年净利润较上年同期骤降88.6%。

　　“产销量不及国内其它一线品牌1/2，销售人员却比人家还多很多。”王传福在临时股东大会上称。同时，他还表示，销售公司现在还拥有近3000人的工作人员，特别是区域经理近2000人。而这一结构马上还要继续缩减，据消息人士透露，比亚迪销售公司接下来将减员至1700人，甚至1000人，原来销售公司各部门重新整合成立品牌部、公关部、网络营销部、市场管理部、渠道策略研究部。

　　不仅如此，一个为期三年的成本压缩计划已经出炉：“比亚迪今年上半年资本开支50亿，下半年将压缩到30亿，全年控制在80亿~90亿元人民币。2012年将资本开支压缩30亿，控制在50亿~60亿元人民币。”

　　对于裁员引起的比亚迪员工的反弹，尽管比亚迪公关层面仍试图用“人事调整”来解释，但王传福的态度却十分坦然：“我们是在做正确的事，却从外界得到了不好的回应。”支持此次裁员的观察人士认为：“时不我待，王传福再不出来扛事和表态，比亚迪的调整思路就很难继续顺利进行下去。”

　　股东大会上，王传福宣布，从今年起比亚迪进入调整年，比亚迪将优化管理团队和经销商网络，同时加强品牌设计，并在2013年完成这两方面的调整。股东大会之后，媒体对比亚迪裁员的关注开始降温，持续两年的比亚迪销售系统风暴告一段落。

　　“通观整个事件全过程，王传福对比亚迪的问题并非置之不理，他也采取了一些纠错手段，但真正的高潮却发生在夏治冰离开之后，”前文提及的观察人士称，“从这个意义上讲，王传福只有‘放夏’才能‘放下’、但与此同时‘放下’意味着王传福要比以往扛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