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西和黔东的群山之中，深藏着三座美丽的古城，它们曾经深处苗疆腹地，靠那条早已失散在历史尘埃中的南方长城，划出一条生苗和熟苗的界限。在岁月和历史的长河中，它们曾在朝廷的征讨与苗民的反抗中奔跑、在神秘的赶尸与恐怖的放蛊中游走、在商贾的吆喝与诗经的韵味里徜徉；一个吊角楼林立如小家碧玉的村姑，一个关隘重重像屹立沙场的武士，一个深墙大院高耸似威严的财主。它们就是我们这次驾车将要去探寻的凤凰、镇远和洪江三座古城。

　　离开喧闹的长沙，汽车沿着高速公路飞一般前进，过桃花源、张家界，有些地带时速能达100多公里。车过张家界之后，路面变成二级路，虽然也有坡道和弯道，但少有陡坡和急弯，路面也很平整，很快便达到湘西的首府吉首；吉首到凤凰的公路基本在山上，虽然路面也很平整，但山路的弯道和陡坡明显增多，且路上不时有行人和耕牛，我只能开得小心翼翼，车速也明显减缓。

　　5个小时后，就到达我们此行的第一站凤凰。凤凰古城这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曾被新西兰著名作家路易艾黎称赞为中国最美丽的小城。 吊角楼和支撑吊角楼的木柱倒映在水里，描绘出或点或线或面的斑驳图画；两岸的吊角楼一律把窗户开在了河的上面，老房子黝黑、新修的橙黄、窗台上的花或红或紫或白一远道而来的客人伸出脑袋，或眺望对岸或俯视河面；偶尔有载着游客的小船顺流而下，在清澈的河面留下一道碧绿的波纹，带来一江的欢声、一城的笑语。那个沈从文笔下彪悍的凤凰、在蹂躏中苟延喘息的凤凰、早已消散在岁月的烟尘中；如今的凤凰，从黄永玉的笔下走出来，幻化出另一个模样，那些神秘与神圣，那些纷乱与血腥，早已在沱江的浸氲和涤荡中，幻化出一幅水墨的凤凰。

　　镇远是贵州仅有的两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离凤凰车程三个半小时。从凤凰到镇远清溪，全程均为二级以上道路，路况良好；清溪到镇远县城为县级公路，距离40公里，却需耗时一个多小时，路凿山而修，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河谷，窄的地方仅一车可过，路面很多地方有塌方，稍不注意车就会被弹起跌落河谷，许多路段坡度达到45度，弯道小于30度。

　　镇远古城地处滇黔驿道与沅江水路的交汇处，自古是水路交通的要冲，被称为“水陆都会”。它不仅是“黔东门户”，而且是“滇黔锁钥”，它是中原、湖广进入云贵腹地及南亚缅甸、老挝、泰国、印度等国陆路第一城，也是南亚诸国及云贵腹地进入湖广、中原水路第一城，被誉为南丝绸之路第一城。舞阳河在镇远城内突然一个大摆弯，呈现一个巨大的倒S形，形成天然的太极图，其文武分治，卫城府城分别占据太极图阴阳两极，使镇远被誉

　　为中国最大的太极城。从汉代开始大量的驻军和商人，为镇远留下了数十处关隘，留下了代表十几个省份民居风格的八大会馆及数十栋形形色色风格的民居和数不胜数的古巷道、古码头、古桥梁、古井以及国家级重点文物青龙洞。

　　出镇远向东三小时，经怀化往南三十分钟，就到达了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洪江。该段路程主要由省道和高等级公路组成，路面平整，有部分路段路面较窄且临河。洪江古商城，倚江滨高地而立，有山，有水，沅江、舞水像两条玉带环绕着，长约三四公里的青石板路和码头的石级高低错落、曲折迥深。这座古城，历史上以桐油、木材和鸦片名闻天下，兴盛期从明朝始到民国结束，长达300年之久。如今的洪江古城内的院墙，全部是青黑色，与其它地方的古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原因是民国时为了逃避成为日军重点破坏目标而涂黑，以迷惑敌轰炸机。正是这个举措，让洪江古城的色彩与众不同，也让洪江古城逃过了劫难。沈从文在《沅陵的人》里曾这样描述洪江：“天时常是那么把山和水和人都笼罩在一种似雨似雾使人微感凄凉的情调里，然而却无处不可以见出‘生命’，在这个地方有光辉的那一面。”文/唐燎 图/唐燎 熊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