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长安·微车斗士尹家绪”系列报道之三

　　国内微车行业“七连冠”的光环并没有让长安掌舵人尹家绪如释重负。为长安提出“进则生、停则衰、退则亡”危机文化理念的他，心中始终有着一个阴影挥之不去：限“小”之痛至今未解。

　　七年奔走

　　“万言书”难书限“小”之痛

　　1998年下半年上任之初，尹家绪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就对当时部分地区针对微车的不公平待遇提出质疑，希望记者能够理解微车企业的苦衷，并呼吁国家出台相关政策支持符合中国未来能源需求的微车的发展。

　　1999年11月19日在北京举行的全国微车行业高峰论坛上，尹家绪就“微型汽车安全技术的开发和应用”作了主题发言。他指出，长安之星尽管已经通过安全碰撞实验，已经具备条件获得市场认可，但却在现实中处处受限，北京就限制象长安之星这样的微车进入长安街以及进入二三环路主干道，因此他强烈呼吁国家能够尽快出台相关政策鼓励微车的发展。

　　2000年6月18日，在南京长安汽车公司成立庆典新闻发布会上，尹家绪面对来自全国的媒体，再一次对部分地区为了地方保护主义而出台微车的限制政策提出批评。

　　2001年、2002年，尹家绪在北京与新闻媒体记者见面时，再度大声疾呼国家支持微车的发展，促请各地政府取消对微车的限制政策。

　　2003年，出席全国人大代表会议的尹家绪正式向大会提出了关于取消各地限制小排量汽车政策的议案。

　　2003年夏天，尹家绪在深圳举行的长安汽车中报业绩推介会上表示，限小就像一家大型酒店只让高个子入住，而不让小个子客人入住一样，是十分不理智和不公平的现象。

　　2004年9月16日，尹家绪在长安CM8上市典礼上对该款长安最新的微车产品抱以厚望，但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再次表达了他对各地限小的担忧。

　　2005年3月，两会期间，尹家绪再度向大会提交了《关于从国家战略安全的高度，尽快取消各地对小排量汽车歧视性政策的议案》。

　　2005年6月30日，温家宝总理在关于建设节约型社会的公开讲话中强调，要“取消一切不合理的限制低油耗、小排量、低排放汽车使用和运营的规定”。8月16日，长安正式向外界公开了由尹家绪亲自起草的呼吁取消“限小”的《万言书》，在业内外激起千层波澜。

　　在这份《万言书》中，长安对目前国内采取种种措施限制小排量汽车的城市进行了统计和调查。针对各地千奇百怪的限小政策，尹家绪在《万言书》中提到，小排量汽车虽已成为国际汽车发展趋势和潮流，但在我国既适合中国国情，又深受老百姓喜爱的“国民车”的发展，却举步维艰，受到种种不合理的限制和歧视，正一天天地远离老百姓，不得不令人担忧。他认为，中国小排量汽车发展已经出现了“四大现象、五大危机”：

　　现象之一是人类推动节能型社会，而我国却成为高能耗、大排量汽车竞争的主要战场。现象之二是汽车不是代步工具，而是成了身份的象征。在发达国家，小排量车之美在于节能和环保，而在我国的大多数消费者和城市管理者眼中，小排量却等同于“质量差”、“掉身价”。现象之三是国外小排量车多，而我国小排量汽车比重逐步下降，我国“百姓车”占当年新车型的比例由1996年的34.8%降至2004年的22.7%，今年这一趋势更加明显，国产几款新车型中只有长安铃木的“雨燕”是小排量车。现象之四是国家大力支持小排量汽车，而我国却地方却有22个省、市、自制区的84个城市却背道而驰，纷纷出台限“小”措施，导致用户想买小排量汽车却不能买，相关资料还显示，限制小排量汽车有可能带来五大危机。

　　一是汽车行业发展危机。限制小排量汽车，导致汽车制造商纷纷上大排量汽车并获取丰厚的利润。长此以往，一旦能源紧张或者出现石油危机，届时消费者要么无奈放弃买车，要么有车不能开，将会对我国汽车行业产生致命甚至是毁灭性地打击。二是经济危机。汽车又是一个高油耗的消费，限制小排量就必定发展大排量，由此中国及汽车产业对世界石油的依赖度将进一步加剧，不仅明显加大了经济运行成本，而且增加了外汇支出负担。三是能源危机。有专家曾经估计，全球能源矿产资源仅够支撑50到100年；而我国的石油只能支持国内消耗30年，而去年全球汽车保有量已经达到6.8亿辆，我国每年有85%的汽油和20%的柴油被汽车烧掉。四是安全危机。能源作为全球性战略物资，关系到国家经济安全和军事安全，我国民族汽车工业必须坚持走小排量、节能型汽车道路，才有助于缓解和减轻国家能源安全和国家安全。五是生态危机。《中国现代化报告2005》披露，21世纪前50年中国经济现代化面临10大挑战之一，就是“生态现代化，经济与生态的协调发展”。而汽车是二氧化碳排放的重要源头之一，同等条件下，汽车排量越小，燃料消耗越少，二氧化碳排放量也就越少，而大排量汽车比重越来越大，将越来越加剧全球温室效应。

　　为微车鸣冤 将解禁进行到底

　　在尹家绪发表《万言书》之后，国内各大媒体纷纷加以报道，关于小排量车发展的全国性大讨论顿时被点燃。包括上海、广州在内的全国各个城市也开始表示将修改政策，逐渐取消对小排量车的限制。

　　然而，国内绝大多数城市并没有出现任何为“限小限微”政策松绑的迹象。经过连续七年的呼吁，始终没有看到小排量车的消费环境有所改善，尹家绪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2005年9月5日，长安再次就呼吁取消“限小”召开了一场名为“让小排量车走得更好”的媒体见面会，誓言要将“呼吁微车解禁”进行到底。这是继年初两会期间提交议案，8月中旬发出《万言书》之后，尹家绪在2005年的一年之内发出的第三次呼吁。尹家绪在会上大声疾呼，“支持小排量汽车就是支持中国国民车的发展，支持小排量汽车就是支持中国汽车工业的自主创新与发展。”

　　由此看来，已经为微车奋战7年的尹家绪一定要和社会对小排量车的各种偏见对抗到底。当日，长安在全国范围内同时启动了主题为“冰点行动·再掀实惠风暴”的大型促销活动，对旗下长安微车及零配件全线优惠。他表示，“从另一个层面讲，长安车降价就是在为微车解禁开道，就是要让更多的老百姓买得起汽车。”

　　“微车居然成了不环保、安全性差、阻塞交通、影响城市形象的代名词。中国的微车现在已经具备了节能环保、安全性好、动力强、时尚美观四大优势，怎么还把多年前对微车的成见扣在现今的微车头上？”尹家绪当着众多记者的面，严肃表达了对“限微令”的不满。

　　尹家绪以排量为0.8升的奥拓为例算了一笔账：其油耗基本在每百公里4升左右，与排量1.8升左右的轿车相比，每百公里至少要省油5升。以一般家庭用车每月跑2000公里计算，小排量汽车每年就可节约用油1200升左右。

　　他表示，在环保方面，小排量车因排量较低，尾气排放相应也少，更加有利于环保。根据国家相关规定，目前的小排量汽车几乎都达到了欧II排放标准，有的还将完全达到欧III甚至更高的标准。

　　“在限制小排量汽车的众多城市中，以小排量汽车不安全为由进行限制的不在少数。”但尹家绪认为，安全不安全需要权威的实验来验证，现在的小排量汽车在设计时就已充分考虑了安全因素，如向前突出车头、车架增设碰撞缓冲架，前车门安装了防撞杆等等。

　　针对许多人认为“微车像个甲壳虫，动力差”的论调，尹家绪更是据理力争：当前的小排量汽车发动机在技术上有了相当大的进步，无论是输出功率还是材料使用，都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目前小排量汽车被大量地使用在青藏高原上，充分展示了小排量汽车所具备的卓越的动力性能。

　　“再有，新一代小排量汽车与过去相比，最大的变化在造型和内饰上。国内多家企业推出的小排量汽车纷纷以其炫目的外形和美观的内饰吸引了众多消费者的目光。”尹家绪说，中国新一代微车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拥有很高的性价比。目前国内绝大多数小排量汽车的价格均在10万元以内，是比较适合中国国情的“国民车”。因此长安“微车为本”的战略不会改变，只会加强。“如果限微不止，我的呼吁就不会停，并且力度还要加大。”

　　呼唤东风 尹家绪守侯微车春天

　　尽管受到种种不公平的待遇，但尹家绪对于小排量汽车的未来发展走势仍然十分乐观。

　　尹家绪告诉记者，国家经济的发展和居民收入的不断增加将使更多的家庭具备购买汽车特别是小排量汽车的能力；与此同时，政策及观念因素、使用消费环境因素也持续利好，快速发展的公路交通对汽车市场需求将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汽车金融服务公司的相继成立也势必推动汽车消费信贷，从而刺激小排量汽车消费。而汽车企业的降价促销活动将会使汽车特别是小排量汽车的性价比进一步提高，汽车企业产量的增加以及大批新车的上市又使产品的可供性增加，为消费者提供了更大的选择空间。

　　由于七年的持之以恒，长安汽车已经逐渐使更多的厂商认识到小排量车生产的重要性，目前国内已经基本形成小排量汽车的完整产业竞争格局。随着油价的持续上涨以及中央鼓励小排量汽车的宏观政策导向，全国小排量汽车销售也已经出现了强劲增长，其中微型轿车的增长超过50%，远远高于汽车行业的整体增长速度，成为2005年车市中的一大亮点。

　　在“万言书”中尹家绪建议，国家应从立法的高度考虑，鼓励小排量汽车发展，出台刚性、明确性的政策；从实惠的角度考虑，在车辆购置和使用环节中实行差别税费，对于小排量汽车，国家应大力鼓励购买和使用；应尽快取消各地对小排量汽车限制行驶路线、限制行驶时间等歧视政策；政府应尽快出台燃油税，推动节约型社会的形成，对大排量、高油耗汽车施以重税，鼓励生产商、消费者都支持使用小排量汽车。

　　前不久上海和北京市政府对小排量汽车的态度松动，使饱受“限小”之苦的汽车企业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而针对一些地方出现的限制小排量汽车的政策，国家环保总局科技标准司负责人赵英民表态说，小排量汽车并不是“劣质车”的别名，“限小”不够科学，环保总局鼓励发展高质量、低污染、低油耗的小排量汽车。

　　此前，财政部财税司的官员已向媒体透露，财政部正在研究制定新的汽车消费税征税办法和税率，拟降低小排量汽车的消费税税率，提高大排量汽车的消费税税率。除此之外，去年发布的《汽车产业政策》也明文规定：“引导汽车消费者购买和使用低能耗、低污染、小排量、新能源、新动力的汽车”。同时，《乘用车燃料消耗量限值》、《节能中长期专项规划》等政策不是限制高油耗车辆的生产与销售就是鼓励小排量新能源车。而国家发改委的最新态度更让人振奋，国家发改委表示将正式出台相关政策，鼓励小排量汽车的生产销售，并对小排量汽车作了最新的界定，即1.4升及以下排量的为小排量汽车。

　　上述利好消息多少能够安慰尹家绪为中国微车的命运忧虑了七年的心。

　　七年来，尹家绪带领着长安，从7年前偏居一隅的西部汽车企业，发展到今天在全国拥有15个汽车和发动机生产厂，位居中国汽车工业前四强，想当初，说到中国汽车工业，谁会想到长安？而今天，谈到中国汽车工业，谁会忘记长安？长安遍布全国的微车生产基地，不仅成为当地的明星企业，为国家创造了巨额的税收，而且解决了一大批人的就业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它们带动了当地的零配件产业、服务产业、物流业等的飞速发展。在重庆本地，长安已成为重庆市最大的工业企业，连续多年产值、收入、利税排名全市第一，使汽车产业成为重庆市最大的支柱产业。

　　“我坚信中国微车的春天一定会到来，为了这一天，我会尽我所能，大声呼吁，只为给微车一个公平的生存环境，给消费者一个公平的消费环境。”目前微车代言人尹家绪的孤独感已有所减弱，但在风风火火追求豪华高档的中国车市里，他的寂寞依然清晰可见。也许，这种寂寞的终结之日已经不太遥远。(刘跃 周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