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与忧愁的召回年代
6月18日，在市场上互为竞争对手的两个厂商在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不期而遇。在离政策执行期限尚余三个多月之久的同一天，一汽轿车与广州本田一起来递交召回申请，使这一事件有几分戏剧色彩。
一汽轿车决定与日本马自达公司同步召回于2002年12月26日至2004年3月25日期间生产的 Mazda6轿车，进行燃油箱隔热件加装。而广州本田的召回原因是要给2003年1月15日至2003年10月29日期间生产的03款雅阁轿车共70240辆，免费检修或更换新燃油箱。
“与广州本田发现极少数03款雅阁轿车出现燃油箱体与箱内燃油室支架焊点处振裂现象而实施召回不同的是，M6只是有经销商在售后维修中发现，由于排气管设计得离燃油箱太近，有些车的油箱已经被烤变了形，但至今尚未接到事故投诉或缺陷报告。”一位经销商向记者透露。
“一个汽车厂商造一辆没有缺陷的车不难，难的是持续不断地制造没有缺陷的汽车”， 通用汽车总裁瓦格纳曾经用类似的中国式经验之谈告诫曾经把造车看得简单的华晨汽车前首脑仰融。更为复杂地应对局面将考验每一个试图在中国汽车市场尽快占领更多份额的汽车厂商们。
我们现在还不能够很明确地为目前的“召回”下一个确定的评价和推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合资汽车制造商以一种相对轻松甚至是可以称得上得体的方式来处理那些上市不久后出现故障的汽车。
主动出击的汽车制造商们一边暗示中国的用车环境是那些产品为什么会有可能更多发生故障的原因，而另一方面，他们正在努力将这种危机转变成一次全方位品牌提升的公关活动。
今年3月15日颁布的《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将于10月1日起实施。在此之前无论是德国大众在全球召回87万辆大众公司生产的帕萨特还是奥迪轿车，其间涉及到中国市场都仅仅是企业经营层面的free service check免费检测，而非进入了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层面的recall召回。召回意味着，其所有的行为都将进入相应的法律程序，受到政府主管部门第三方评测机构以及社会各界监督，对厂家和零部件或技术的供应商而言，损失也不可同日而语。
酸甜中带着微痛的首次召回秀
汽车厂商将自己已经发现故障隐患却已经出售的产品进行召回维修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换句话说，不这样做反而是一件不可理解与无法宽恕的事情。与那些一边召回一边自我表扬的厂商相呼应的是，一些评论者甚至声称这是“诚信”与“无欺”的高境界体现。也许是三菱的遭遇让那些日系厂商决不再轻易忽略新兴市场的点滴差池，与其说对用户负责不如说对自己的前程负责，三菱就是一个由于没有对用户负责而几近自毁前程极好的案例。
而就最近的广本雅阁与一汽M6的召回内容来看，召回行为正在接近它的本来意义，这些已经不是从前那种“可换可不换”为关怀环保或回馈消费者而做。M6由于燃油箱隔热装置与排气管之间的间隙不够大，在车辆行驶时燃油温度及油箱附近温度升高，有可能导致燃油箱内压升高，由于高温使燃油箱刚度降低，燃油箱比预期值扩张得多。最终有可能导致燃油箱局部熔化变形。
而广本方面则表示，经过详细的原因分析及实况测试，车辆快速通过不平路面时造成车体强烈振动，可能导致燃油箱体与箱内燃油室支架焊点处振裂。但此现象有预见性，如果出现燃油箱体与箱内燃油室支架焊点处振裂现象，用户在车辆停放时能够闻到汽油味。尽管广本并没有直接说明这样的故障最终将导致什么样的安全隐患，但显然和以前对召回内容的表达方式有很大不同。
据悉，2003年5月17日，广州本田接到第一件市场报告。2003年5月下旬，广州本田联合零部件供应商进行原因分析及中国道路实况的详细测试，并在10月29日起采用新工艺生产。为了验证改进设计后的部件在中国道路上的适应性，在完成日本研究所的耐久试验的基础上，继续在中国国家认可的汽车试验场进行道路耐久试验。因燃油箱是进口件，在试验期间，广州本田与日本本田商谈了有关市场措施的方案及检修和更换零部件的准备，最后定于今年6月21日开始采取市场措施，而免费检修及更换油箱的费用理论上应由油箱供货商支付。
从发现第一例市场报告到实施召回，广州本田历时整整一年。此间的调试与改进实验可以被看作是另外一项成本支出，尽管广州本田没有回答记者关于召回事件在本田公司历史上占产品销售成本比例关系，但就此次而言，广本方面表示：更换油箱的成本每个大约1500元，按照超过7万量的维修与更换及前期的实验成本，广本此次召回将理论上付出上亿左右的费用。
一汽轿车销售公司副总于洪江告诉本报记者：“此次召回维修的M6有3.8万辆，目前M6的保有量大约有4.5万辆左右，马自达公司在全球召回大约20万辆，其中包括中国市场的3.8万辆”。尽管于洪江并没有透露此次召回的费用，但按照企业所采用的维修备件与维修工时费粗略估计，每辆车发生的费用不超过500元，3.8万辆总体费用不到2000万元。
据介绍，目前M6的国产化只有40%，主要部件发动机、变速箱甚至包括此次出现问题的油箱都还是进口KD部件。而且由于是整车设计缺陷，全部费用由马自达公司负担，所以对一汽轿车的利润影响不大。
但召回并非对一汽轿车M6的销售以及品牌豪无负面影响。就在一汽轿车发布公告的当天，一汽轿车(000800)周五大盘下挫7.05%，至人民币6.20元。
一汽轿车因第一个举起“召回”旗帜受到了业内普遍喝彩，长期看来会对企业生产制造、质量管理以及培育对客户负责建立诚实守信企业品牌形象有好处，甚至有媒体发表评论“谁召回就买谁的车”。但投资机构却用冷静的头脑看到真实的未来。分析师们普遍表示，一汽轿车召回的消息仍有一定负面影响，最直接的就是市场信心会受到冲击，消费者未来购买被召回车型的意愿将被打上折扣。
一个不经意间戴上的紧箍咒
一位经销商对记者说：“此次汽车召回对汽车市场来说是件好事。”在他看来，广本雅阁与一汽M6这两家汽车生产商都是“后起之秀”，它们敢于正视自身产品的不足，能及时弥补缺陷就很值得表扬。
经销商这句听起来很轻松的话中，显然另有所指，他表示：“相比较一些老的汽车品牌，M6与本田雅阁的行为都是值得正面表扬的。”但究竟这“后起之秀”是从哪个角度认定的，记者并不清楚该经销商的理由，但就在中国市场的生产规模和经营历史来说，雅阁与M6的规模和历史总体比较都不算最大和最早，尤其是M6的历史则更短暂。
问题在于，一向在全球尤其是北美质量评级中评分遥遥领先的两家日系厂商的主打车型尚且从设计到工艺生产乃至零部件供应屡屡出现产品缺陷或者瑕疵，那些规模更为庞大、技术更为陈旧与落后的车型与其厂商是否依然安然无恙还是在某种程度上保持了沉默，一切尚无从知晓。
召回的本意在于避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而并非促销手段。“既然召回无法避免，还不如趁早行动，减少损失的同时也减少利空”。明白过劲来的国内厂商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借助召回将危机转变成机会，一个利空出尽质量与品牌忠诚度提升的机会。但这种操作方式肯定不适用于所有的汽车厂商。
一方面，因为即使是国内主流厂家的问题产品召回，也不是都能让国外合资、合作伙伴或零配件供应商买单，更别说那些没有“外援”支持的厂家了。另外，视缺陷的部位与危害程度的不同，其召回成本也是天壤之别。
几年前有人曾测算，令福特有断腕之痛的凡是通轮胎召回，损失总额达到21亿美元，那次的召回总量达到了1300万条，虽然平均每条不到162美元，按照5条轮胎计算，每辆车的直接损失约合人民币6680元。同样，让三菱大失颜面的那一次召回，每辆车均摊的费用约人民币9000元。
尚未浮现的故障隐患所形成的巨大成本阴影不经意间已经笼罩在所有厂商的头顶。
“谁的车没毛病？奔驰、大众、本田……”这句话几乎已成为国内自主品牌缔造者与购买者的一句心灵安慰。这样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在暗示对于国内各大汽车品牌制造商们召回的普遍意义，雅阁与M6国内版本只是一个很小的开端。尽管业内人士表示，许多国际厂商的成本核算中已经计入了可能出现的风险成本，但不可预料的短期内巨额成本支出对任何汽车生产商来说都有致命的危险。
或许，无论隔热垫或是燃油箱，对于一辆可以拥有几万元利润空间的整车而言，其追加的召回成本早已被摊薄到一个零头。但这样的好时光正在迅速地一去不复返，利润下降了，召回却越来越多了，在中国想赚汽车的钱越来越艰难了。
无论我们怎样评价它的利弊，召回制度已经来了，它给那些雄心勃勃想在产量上冒点儿险的厂商们头上加了一道紧箍咒。(本报记者 王福民 赵云 广州、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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