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定

　　11月4日，北京长城饭店，闪光灯频频闪动，通用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瓦格纳向媒体宣布，通用将在上海生产旗下顶尖豪华品牌——凯迪拉克部分产品，并且立即着手大幅度扩展上海通用和上汽通用五菱的生产能力。这些举措将使通用汽车能够为中国消费者提供从微型车到高档豪华车全面完整的产品系列。

　　业内人士评论说，这是通用在正确的时机下作出的正确决定。通用以其巨大的全球资源投入中国汽车市场的合作与竞争，将会加速中国汽车业格局的调整和技术进步。

　　瓦格纳，世界最大的企业的掌门人，一米九的大个子，平时又爱运动，永远是一幅经历充沛的少壮派形象。2000年，瓦格纳就任首席执行官兼总裁，47岁时坐上这个拥有70万员工的汽车王国的宝塔顶，实在够年轻了。刚一上任，瓦格纳就到了中国，以后几乎年年来。与他交流，会感到他随意、轻松、乐于与别人交流。

　　2000年夏天，我去意大利，参加“21世纪通用和世界汽车工业未来”研讨会。会场在一个古堡宾馆的大厅，不设主席台，坐席呈椭圆状地排成两圈，与会者随意选定座位，然后在桌签上填写自己的名字。当时通用的董事长史密斯，坐在后排角落的两位记者中间。

　　瓦格纳主持会议，没有西装领带，咔叽布裤子，浅蓝牛津纺衬衣。在会场中间的走道上，瓦格纳双手抱在胸前，一边踱步，一边致开场白。作为世界最大企业掌门人的瓦格纳，几乎完全没有架子。没有秘书保镖的前呼后拥；大会发言，担任主持人的他亲自给发言者递话筒；午餐的时候，他和通用其他头头都是自己拿个盘子，和代表一起排队盛菜。

　　一次在餐厅外的露台上我们同桌吃饭，我问他对中国市场的看法。啊，印象特别好。他说。从中国的合作伙伴那里我们学到很多东西，对前景越来越乐观。中国国土面积与波兰不可同日而语，而两个国家的轿车市场却同为每年60万辆。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机会吗？他也谈到家庭，说他喜欢和两个儿子一起打篮球。

　　后来在中国、在美国我们多次见面，但是有一次交谈，我和瓦格纳都不会忘记。

　　2002年8月，我和中国汽车画报的夏东在加州参加通用汽车全球产品研讨会。会议期间的一个傍晚，借着浓郁暮色的隐蔽，通用在一个海滨花园里展示了数款新车和概念车。当我对一款从材料到技术都有创新的多用途车仔细打量时，我发现瓦格纳正站在我的身后。他问：你对这辆车评价如何？我说：通用面向发展中国家开发理念全新的小型车，让我十分吃惊。但是，这类车型如果在中国生产，在控制成本的同时又要满足中国消费者对于“讲面子”的独特需求，却是一种两难的选择。汽车还不是中国人必备的出行工具，私人买车还是从消费金字塔的顶端自上而下扩展。

　　这时，我话锋一转，提出一个建议：通用这样的大厂商是否会考虑把代表公司最高水平的旗舰产品拿到中国，比如凯迪拉克。须知那是80年代中国人最早见到的通用汽车，最早见到的高档车。凯迪拉克的新车型正是通用复兴的代表作，有冲击力，会受到中国年轻一代的喜爱。瓦格纳凝神听着，我的看法大概让他感到意外。

　　我的初衷，在于我对上海通用的了解，在那里决不会作进口整车装轮子的事，生产凯迪拉克将会推动其技术和开发水平的全面提高。

　　本以为，说说就过去了。没想到，一个年销售额1800亿美元的庞大企业，对市场机遇的捕捉竟如此灵活。在研讨会在总结会上，瓦格纳说，有一些媒体朋友提出的观点，可能会给我们新的思路。回到中国，通用汽车中国公司总裁墨斐和公关总监郑洁小姐又约我和夏东进一步讨论了在中国销售和生产凯迪拉克的技术和市场可能性。

　　不久后获悉，把凯迪拉克引进中国的一系列论证工作在瓦格纳和主管产品的副董事长，有“产品凯萨”称誉的鲁兹直接关注下已经展开。也许外人难于掂出这个新决策的分量，作为美国时尚文化象征的凯迪拉克至今还从未在美国本土以外任何一个国家生产过。

　　当瓦格纳在北京向媒体宣布通用将在上海生产凯迪拉克的正式决定时。他特别补充道：你们中的几位向我们提出过这样的建议，作为回馈，我们今天做出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