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章轲 崔毅 王素影
党的十六大提出了建设新型工业化的要求,靠什么实现这一目标?政府、企业和理论界的有关人士在日前召开的“国际汽车高层论坛”上普遍认为,汽车业牵动着整个中国新型工业化过程,最有希望成为21世纪中国经济快速成长的“领头羊”。
进入新世纪,汽车业成为众望所归的最有影响的产业
早在一年多前,从事融资、基金管理和企业运营咨询服务的摩根亚当斯公司的人员就在寻找一个“最能拉动中国经济成长的产业”。“我们与德勤会计师行一道,在中国地毯式地走访了很多行业,也接触了无数个企业领导。”摩根亚当斯顾问有限公司执行董事邓盛宇对记者说:“我们最后确信,汽车产业将会成为带领中国迈入新阶段的最有影响的产业。”
无独有偶。十六大后,国家有关部门委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哪些产业最有助于中国走上新型工业化道路”。社科院的专家们毫不犹豫地将汽车产业列在了第一位。“汽车工业将成为支撑中国经济高速成长的重要产业。”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经济研究所副所长江小涓认为,在未来20年,中国汽车工业将是一个高速增长的行业,在支撑中国翻两番的目标中将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社科院WTO中心副理事长兼秘书长金碚说得更为明确,“汽车作为工业化过程中最具代表性的产业之一,其生产和消费关系到中国新型工业化道路的几乎所有主要方面:增长同效益的关系、信息化同工业化的关系、高新技术产业同传统产业的关系、发展经济同生态及环境保护的关系、产业发展同能源及资源消耗的关系、制造业发展同包括金融在内的服务业的关系,以及追求经济效率同劳动力资源利用的关系等等,无所不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汽车业牵动着整个中国新型工业化过程,从汽车业可以洞观中国新型工业化过程的全局和战略。”
中国农业银行行长尚福林列举了这样一组数字:汽车产业每增值1元,会给上游产业带来0.65元的增值,给下游产业带来2.63元的增值,同时带动上下游产业结构优化,形成联动效应,促进国家产业结构的调整。因此,汽车产业的发展及与其他行业的联系紧密度,是形成合理产业结构的重要因素,也是生产国科学技术和文化进步的标志之一。
德勤会计师事务所全球汽车行业服务小组执行董事SteveR.Laughman认为,无论从生产者的角度考察,还是从消费者的角度审视,汽车行业,尤其是其中需要大量劳动力参与的组装生产部门,在中国未来的20年,将迎来飞速发展时期。这在美国有例在先。
“事实上,中国的汽车业已经成为全球投资者普遍关注的领域。”美国甘维珍公司项目总监鲸阿笛对记者说:“作为20年前就在中国设立的第一家外资投资咨询公司,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我们明显感到外国投资者对中国汽车产业和市场的兴趣。通过我们与中国汽车企业探讨合资合作的外资企业越来越多。”
加入世贸组织没带来“灭顶之灾”中国汽车业有旺盛生命力
今年1月~10月,国产汽车销售量已达到267万辆,同比增长35.6%,汽车市场呈现出高速增长的态势。
“加入世贸组织一年来的现实状况显示,不少产业发生的现象同人们原先预估有非常大的差别,汽车业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极具代表性。大多数人没有预料到,曾经一直被认为是最缺乏国际竞争力的中国汽车业,现在居然表现出产、供、销和企业经济效益全面看好的局面。”金碚说,“面对始料未及的现实,人们不禁要问,中国在成为纺织服装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生产大国之后,真的还会成为世界汽车制造中心之一吗?”
对这一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曹建海研究员的回答是肯定的。“预计今后10年每年GDP的增量,有1/6至1/7是由汽车产业提供的,不仅汽车的生产和消费将在未来相当长的时期会成为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而且中国有望成为世界汽车的制造中心之一。”
曹建海解释说,中国已初步形成相对齐全的汽车工业生产体系。这是中国汽车产业新发展的起点。此外,中国发展汽车产业还有他国无法取代的市场、劳动力素质和成本以及较强的制造配套等三大优势。
目前,国际汽车工业已经形成了“6十3”的格局。“6”指通用、福特、戴姆勒·克莱斯勒、大众、丰田、雷诺-日产;“3”指本田、宝马、标致-雪铁龙,这9家汽车公司的年产量已占世界汽车总产量92%以上。“中国的汽车业与世界汽车工业相似。”国家外经贸部副部长魏建国说:“在轿车生产领域,‘6+3’系统企业在华的合资合作企业控制了中国95%以上的轿车市场。”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跨国公司垄断了中国汽车市场。”江小涓指出,将“跨国公司”视为一个利益整体,计算其市场份额,这个概念是不恰当的。不同的外商投资企业来自不同的跨国公司,有各自独立的利益,在中国市场上主要是竞争关系而不是稳定的串谋关系,因此,即使外商投资企业总体上占有较高份额,但若这个份额由多家跨国公司分割,就应该视其为竞争性的市场而不是垄断性的市场。江小涓认为,国内企业与跨国巨头的规模差距,并不是一个必然导致跨国公司具有优势地位的因素。汽车行业的开放实践,表明中外企业在竞争中有着巨大的共同的发展空间。
扮演“领头羊”角色汽车业仍需内外两方面努力
不过,在中国建立新型工业化的进程中,汽车业要真正扮演好“领头羊”的角色,仍需要多方面的努力。
所罗门美邦投资银行(花旗集团)亚洲区主席兼董事总经理梁伯韬在“国际汽车高层论坛”上展示了几张幻灯片,在美国、德国等国家的版图上,只有3个左右的红点(一个红点代表一家主要的汽车生产企业),而在中国的版图上,红点竟多达100多个。
“分散、大量、集约度低的汽车生产企业,不利于今后中国汽车工业的健康发展。”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副主任张国宝介绍说,中国整车生产企业多达110多家,但年产量在5万辆以上的只有13家。今年一汽和上汽的产量均有望超过50万辆,但是这个数字也仅仅是世界第七大汽车制造企业的1/6至1/7。“近年来,产量不大、以装配为主的合资企业或民营企业低水平重复建厂的现象愈演愈烈,相互争夺市场,这与世界汽车业的调整和重组的大趋势是背道而驰的。”张国宝表示,政府不会放松汽车业宏观调控的力度,不支持低水平、装配式、“万国牌”的重复建设。
“此外,过高的价格和利润也不利于汽车工业的健康发展。”张国宝说,中国汽车生产企业虽然产量不高,但多数都有丰厚的利润,这说明汽车价格仍然偏高。这虽然保护了汽车生产企业,但却剌激了分散、低水平的汽车企业发展。“政府应乐于看到汽车价格适度地下降,大的汽车厂家也应当从长远利益出发,主动降低生产成本,降低销售价格。”张国宝指出,国际汽车企业零部件自制率通常在27%左右,而中国的汽车厂家习惯于自我配套,自制率大多在40%以上,比重偏高,应下决心有所舍弃,培育专业化的零部件生产企业,把自己放在国际汽车市场的视点上,大胆参与国际汽车业的重组和竞争。
提出汽车产业将成为中国经济“领头羊”的邓盛宇同时认为,中国汽车企业内部管理水平有待加强,为数不少的厂家对自己的发展定位不清。“国外公司在销售、售后服务、二手车处理等方面已经形成了很完整的‘生态圈’循环。商家在每一个环节都能赚到钱。这些都是正处于阶段性发展的国内整车业应该考虑的问题。如果只注重制造,要与国外公司竞争是不够的。”
“‘领头羊’不是说它是最好的、最重要的,而是说汽车产业能拉着相关产业往前走。这些相关产业可能有的是国内的,也有的是国外的。谁的产业会走在前头?我想一定是那些适应本地发展要求、适应本地商业环境和竞争规则的产业和企业。”邓盛宇认为,真正的“领头羊”或许是政策。“比如,汽车金融方面的政策一旦确定,在两大层面上会产生‘领头羊’的作用。一方面,国内金融机构的竞争格局会发生变化,投入到这一产业的人会得到收获;另一方面,对于汽车业本身,谁能跟上汽车销售的金融开放步伐,谁就能在短期内用更低的价格争取更大的市场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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