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雪山垭口之路

战海乡的彝族姑娘

元谋土林

　　10月3日，晨曦微露之时，我们已经装好车，向圣女温泉告别，向师大哥印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战车告别。今天要到乡城，温泉山庄的主人们说路不好走。我们未以为然，因为绝大多数到亚丁的散客都是从香格里拉县(云南中甸县已正式更名为香格里拉县)包车而来；经过了理塘-稻城的乱石阵，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料出得稻城不久，就是一座真正的雪山，道路上有积雪的那种，使本来就坑洼不平的路变得更加难走。像甘孜州很多雪山垭口一样，这座雪山也叫海子山，GPS测出的海拔4900多米。看看地图上川滇分界线上的点——大雪山垭口，不由得倒吸口冷气，才开始认真对待这条公路。

　　路上车辆很少，除了偶尔遇见当地藏民用来运输金刚树树枝的拖拉机外，就只有三五辆2020吉普车，挂着川V(四川甘孜州)或者云R(云南迪庆州)的牌子。接近乡城时，道路突然被阻断，是道路施工，铺建柏油路的三道工序几乎同时进行：在现成的路基上撒碎石；压路机走两三遍；喷洒沥青。严格说这可不是柏油路，但规格似乎又比通常的塘石路高，不知这样的道路设计使用周期是多少年。

　　地图册上乡城到大雪山垭口的路是一条很短的直线，而标注的里程数却与别处两倍于此的线段的里程数相仿，85公里。就是说这是条多弯的盘山路。乐观主义的小蕾便盼着是地图错了——地图还真有不少错的时候，不过这次应该不会。GPS上清楚地记下了每一两百米一次的“大回转”。

　　我们确实轻敌了。除了连续不断的急弯，还有不少路段的路基塌陷。三个小时后，我发现自己只开出60公里，大雪山垭口，还不知在什么地方。

　　转过了一座座山峦，目极之处仍没有雪山，我们只是在里程上接近着川、滇交界处。路况越加恶劣，有几处被山溪冲毁的路段，小蕾得下车给我指挥。离合器已经闷出的胶皮味道。

　　最恶劣的一段从GPS上看距大雪山垭口只有几公里之遥。我在一条泥泞的、没有尽头的翻浆路上陷住。巧得是不远处正好有两条木板，拖来垫在轮下，顺利离开泥潭。我叫小蕾拖着木板在后面跟着，自己一鼓作气向前冲。

　　转过三个山弯，眼看干路就在面前，车子再次陷住。回头不见小蕾的踪影，我带了手套去揪路边金刚树的叶子。从川藏线一路过来，路边和松树、云杉长在一起的，就是这种叶子小小的古怪树木，有的有树的高度，更多的以灌木的形式存在。甘孜州南部纬度低，海拔3000米就没有牦牛了，多数藏区用来烧火用的牛粪就少，藏民们砍了金刚树的枝条回去，可能就用作燃料。

　　揪了足够的叶子垫在左车轮下，花小派挣扎出最后的泥潭。小蕾这时也“呼哧呼哧”地走上来，这段海拔4700多米的上坡路少说也有四五百米。她空着手，见我下得车来，笑着停下来喘气，说在第一个五十米处丢掉了第一条木板，第二条再走50米也丢掉了。瞧着她的狼狈样子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走去和她击掌，庆祝双双走出泥沼。

　　大雪山垭口并没有雪，可能是纬度更低的缘故难怪见不到雪山的影子。是连续不断的下坡和GPS上深入云南的三角箭头(代表当前所在位置)使我们确认了这点。还有就是路上的标识——凡路基塌陷的地方都插了标杆做警示，云南这边的路是有人养护的。

　　香格里拉县到丽江的214国道有一段在修路，经常封路施工。得到这个消息后我们24早上5点多就离开县城，赶在开工前通过了大部分施工路段到达虎跳峡镇。我们没有徒步虎跳的时间(当然也没有训练有素的体魄)，只把车开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在距中虎跳5公里的地方掉头回转。

　　下午1点，小蕾的假期结束了。我们在丽江古城停车场分手。一个人走进古城，心中忐忑：两年没来丽江了，不知她是否变得难以靠近。

　　还好。除了玉河边上坐满的食客外，正午阳光下的丽江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走到大石桥边的花马国客栈，这是我在丽江的“根据地”。他们有一间在古城里风景最好的房间，两扇木窗一扇对着玉龙雪山、大石桥，一扇对着玉河对岸的店铺和层层叠叠的屋檐。可惜我联系的时候客栈所有房间已经被一个捷克旅行团先行预定，这次无缘在此凭窗而望了。去和老板陈大哥打了招呼，定下10天以后的房间，我匆匆赶赴昆明。

　　车就留给农力公司，菲亚特在昆明的4S店。我则飞回北京，参加去年驾车环形欧亚的游记——《欧亚远征——我独自驾车穿越欧亚大陆的142天》一书在京的首发式。

　　11月6日，和我一起飞到昆明的，是红姐，我大学时代的好朋友。红姐和我一样是自由职业，出来玩儿只需要和老公请假。这次她得到了三周的假期，一年中第三次踏上通往滇西之路。

　　花小派已经做了保养、更换了钢圈在昆明机场等着我们。同来的还有不少昆明的逍遥派网友。大家寒暄之后，我们启程奔赴元谋。

　　108国道从昆明经禄劝、武定直通元谋。但网友建议我们从安宁到武定。不料到武宁的路修得正欢，7号太阳落山时，我们才到达土林。

　　土林的开发已经有十多年了，早年也有些名气。然而云南的旅游资源太过丰富，最近几年土林和云南不少景区一样，被大理-丽江-中甸一线的旅游热潮所淹没。

　　不过从交通上讲，土林的确不够方便。因为从四川攀枝花到滇西北的路尚未修好，使得土林难与那里连城一片。

　　然而我们的计划，就是走通经攀枝花到泸沽湖、丽江的路线。

　　11月8日日出之前，离开云南永仁县，沿108国道向攀枝花进发。在攀市以南的仁河区早市上拎回几兜蔬菜后，我们心满意足地商量着晚上到泸沽湖后的菜单。我和红姐都不谦虚地认为自己的家常菜厨艺更高一筹，可以预见旅途中“争夺”做饭权利的事情会时有发生。

　　不过我们高兴得早了些，攀钢污染严重的厂区让我们眉头频皱，然后是烦人的断路施工。施工路段在攀枝花西区，正处于路基加固阶段。道路阻断按小时算。十多公里的路走了三个多小时，还要和从华坪县(属丽江地区)来的运煤车争抢道路。

　　幸而进入云南后“通县油路”的施工已尽收尾阶段，我们才能在日落后两小时赶到泸沽湖畔的落水村。不是旅游旺季，摩梭人的客栈里还有临湖的客房，我们挑了一间，期待着第二天早上泸沽湖的日出。

　　旅行从这里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