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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雷鸣
日早7点,一声炸雷响彻营地,裁判长英国人马丁狂吼着“起床”、“集合”之类的口令在营地四处咆哮,这位长着满脸红胡子的家伙要是再戴上顶英军盔式帽,俨然一个军曹的角色。任马丁狂吼,旁边泰国队的帐篷中仍发出闷雷般的酣声,他们太累了,几个泰国人昨夜在用电焊机之类的玩意儿修理损坏的赛车,一直干到凌晨4点。
雨还在下,营地内泥汤横溢,我用积聚在篷布凹兜处的雨水洗过脸,就开始煮水、做早餐、麦片夹面包、一听蕃茄汁黄豆罐头,吃着热的食物,队员们裹在湿泥斑驳衣裤内的身体,开始复苏出一点点暖意,看得出来,信心也在一点点的恢复。
雨幕中,我目送着191号赛车被组委会工作车拖出丛林,189号赛车因在营地出口处扎营,所以很快参加完比赛也将离开,现在就剩下我们190号赛车在营地深处等待参赛。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失落涌上心头,这一分手可能几天也见不到面,大家只能各自为战,希望他们能照顾好自己……
中午12点,终于排到我们进入SS3、SS4赛段,SS3起点在一条湍急的河边,发车就下河横渡12米,水深1.2米,估计流速每秒两米,渡河后马上冲击一个35度左右的短泥坡,且左转,300米烂泥坑之后掉头回原线,紧接左转上大坎入终点,整个赛段不到500米。但技术难度较大,加之下雨,胶泥湿滑,前车已将赛段挠的烂上加烂,后车的难度就更大了,对付这种赛段油门控制最为重要,转数过高就会打滑,转速低了上不去,只能刚刚好,且打轮变线入弯出弯要一气呵成,否则没戏。好在我们战车目前处于冷车状况,尚未出现过热、无力现象,搏一下还是有可能的。5、4、3、2、1,190号吼叫着冲入河中,好!没有熄火,前轮搭上了彼岸,加油冲坡,四个SIMEX泥地特种轮胎深深地啃入泥中,向上转动,我一边调整着油门、转速,一边扫视前方,把稳方向盘,成功了。
SS4却没这么幸运,发车点在坡顶,发车就下坡,过圆木桥,然后上坡停在20度坡上拆下一个轮胎,围车推胎绕一圈然后装上,坡起完成。
我一下到圆木桥就感到不妙,右侧一根,左侧二根圆木,并排的圆木中间已被前车碾出一个大缝子,因我轮距窄,只能齐着右侧,而左侧既不能在内侧圆木,又不能在外侧圆木只能压在两根圆木之间,结果是左侧车轮卡在缝中,不能自拔,只能放弃比赛,用绞盘绞出困境,退出比赛。
从赛段回到营地已空荡荡了,除了香港队和德国队以及几辆裁判组的工作车,其他车已全部离开了,我们收拾完行李,也匆匆离去。出去的路也就是昨天下午进来的路,但此路非彼路,因下雨和被前车碾压,路况已糟糕致极,有些地段难度已远远大于SS特殊赛段,且危险性极大,稍有闪失产生滑坠便会车毁人伤,说话间行到一处横沟前,所有车都停了下来,一辆辆缓下猛上,越跨深1米、宽1.5米的横沟,过沟前,副驾下车在沟对面指挥,我按他的手势行动,结果一头扎在沟底,我倒车再来,副驾喊道“加速、冲一下”,这次扎的更狠,前保险杠、绞盘全扎入硬泥中,左后轮翘离地面悬空,整个车头下腚上再无法动弹。真是奇了怪,别人行我不行?原来人家的赛车均有较大的接近角(前轮与保险杠及地面形成的夹角),最大的近90度,而我车只有不到40度,前冲时前轮还没攀到沟对坡,保险杠便触上去了,这不,玩了一个嘴啃泥。走在我前面的德国队三辆赛车全部停车,赶来救援,他们的队长friederschwarz伸手来掏我的绞盘钢缆钩,但因整个绞盘前部均已入泥三分抽不出来,他只能用拖车带套住左前保险杠,用他的8缸牧马人车拖我出沟。
一切就位,只待行动,我回到驾驶座,握住方向盘,稍一定神便闻到浓烈的汽油味,我立即探出头大喊“STOP”、“停止”。接着下车,趴地一看,汽油从油箱的回油管处大量喷涌出来,并向四周流淌,此刻如遇火星便会闪爆,火球冲天而起,几分钟内赛车就会烧成一堆废铁。前后的赛车此时全部熄了火,四周围的车手凝住呼吸,看着我钻入车下,排除险情。一分钟后,漏油止住,我浑身上下也被汽油浇透了,我爬出来,啐着满嘴的汽油,站在一旁,任轻风帮我吹散掉汽油味。远处阴云密布、雷声隆隆。我高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战车发出阵阵暴鸣向着响雷的方向,向着那密林深处,坚毅地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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