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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新城
2001年11月25日至12月5日北京越野者汽车俱乐部三辆越野车6名车手参加了在马来西亚举办的国际雨林挑战赛,三辆车分别是:189号BJ2020金旋风,车手李智、何宠龙;190号BJ2020TY陆迪,车手来新城、李彬;191号BJ2021E6切诺基,车手杨骏、潘力。
第一篇梦之门
清晨,我在一片寒雾中醒来,抬手看了一下左腕的SWISSARMY军表,夜光指针清楚的指在6点位置,日期11月25日,3秒钟之后我完全清醒,现在我正躺在位于云顶高原半山腰海拔1000米AWANA酒店舒适的床上,云雾就是从开着的窗户进来的,这里格外凉爽,一年到头不用空调,我知道从现在开始十天之内再也没有这样舒适的床睡觉了,企盼已久的比赛将于今天正式开始,梦幻之门正徐徐打开。
7点半,早餐完毕,各国车手互道祝愿,纷纷发动赛车,一时间引擎轰鸣,燃油尾气弥漫在山谷之中,一辆辆向着发车仪式场地海拔2000米的云顶主峰GENTINGHIGHLAND酒店(赌场)进发。
不妙,发动机声音不脆,加油时出现坐车现象,紧接着动力明显不足,赶紧踩下离合器踏板,猛轰两脚空油提高发动机转数,减挡改用高速四驱,不行,再改低速四驱,不行,我的190号BJ2020TY越野车在一处25度左右上坡路上熄火了。拉手刹,下车用眼儿木塞住后轮,再打马达重新发动车三次均告失败,我清楚的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从1998年就用这辆车玩越野,在西藏、新疆、内蒙古、云贵高原也多次出现过类似状况,那是坡度太大且坡太长,化油器无法供油所致。
我眼巴巴地看着后面的车一辆又一辆嗖嗖地绕过我向山顶驶去。10分钟后车队全部过完,收尾的官员车一辆英国陆虎停在我前面,下来三名官员问是否需要帮助,我和副驾李彬向他们解释这不是故障,而是特点,只要车子退回到较平坦的地方,化油器的浮子就能开启,重新供油。官员们听懂了,分别拦住上下行的车辆,让我慢慢后溜到坡下150米一处小岔口,我转动钥匙,轻松的启动了发动机,加油加油,我的战车怒吼着又冲上坡道,没到100米怒吼变成闷哼,接下来就是呻吟了。官员们摇着头,不由分说用拖车带把我的车挂上,向山顶驶去,1公里、2公里,我数着路边的里程碑整整18公里,短短的18公里,漫长的18公里,恍如过了18年。其间我曾抖了一次机灵,在快到山顶的一处坡度较小路段,发动了车,挂上挡,向前一冲脱掉了拖绳,想自己开上云顶,给自己留一点面子,怕让人家看到我还未进赛场就被拖着上发车台,但这最后的挣扎也未能奏效,200米后再次熄火,望着官员迷惘的神情,我垂下眼帘任他们再次挂钩拖车,并酸楚的对副驾说:“这回咱可省油了。”
还好,山顶是平坦的,我战战兢兢的谨慎驾驶,心中祈祷着千万别灭车,终于我将车开上了发车台,面对无数的闪光灯,我强装笑脸故作轻松,在一片CHINA中国欢呼喝彩声中驶下发车台一路下坡向赛段冲去。别看上坡费劲,咱下坡可不含糊,一点儿也没落在他人之后,咱2020就这点好,一遇下坡动力澎湃,水温正常,一切正常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了,当我从第二个SS赛段回到营地,却不见191号和189号两辆同队的中国赛车,一位不知是马来西亚队还是泰国队的华人用不流利的普通话告诉我,你们中国人的车,白色的切诺基轴断了,另外一辆和你一样的车(我想是指李智的2020金旋风)翻了,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赶紧向营地外跑去。正在此时,191号白切诺基被其他车拖入营地,189号金旋风紧随其后安然无恙,原来前者断轴是真,后者翻车是假,他们错将一辆印尼华人开的丰田越野车(外形较似)当成了金旋风。
夜雨越下越大,因进入赛段而卸在营地的行李浸在泥水中。临时搭起的篷布下,我和潘力用野炊炉煮着方便面,凑合着让劳累了一天的大家吃饱,边吃大家边碰情况,189号今天表现尚佳,两个赛段均顺利通过,且车无问题,而191号却比我还不幸,先是在行驶路段撞坏前绞盘,而后在第一赛段拧断前半轴,杨骏沮丧的告诉我们可能要暂时退出比赛,回到吉隆坡去购买配件,修好车再回来参赛。我们一致认为,根据目前的车况,我们不能采取死打硬拼的方式进行比赛,本身我们的车辆毛病、缺陷众多,可靠性极差,无法与其他国家的赛车对抗,另外2020车在马来西亚根本买不到配件,一旦损坏将无法修复,更不可能跑完全部行程,只有审时度势,尽量选择对车损坏小的赛段参赛,保存实力走完全部行驶路段,伺机而动,这也是我们来之前在国内就预先商定的战略。
夜渐渐深了,终于可以伸直双腿,躺在折叠床上,浑身上下散了架一样,昏昏沉沉渐入梦乡,慢慢的梦里出现了雪山、草地,在一条奔腾的河边一向乐观的小裴眼含热泪指着他那辆红色2020车低吼着:“我烧了你,我把你推到山下去,我不要你了。”啊,这不是在西藏吗,这不是2000年5月越野者俱乐部滇藏行时曾经真实发生的一幕吗,当时那辆红色2020也犯过毛病,在翻越红拉雪山连续上坡时,一两公里就熄火、灭车。沮丧的小裴,看着无奈的修理技师梁子,失望的发出了憋闷已久的怒火,还记得我在旁边一个劲的劝小裴,安慰他,可小裴就是难平怒气,执意要毁掉这不争气的车,我猛摇小裴让他清醒别干蠢事,毁了车怎么走出高原,我使劲摇,用力晃,晃着晃着我的床也晃了起来,睁眼一看,杨骏在晃我,原来我们的帐篷搭得不牢靠,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我们迷迷糊糊地用撑杆加固了帐篷,继续回到梦中,慢慢地又进入了梦之门,在那门内恶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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