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辉　秦超

　　一场早到的中雪，给天通苑周边的交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１１月１日当天，该地区拥堵现象从１７点多开始，持续了３个多小时。这个据称有３０万以上居民、号称亚洲最大的居民小区，只有一条主干道与城区连接。过去１０年中，拥堵是这里人们最主要的话题之一，他们甚至给这儿起了个名字，叫“天堵苑”，意思是：天天堵车。

　　地铁没修通时，从天通苑往南到立水桥，２公里的路有时会堵上２个小时。随着两条地铁线贯通，拥堵已大大缓解，但遇到雨雪天，堵车仍然惊心动魄。

　　频繁的堵车，刺激了天通苑人的发现才能，人们找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小路”——它们绕远，但不堵。一个黑车司机至少知道１５条以上出入天通苑的“小路”，然而，最多一个月，这种“小路”也会因太多的跟进者，出现拥堵。“４００万？”接受记者采访的小金（化名）说不出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感觉，车确实太多了。１１月１日傍晚，他也被堵在立水桥，整整４０分钟。

　　被折磨的人们“开车上下班就是种折磨。”家住西三环的杨先生说，他的单位在东三环外，每天九点上班，六点半就得出门。“没办法，六点多走的话，不到八点就到单位了，在单位一个人呆着是有点无聊，但要七点后出发，那我估计九点半都未必能到单位，不论走哪条路，都太堵了”。晚上下班也类似，杨先生必须先在单位“耗一会儿”，躲过高峰期，“刚限号时确实好走过一阵儿，但现在又堵了。４００万辆以后，我担心堵得更厉害。”“为什么不坐公交？那还不更得急死？公共汽车也堵啊！”出行已成了令杨先生最头痛的事情之一。

　　家住西二环的于先生更头痛的是停车，他所住的楼房建于上世纪７０年代，小区中没有停车位。全楼一百多户人家二十多辆车，天天围着楼找地方停车。“本来地方就不够，但现在一些周边写字楼上班的人还来和我们抢车位……为这事我们没少跟外面的司机吵架。”

　　写字楼的停车场贵，一小时就五块，有的上一天班还不够交停车费的，所以上班时就把车停到居民小区里来了。于先生下班总是提前从公司出来会儿，就为了赶回家抢车位。“旁边那个新小区也有这问题，因为抢车位他们和外边人打架，还上过报纸呢！”除了堵车和停车难，环境污染也给４００万辆投下了沉重的阴影。

　　在全球１０个大气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中，中国占了７个。曾经去过西藏的小金告诉记者，原以为拉萨空气质量很好，到了才发现，由于高原空气少气压低，导致汽油燃烧不充分，所有车后面都拖着浓重的黑烟，“在汽车社会，每个城市都得付出代价，这个是没办法的事。”

　　无法拒绝的车然而，对于北京这样的大城市来说，车又是必不可少的。

　　金先生是今年才买的车，因为金太太怀孕了。“北京的地铁实在太挤了，别说老人小孩儿孕妇，就是我这么年轻的，早上也常常挤不上去啊！”

　　对比留学时乘坐过的伦敦地铁，金先生说：“客观地讲，在北京坐地铁出行是挺方便的，和国外差距不大，但北京地铁这样拥挤程度，是我在英国从没遇到过的，让我感到有点害怕。电视上说，北京市民乘坐公交出行的比例和欧美相比还差很多，不过现在这么挤，我确实更愿意自己开车。”

　　家住天通苑的刘先生对“４００万时代”的到来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北京最多能装多少汽车？汽车太多了的结果，不会是大家都甭开了吧。”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又该如何出行呢？毕竟，天通苑离城区太远了，绝大多数天通苑居民生活、工作的中心还是在城区里。

　　车轮之上也并不全是忧虑，也有浪漫与欢乐。前文提到的小金，就是通过车友会认识了女朋友，并最终成家立业。大多数周末，小金会和夫人开车去郊外游玩，如今北京城周边，到处是北京牌照的车在乱窜，甚至有种说法：任何一个野河沟边，都会有２０个北京人正在那里架炉烧烤呢。

　　车带来了烦恼，却也拓展了人们的空间和自由。每个开车的人都有“段子”，讲得好的，还会把自己的“段子”录音刻光盘，分给哥们儿听，小金的车上，这样的光盘有好几张。

　　采访中，记者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对于４００万时代，绝大多数被采访者都是漠然应对，最多只是漫应一句：“噢，都这么多了？”倒是立水桥边的黑车司机们愤愤不平：“卖车吧，都堵得开不动了！”如今，他们多在网上发帖招揽客户、拉散活，已经基本没什么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