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势均力敌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的挟持下,发源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南麓吉热拍格的怒江变得暴躁而捉摸不定。春季,江水绿得让人眩晕,甚至超过品种最好的翡翠;江面静得如同玻璃纸;而到了丰水期的夏季,怒江会以1.6倍于黄河的水量,咆哮着向南冲入缅甸,最后由莫塔马湾注入印度洋。“阿怒日美”是当地人对这条坏脾气的大江的称呼,“阿怒”是怒族人的自称,“日美”则是江的意思。这条雄浑的江水冲刷出3000米的两岸岭谷的相对高差,山峻水急,气势磅礴。春季的怒江更是大自然的胜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峡谷中典型的立体气候,让这样的诗句成为具体的影像。
十里不同天,万物在一山
三、四月的怒江大峡谷进入了一年中最为华丽的季节,云雾在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的山顶渐渐散开,终年积雪的顶峰显露出威严而圣洁的白色。河谷中的坝子是傈僳族、怒族、独龙族等少数民族世代居住的家园,春天的馥郁让峡谷充满了生机,油菜花总是摄影师镜头里的常客,这种朴素的花朵在大峡谷独特的地貌环境中轻松化解了山的险峻、水的湍急,给人江南般的油润和清丽。硕大的桃树开满了花朵,满满当当,不依不饶地占据了视线。
当然,也再找不出比雪山和石瓦房更好的背景,愤怒的江水把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因风化而落下的巨大砂岩冲得浑圆而溜滑,像是一件还没完工的抽象派雕塑作品,让人感叹自然之力的宏大。“浑然天成”用在这里也会显得乏力,似乎这里就应该是这样的,美得不需要理由。
事实上,作为仅次科罗拉多大峡谷的世界第二大峡谷,怒江大峡谷不但为远道而来的旅者提供绝世风景,更是与包括亚马孙河在内的“世界十大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重要地区”之一,为树蕨、秃杉、珙桐、灰腹角雉、白眉长臂猿、红岩羊、金丝猴、叶猴、小熊猫等珍稀动植物提供庇护所。“十里不同天,万物在一山”,雨总是来去无踪,给人的惊喜是山谷中游丝般的浮云,像是意外在拐角处看见的野桃花,俏丽而调皮。阳光几乎在雨还没停下来时就急不可待地涌了出来,洒向怒江两岸大大小小的坝子、洒向原木和石片搭建的村寨、洒向在茶马古道上蹒跚前行的马帮、洒向在教堂里做祈祷的傈僳族人……..
人文风景,大山的子民
一夜的降雨让怒江大峡谷获得了充沛的水汽,当光线从雄伟的高黎贡山山脉背后透出,已经是早上9点,锋利的阳光迅速撕扯开山谷里的雾霭,隐约可见的寨子首先获得了温暖。山间难得有平坦的坝子,那是一抹珍贵的绿色,勤劳的傈僳族人在那里种植自家的苞谷。光线也勾勒出怒江的另一侧———碧罗雪山险峻的山脊,像舞台上的追光,抹在几乎垂直插入江中的峭壁上,两座同样气势磅礴的大山就这样互不相让地对峙着,在贡山县丙中洛镇的四季桶村,这两位巨人几乎快站到了一起,一向坏脾气的怒江在这里也不得不收敛起来,像一条温顺的溪流,缓缓向南流淌下去。
这里被称为石门关,兀然耸立的巨大岩壁似乎要在原本开阔的江面上搭建出一个天然的拱门,它们更是自然侵蚀之力的纪念碑。40岁的怒族人丰二腊(音译)带着儿子、外甥驾着自家的独木舟在这片自然的胜景里捕鱼,4米多长的独木舟由整段晒干的杉木掏空而成,一端各有一根横置的木条充当座位,至于船桨,也是用整块木料削出来。除了船上用来舀水的破搪瓷碗,没有一片金属或其他替代品。怒族历来擅长狩猎、采集和捕鱼,自然是如此苛刻,他们不得不选择刀耕火种的生活。独木舟的原料或许来源于广袤的高黎贡山原始森林,这样近乎原始的独木舟和第一批来到怒江流域定居的人们所使用的没有区别,时间的概念在这里被模糊了。鱼网在前一天就被放置在江里,悬念很快就揭开了,一大一小两条怒江裂腹鱼加起来也不超过一斤,这些属于鲤科的经济鱼种曾经广泛分布于整个怒江流域,由于过度捕捞和环境的变化,现在也是奇货可居的东西了,在贡山县城,这样并不大的两尾鱼可以卖到70多元。
丰二腊和他的孩子们显然非常高兴,他们把鱼小心地放进挎包里,“这鱼带回村里还能活着,再在池子里养几天,留着做鱼干”,丰二腊的儿子笑着说。食物并不太容易获得,怒族人总是喜欢把好的东西储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世代居住在怒江流域的少数民族在山谷间狭小的平坦空间中讨得生活,在怒江,大自然展示了它的雄浑、苛刻和不容侵犯。
旅游提示:
1、 到达昆明后,可坐长途卧铺车前往怒江傈僳族自治州首府六库,然后包车前往各个点,丙中洛镇的秋那桶村、雾里村、小茶腊村、独龙江峡谷都推荐前往。需要提醒的是,有不少拍摄点因道路原因都不能开车进入,需徒步或骑马。
2、 拍摄上,超广角镜头和200毫米左右的长焦会比较实用,偏振镜可以提高色彩饱和度,建议带上。峡谷水汽大,必要的器材防护措施也不可少。
3、 怒江流域的开发程度不高,旅游设施有限,一般的住宿完全没有问题,但仍建议自带睡袋。菜式普遍偏辣,如不习惯,要事先说明。
4、尊重少数民族生活习惯,拍摄时必须征得拍摄者同意,如果承诺邮寄照片的,事后一定要兑现。
5、 傈僳族的挎包、独龙族的手工织毯、怒族的弩弓都是很别致的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