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这个国家公园中得坐牢或者被罚款的行为多得数不胜数,让我好生烦恼。Ayers Rock是澳洲政府向土著租借来开办国家公园的,因此必须遵守土著居民立的规矩。透过这些规矩,隐约看到的是白人对土著人不光彩的历史,以及土著人对白人的不信任。我不喜欢在这样的氛围中旅行,急急从国家公园退出,天黑时回到Alice Springs。
我们对Larry的担心正在变成现实。新闻中说Larry对昆士兰北部造成极大破坏。在北美旅行时可以随时从气象频道了解天气情况,在澳洲则是妄想。至少我们住的汽车旅馆和酒店中都只有有限的几个电视台,这段时间,电视节目的重点是英联邦运动会,新闻中对昆士兰遭灾的情况只是一带而过。我们早已预定了凯恩斯的酒店,到底还去不去必须尽快决定。
2006年3月21日晚,我们在骤雨中来到1200多公里外的矿山城,昆士兰的Mt. Isa,这里也是Larry的影响范围,一路上,好几条南北向的岔路已被封锁。凯恩斯凶多吉少。果然,电视新闻中报道了昆士兰北部的受灾情况:澳洲的95%的香蕉种植业毁于风灾,Townsville一带的民宅多被掀了顶泡于水中。当晚在昆士兰道路运输部门的网站上,我深挖出40多条道路封锁的消息,其中包括从各个方向通往凯恩斯的公路。天气预报显示,上述地区的大雨还在持续。我们和大堡礁无缘了。
取消凯恩斯之行,使我们的旅行时间突然变得宽裕起来。我们准备一路向东南,到新南威尔士州著名的拜伦海滩小驻数日,整理行囊的同时整理心情。20个月的旅行,已经望得见终点了。
3月22日,昆士兰西部内陆时阴时雨。风灾唯一的好处是赶走了暑热,仪表盘上的外部气温显示始终在30度以下。这使我们可以关上车窗旅行。也必须关窗,因为一路上动物腐尸的味道令人窒息。
澳洲袋鼠成灾,在昆士兰西部表现得最为明显。从Mt. Isa沿A2公路向东南,尸横遍野是最准确的形容词,有的路段,两三百米内竟躺着好几条袋鼠尸体,腐烂程度各不相同。这个时候孙二娘的高底盘和清晰的视野可不是什么优势了,对前方道路的一览无遗让我心有余悸。腐尸给猛禽提供了丰富的食物,这片草原上的鹰不必捕食就吃得肥肥大大了。躲避路上的鹰,也成了必要功课。
下午2点多,距小镇Winton还有四五十公里,我照例点刹车并鸣笛驱赶前方路面上的一对黑鹰。看到两只鹰就地起飞,我又把巡航杆提了一下以恢复巡航速度。就在这时,向左侧飞去的鹰突然掉头,一个俯冲,“嘭”地一声撞在小妹眼前。前挡风右侧顿时花成一片,裂纹布满整个玻璃。
外面风很大,我没有停车,担心在旷野上开车门会被大风吹掉前挡风。至于那只鹰,肯定已经命丧黄泉。我们猜测它对孙二娘发动自杀袭击的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雷达失灵,二是吃得太好身体过于肥胖无法飞高。
Winton小镇有个驿站,我们停下来求助。店里的师傅听说是前挡风,只微微一笑。这在本地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这儿的车每两三个月就得换一块。说道肇事飞禽,他们认为是本地第一前挡风杀手—— 丛林火鸡。我们则不以为然,杀手应该就是鹰,它没有火鸡的大喉。
小店里没有巡洋舰的配件,师傅用两条厚厚的胶布从外面交叉粘住裂成蜘蛛网的前挡风右侧,说这样可以几百公里无大碍,保证我们安全到前方190公里的Longreach或者更远的大城市找玻璃。
赶到Longreach正好5点。这是一个人口4500人的内陆重镇,有丰田店。我们和关门的店员撞个满怀。听说是巡洋舰的前挡风,她建议我们第二天一早再来。
另一个可能有玻璃的地方是壳牌的驿站。经理告诉我们应该有配件,但是现在已经下班,一切要等明天早上。
下一个大城市600多公里,我们决定还是先在此碰碰运气。第二天一早,我们先来到丰田店。我手机里存有奥德行以前发来的前挡风配件号——这已经是孙二娘第三次换前挡风。然而让人奇怪的是,Longreach的丰田店却查不到这个号。他们核对了车的型号后,说壳牌店里有一块玻璃,他们可以调来安装,时间是5个小时,让我们下午3点以后再来。
好吧,我们且到镇上找个地方坐下来,一路上攒的明信片还没有写呢。
实际上我们4点半才拿到车。前台的接待员告诉我几个注意事项:第一他们没有前挡风两侧的胶条,下次修理时要装上;第二压条和玻璃现在用胶布粘着,至少24小时后才能揭开。此外负责装玻璃的师傅遗憾地告诉我,他尽了最大努力也没能装好反光镜。我一一应承下来,准备付账。拿过账单,不禁眼睛一亮:一共不到300澳币。原来这块玻璃不是原厂配件,因此便宜。据店里说,澳洲就没有原厂巡洋舰的前挡风。是这样吗?或许因为前挡风更换率太高了吧。就我前两次换玻璃的“痛苦”经验,那可是吐血的价儿呀。难怪他们不需要前挡风配件号呢。
天色渐晚,为安全起见,我们只能在Longreach再住一宿。
3月24日一早上路,发觉仪表台上有很多切口,两侧立柱的绒饰上还多出不少黑点,是胶的痕迹——看来昨天装玻璃的师傅手很潮。我心疼着,一面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至少现在不必担惊受怕,不会再有玻璃渣边走边掉下来了。可是不对,怎么噪音这么大呢?是车顶胶布的风噪吗?不尽然,好像正前方也有噪音。我们用手在前方试了试,并无风感。
一天以后,我在布里斯本附近撕掉从两侧直通车顶的胶布后才发现,不仅两侧用以固定前挡风的压条根本没有塞在车顶的槽里,玻璃顶部的压条也不到位——我怀疑前挡风完全是靠胶固定在框子上的。这么烂的手艺,真让人气愤。
好不心疼孙二娘,旅行就要结束,她也遍体鳞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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