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公司首席分析师贾新光认为,下半年宏观调控政策应放宽
现在车市到了转折关头,对于转折的性质,有人说是从卖方到买方;有人说是从高速增长到低速增长;有的说是撇油,就是把利润撇出来;还有的说激烈的竞争兼并开始了。我觉得这次市场转变因素非常复杂,起最大作用的还是宏观调控,宏观调控中资金的控制对市场影响最大。
经销商流动资金收紧
4月以来的车市低迷到目前没有任何好转迹象,首先要归因于消费信贷收紧。今天看《新京报》,汽车消费信贷门槛提得更高了,首付至少50%,还款时间缩短到3年以内,这就是银行对消费资金的收紧。经销商车型出现大面积积压,就是受到了消费信贷收紧的影响。
银行收紧消费信贷的同时,又不让其他社会资金介入,现在真正的汽车金融公司还未伸进来。而经销商手中流动资金吃紧,更不可能做信贷业务。
其次,就是流动资金的收紧。流动资金的收紧是全面的收紧,包括汽车经销商的流动资金,这个收紧形成了厂家的积压,过去厂家积压不是这么厉害,这两个月厂家手里超过了30万辆的积压,就是说经销商已没有钱提车了。经销商流动资金的缩水和银行贷款政策大的变更有直接关系。
国家近期出台政策要求银行压缩贷款规模和坏账率。银行舍不得压缩规模大、预期效益好的长期贷款,只能压缩短期的流动资金贷款。银监会主席周小川已承认,压缩信贷结构不合理,主要体现为长期压得少,短期压得多。下半年,在上市的压力下,银行会进一步紧缩贷款。
切莫伤了车市的元气
宏观调控和银行自身的改革、上市搅在一起,使得问题进一步复杂化。银行认为调控得好,贷款规模和坏账率显著下降,但是实际上对宏观经济造成了伤害。1992年国内汽车市场增长50%,比2002年还高;1993年上半年,增长也是40%;但是从2003年下半年7月1日开始宏观调控,将汽车市场增长势头强行压制,这样2003年增长只有22%;1994年的增长率只有4.8%。
我认为,今年下半年如果宏观调控收紧,中国汽车业可能重蹈1993年覆辙;如果放松,可能就避免1993年的命运。
1993年那种宏观调控的结果就是车市连续六年原地踏步,一直到1999年稍微有点起色。那时候国家通过发国债,扩大基础建设规模,将市场抬起来了。接着2003年一个意料之外的消费大幅增加,把车市重新抬起。一旦今年把车市压下去,伤了中国汽车业的元气,两三年内很难恢复。
经销商融资渠道太少
第三个问题就是融资渠道太少。汽车经销商上市少之又少,大经销集团即使考虑过上市,操作难度也会很大。国外企业有一个原则,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手里要有一笔资金,就是关键的时候能够兑现的,能够套现的。这笔资金在关键时候能贴上去,就盘活了;关键时刻拿不出来的,他就破产了。
目前跨国公司、金融公司已考虑涉足国内汽车经销商的融资渠道,他们通过该手段,将经销商纳入到他们的体系当中。所以融资渠道的问题,是汽车经销商特别是大汽车经销集团必须考虑的。
中方话语权面临危机
贾新光认为,跨国公司正在通吃产业链
大家都知道手机游戏有一个贪吃蛇,现在跨国公司正在中国玩这个游戏。
上下游都被外方控制
过去合资企业中,产品、技术、知识产权、品牌是外方的,供应商是合资的;现在供应商也变成外方的了。比如说北京现代,原来北京市政府有一个很圆满的计划,现代汽车来了由中方给其配套,北京的零部件产业也会带动起来。结果现在来是来了,它会把原来的配套伙伴也带来了,且都是独资。
我碰到广东的一个民营企业家,他说现在广州汽车产业非常好,丰田、日产和本田都在广州发展大项目,都是30万辆,但是零部件行业发展却无法与之匹配。为什么呢?在当地日本配套零部件企业单有一个圈,外人进不了那个圈。所以,中国在零部件配套领域,发展机会已经很小了,顶多配个螺丝、螺母。
零部件配套是上游渠道,上游基本上被控制了,现在看看下游。
现在国内合资企业的经销权实际是由外方控制的,合资企业也是外方控制的。最典型的是宝马,要获得宝马的经销权在中国谈不到,必须去德国谈。
还有像售后服务也是外方控制的。现在汽车金融公司开始找经销商了,希望经销商将资金转到金融公司,不要转到银行了。
因为汽车金融公司可以为经销商融资,包括建设融资、流动资金融资都可以做,这样就把经销商控制起来了。
外方要撇中方的油
目前跨国公司主导合资厂降价,出于什么目的呢?就是由于过去外方不掌握上下游,所以他对制造利润非常在乎;现在外方掌握上下游之后,上下游都在赚钱,他在拼命地挤制造的利润。为什么挤制造的利润?因为中国产业政策规定了,中方比例不得少于少于50%,所以,外方现在开始挤这个利润。
外商暴利时代没结束
汽车行业利润仍保持增长,单是增长率已经降低到百分之一点几了,很快就会出现负增长。
大家嚷嚷的暴利时代可能快结束了,但是外商的暴利时代并没有结束。现在中国好多企业认为中方占有50%的股份,也就占有了50%的话语权。实际上下游都已经被外方控制,中方在制造方面的利润已经被摊薄了。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张齐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韩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