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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梦想出发--北京吉普2020单车青藏行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23日 13:42  新浪汽车

  新浪网友:革命同志

  辽远空无,近乎天籁,无际的天边有山,叠叠又叠叠的与土地同色的山。山间是云。云上是白雪的山头,都很远,很小,在黑黑的天的外界山遮去的一角,如刺破密林的一丝阳光,却没那尖锐,丝丝线线,在天际回旋,回旋;大地开始了搏动,是沉静中的智者心灵的搏动,浑浑厚厚,阳光光线般细的音与群山跃起般厚实的声,就这么交融在了一起。于是,广远无边褐色的大地上人们开始祈祷,蓦地红褐色大山上亮出一道雪顶……多年前,我还是一个穷学生的时候,我买了一张到现在都是我购买的最贵的一张正版CD,这张CD的名字叫做《阿姐鼓》。

  朱哲琴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空间,将浑厚的细丝音乐引起来,向上,更高,更远,走出天边,走出宇宙,穿越在古入今来,上下左右所有的时空之中……即便是密若群鹿奔跑的鼓点,也在朱哲琴亢回旋的歌声中,化作引人心入静谧,向如恒久的智者的世界中去的天籁之音,这就是《阿姐鼓》的境界。朱哲琴曾经写下这样的诗句:“我梦见,我被嵌于纳木错的烟波里,祈祷之词汇成波涛之声,我是那儿的精灵。” 从那时起,西藏,成了我一个永远的梦想。

  2004年4月28日,我筹备了半年之久的西藏之旅终于突破了种种困难,一辆老旧的北京吉普2020载着我向着我的梦想出发了。

  时间:2004年4月28日 下午 兰州市鱼池口 阳光汽车修理厂

  我和早上刚刚抵达兰州的LD一起到修理厂去取我落在厂里的备用化油器,顺便看看我换下来的电瓶还能不能用。修理厂的老板小车也是个喜欢车的年轻小伙子,他告诉我我换下来的电瓶已经冲了两天电了,还是冲不进去,可以断定是电瓶的问题。而我车上装的是厂里的一块备用电瓶,这块电瓶也基本上快到寿命了,但前两天我检查过发电机和调节器,发电应该没有问题,所以如果电瓶不出毛病支撑到拉萨应该不成问题。化油器前两天油面总是过高,被淹死了几回。俱乐部的会员deanxu和我一样,也是玩20的,正巧也在这里修车,他告诫我不要总是放油,要是把螺栓拧松了就麻烦了。小车又给我调了调化油器。

  我的分电器的点火提前角已经调到最大了,要是再往上调就得重插分电器,我问小车用不用,小车看了看说,不用。没有坚持重插分电器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

  本来计划中我和deanxu是要一起走的,两台2020谁也别嫌谁走的慢,因为2020这种车设计出来强调的是通过性而不是为了跑高速,所以我先于俱乐部的车队出发。但是deanxu一直无法确定时间,最后因为工作安排不开没能成行。我开始心里也发怵,一台浑身是病的破车要单车走西藏要是坏在路上……这可不是在市区,推到路边打电话求救就是了。我出发前就购买了几乎能想到的所有备件:高压线圈、分电器、缸线、火花塞、皮带、上下水管、管箍、油泵、三滤、三套白金、左右轮胎螺丝、半轴螺丝……还有一整套修理工具装了满满一后备箱,当然,还有一桶机油和必不可少的一大桶水。因为我的暖风机的水箱有点漏,所以冷却液就一直在漏。原本我打算关上发动机缸盖上的开关来解决漏水和漏暖风的问题,结果发现开关关的是回水管,进水管照常循环,如果回水关掉的话,那么冷却液就从暖风机的小水箱全部漏掉了,而打开的话,就仅仅是渗漏的速度,既然我又懒得去补我的小水箱,这车又爱开锅,而开锅时开暖风是降温的好办法,所以我就不得不一路上不断的补充水了。出发前查阅了拉萨的天气预报,都在冰点以上,所以,我也就没有加防冻液。在deanxu和他夫人还有小车的告别声中,这台还有无数毛病的2020就这样出发了。我想起无忌论坛里的一位DX说过:开2020,如果你想收拾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再上路,那你就永远也上不了路了。更何况,我早让LD做过思想准备,实在不行,咱就背上包,把车留在青藏高原上做个尼玛堆。

  14:10,我们出发了,当天计划是赶到西宁。下午兰州的气温超过了30度,2020狭小的车窗里吹进的风远不足以抵消车内的高温。由于从兰州到西宁的路况很熟悉,我开的比较快。翻过甘肃境内的张家台以后,发现水温进了红线,照常,开暖风!外面气温30多度,火辣辣的阳光像盛夏一般,2020的棚子还没晒就透了,车里本来就漏暖风,为了降温,我又把暖风开到最大,分动器和变速箱的温度也很高,放在分动器上的矿泉水一会就烫的没法喝了。

  LD头天晚上在火车上着了凉,下车还有点烧,已经吃了药,精神还不错。这几天看了不少高原的资料,所有的资料都讲到如果感冒、发烧到高原上很容易转化为肺水肿,而在青藏高原上患肺水肿的意义就是死亡。我琢磨着,要是到格尔木LD的感冒还没好的话,那就折向北,过当金山口去敦煌。如果好了就向南按计划进藏。

  下午6点多,顺利的到达了西宁市,住在西宁北孚大酒店。到了房间,问LD感觉怎么样?领导说感冒好了,我不信,给她量体温,把体温表取出来一看,居然已经到头了,一甩,水银出来了。估计下午车里的温度超过了50度,蒸了四个多小时的桑那,什么感冒也该好了。晚上到水井巷吃了饭,买了一大箱各种水果还有足够顶三天的干粮。

  今天出发的里程表是:45857,到达是46076,在兰州加90号油77.18升,每升3.24元。LD说和高速上的里程对照,我的里程表每一公里少50M,按照这个结果算,今天跑了230公里,用时5小时,平均速度46公里。民和收费站5元,民和-西宁的高速费51元。住宿费200元。

  时间:2004年4月29日 早晨 西宁北孚大酒店

  早上吃过早餐,退房,把三个大包装到车上,开始检查机油、燃油、刹车液、离合液、灯光、还有决不可少的工作:给水箱补充水。可能是昨天的晚饭吃的不对了,胃疼。

  8:45分,车开出酒店停车场。原计划如果LD的感冒没好就走北线315国道,经刚察、天俊、德令哈、大柴旦,如果到大柴旦病还没好就往北去敦煌。还有一个原因是听说北线的路况比南线好,据说南线109国道的路一直没有修好。但既然LD的感冒已经好了,而走南线109国道又能近很多,那就走南线吧。

  车出西宁,一直到湟源县都是一级公路,早上的西宁很凉快加上路也好,车速一度在90以上。湟源古为羌人居地,西汉时期就有临羌县。因交通便利,地理位置重要,在唐宋时期,这里就是中原通往牧区和西藏的重要枢纽,是"南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成为享誉汉藏地区的茶马互市集散地。素有"海藏通衢"、"海藏咽喉"之称。一个多小时以后到达湟源县城,我们没有停车快速通过,直接上了109国道。经过了日月山、倒淌河,中午到达了青海湖的西端黑马河,因为原来这些景点进本上都去过了,所以一路也没有停,如果要去鸟岛的话在这里向北大约60、70公里就是,既然我们的时间紧车速慢,那就不去了。在黑马河加油站加了油,54.3升,90的汽油是3.33每升。加油的时候看到一只挂石家庄牌照的车队在吃饭,因为我胃疼,也不想吃,加完了油就直接上路了。

  后面这段路是对LD的第一次考验,因为去年LD第一次到海拔只有2200米的西宁就出现了轻度的高原反映,而马上我们要过得是海拔4451米的橡皮山口,这是自出发以来过得第一座海拔超过4000米的山。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去过海拔4000米以上的地方,但我估计我能在海拔3000多的山丹军马场策马扬鞭,区区4400多米的山应该不成问题。

  为了不给LD增加心理负担,我没有说这段路的情况。我们快速的通过的橡皮山口,我看LD没什么反应,放心了。可能是因为橡皮山在地图上标的是4451米,但橡皮山口的海拔只有3817米。过了橡皮山以后,就进入的柴达木盆地,放眼望去,周围是莽莽戈壁滩,平直的109国道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中间一直通到天边,一辆车都没有。

  可这时候车子开始出问题了。在正常行驶的过程中反复的熄火,启动困难。下车检查,没什么问题啊,再启动,好了。往复了几次又正常了,还有减速时放炮,声音和爆胎差不多,下来一看,除了一直存在的化油器下体的一根轴漏油外,再没有其他问题。关于这个漏油的毛病,也是修了几次都没修好,就这么跑吧。只是在油价日益上涨的时候未免有些可惜。这种症状一直伴我到了拉萨,我估计这就是因为车到高原点火时间应该往前调,而我没有重插分电器。

  进入柴达木盆地,满目荒凉,不时有牛羊悠闲的踱过公路,路边不时也出现了标有牛羊标记的警示牌,这种情况下,只有老老实实停车等着牛羊过完我才能走。穿过橡皮山,向前几十公里就是位于柴达木盆地东部边缘的乌兰县茶卡镇。茶卡是蒙语,意为“盐海”。 茶卡盐池茶卡镇南侧。北依完颜通布山,南靠旺秀山,东濒茶塘盆地,是一个富饶而美丽的天然盐湖。茶卡是一个规模很小镇子,我们没有停车,继续前进。

  在一片灰褐的戈壁上,我看见了远处兀自站立着的一棵大树。树叶尽落,只有光秃青黑色的杈桠毫不妥协地伸向旷野。它好像天边的一颗不知名的星星,与周围的一切都分隔开来,孤零零地浮在那里。它的脚下没有草,没有水洼,只有大片大片寂静、干燥、冰冷的砾石,还有一片泛着银光的残雪。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然觉得它和在这旷野上孤独前行的2020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由于路况比我想像的好的多,车速也就一直很快,当天的气温也在30度左右,车跑了半天了,估计水也漏的差不多了,水温再次进了红线,打开暖风机,效果不是很明显。索性停车,揭开引擎盖子,听见水箱里胡噜胡噜的响,垫上毛巾,小心的拧开水箱盖,喷出的蒸气还是烫了我一下,赶紧又把水箱盖子拧上。把水桶提出来往水箱上浇水,等了一会,再次小心翼翼的打开水箱,已经能看到水箱里的散热片了,赶紧加水,一加就是半桶,看来水漏的差不多了。这时,看着冒着热气的散热片,突然突发奇想,把风窗洗涤器的橡皮管从引擎盖子上拔下来,取出胶带,把橡皮管小心的固定在散热器上,调好角度,打开风窗洗涤器,橡皮管的水直接喷在散热器上。得意洋洋的上了车,只要水温一高,就拧两下,水直接喷在散热器上,效果奇佳!从此爬山和高速行驶时,水温就再也没有高过了!每天只要早上发车前将水箱和风窗洗涤器的水箱加满就可以了。

  因为胃疼的厉害,换LD开,我坐在一边休息,可能是没有吃饭也比较疲惫,很快我就睡着了。一觉就睡了快100公里,睁眼一看,感慨祖国幅员辽阔,要不是路边109国道的里程碑,光看周围的景物,感觉车就没走。几百公里的风景几乎一样。下午3点多,到达地处柴达木盆地东南缘的都兰县。在都兰县又加满了燃油29.12升,价格3.33每升。里程表为46484。

  从都兰出来以后,中午在黑马河遇见的石家庄的车队赶了上来,这只车队大都是雪佛莱的越野车,车速很快,估计在120、130的样子,轻松的超过了我,超车的时候,每台车都友好的和我们互相鸣笛并挥手致意。

  下午6点,天空中的太阳还高高的挂着,在2020单调的引擎声中LD也昏昏欲睡,因为路况太好,唯一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就是疲劳驾驶,我的胃感觉似乎好了些,就换下了LD,迎着黄昏的阳光继续前进。

  格尔木是蒙古语,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在格尔木12.4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楚玛尔河、沱沱河、格尔木河等众多的河流织就了一张纵横交错的水网。晚上9点,我们到达格尔木,里程表显示46813。住在盐湖大酒店。晚饭陪LD去吃饭,没有胃口,一小碗米饭也没有吃完。回到酒店,洗了个澡,打开电脑上网看了看,到无忌论坛向同志们汇报了一下情况,就睡觉了,睡不着,一是胃疼,一是一直在琢磨车为什么总熄火……

  今天行程773公里,耗时12个小时,平均速度64公里。西宁到湟源一级公路过桥费15元,共加油83.42升,每升3.33元,共277元,住宿费240元。

  2004年4月30日 格尔木盐湖大酒店

  早上胃疼的更加厉害了,看来不能只凭年轻,平常身体的保养还是必要的。多年都没有犯过的慢性胃炎偏偏在这个时候犯了。早饭基本上没有吃,LD说如果胃疼的厉害,那就干脆在格尔木休息一天,我和LD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走!我唯一比较担心的是我的2020跑不快,计划中今天应该到那曲,格尔木距那曲有800公里左右,如果赶不到就得住下,而按照我的车速和这边每天天黑的时间计算,10点出发天黑前刚好走到唐古拉山口。我的2020的发电机一直有问题,车灯又基本上就是两根蜡烛,如果把加装的顶灯和雾灯打开的话,亮是够亮了但最多两个钟头以后,电瓶就完了。对种情况,去年去陇南和今年去黄河石林的时候都发生过。所以,这是我坚持不走夜路的原因。

  下楼到酒店的停车场,按照惯例检查车辆,添加冷却液,把水桶灌满,退房结帐。又到市区找了个药房买了一包元胡止疼片,因为今天打算翻越昆仑山和唐古拉山,又给LD买了一个氧气袋。一直折腾到10:30才到达青藏公路格尔木收费站,这是青藏公路的起点,也是整个青藏公路我遇到的唯一的一个收费站,5元。在收费站前的加油站加满燃油64升,每升3.40,里程表为46832。

  检查车的时候,接到朋友的电话,关心的问我走到哪里了,要是不行千万别勉强,我给他讲老人家的《矛盾论》:“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你要知道革命的理论和方法,你就得参加革命。一切真知都是从直接经验发源的。”朋友表示虽然懒得理我,但还是愿意看着我活着回去,我告诉他老人家的另外一句话:“青山处处埋忠骨”。朋友们都知道我这德行,笑笑说“操”!

  一进入青藏公路,路开始变窄,但新铺的柏油路漆黑平直,看着非常舒服。而路边的风景也马上变成的戈壁滩,只是戈壁滩的远处开始出现了皑皑雪山。公路几乎是和格尔木河一同蜿蜒曲折,就近在咫尺,间或能听见的訇訇水声。格尔木河是柴达木盆地南缘的一条大河,发源于海拔6000多米的昆仑山主峰博卡雷克塔格尔 峰,它经长期剥蚀千板岩,穿凿成深几十米的石谷,峡谷绝壁相对,惊中有险,谷地河水蜿蜒,奔涌不息,景色颇为壮观。

  一进入青藏公路就开始出现的另外一个风景就是修筑青藏铁路的各大工程局的驻地和公路边上已经完工的一段段铁路,经过了一座已经竣工的大桥,大桥的桥墩上书:青藏铁路第一墩!

  随着海拔的增高,山势越来越陡峭,云雾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汽车爬上一个高坡,驶过一段平地,就到了纳赤台。纳赤台海拔三千七百米,距格尔木六十九公里,是青藏铁路出格尔木南山口向拉萨西进的第一个大站。纳赤台是藏语,意思是放过佛爷像的地方。相传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和亲进藏的时候,西路运送金佛像的卫士和工匠走到这儿,一个个饥饿、干渴,疲劳不堪,发现泉水后,便放下金佛像,痛饮起来。此地因而得名。纳赤台的泉就在公路旁边,与即将修建的青藏铁路隔雪水河相望

  这时车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熄火,我停车检查,不得要领。打着了还能走,不管,继续前进!

  路边的风景在车窗外快速的后退,一路的慢上坡,车速也能达到70-80公里,可能今天气温比较低,水温一直在中线以下。下午1:30分,离开格尔木大约160公里的地方,突然看到路边的一座纪念碑,我赶紧减速靠边,停下了车,因为我的2020没有手刹,让LD下车找块石头打掩,掩好了车。LD已经是气喘吁吁,我顿时明白了刚才的那个纪念碑是什么。我和LD激动的往回走了大约30米,我告诉LD,动作要慢。这里就是亚洲最长的山脉阿尔金山脉的主峰昆仑山!我们脚下的就是海拔4760米的昆仑山口!1956年陈毅老总路过昆仑山口时,曾留下诗句:"峰外多峰峰不存,岭外有岭岭难寻。地大势高无险阻,到处川原一线平"。这就是昆仑山地貌的真是写照。而路边的就是英雄索南达杰的的纪念碑!在纪念碑的左侧是索南达杰的墓,墓碑上还缠着哈达。这是每一个从青藏线路过的人都会来凭吊的地方。杰桑-索南达杰是青海“野牦牛队”首任队长,1994年元月,索南达杰率领4名工作人员在可可西里太阳湖附近抓获了20个偷猎者。因为偷猎者中有两个伤病员,索南达杰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派2个工作人员押送他们连夜赶往几百公里外的格尔木治疗,自己和另一个工作人员则押送18名偷猎者和缴获的车队,索南达杰自己留在最后一辆车上压阵。偷猎团伙觊觎执法者人少就乘机反扑,将第一辆上带路的工作人员击昏并抢夺了武器,把中间的车排成弧型,疯狂的盗猎者竟用猎杀藏羚羊的方法对准索南达杰来的方向——等他一靠近,打开车灯,照射着他,十几条枪同时开火——索南达杰倒在血泊里,身边是截获的两卡车2000余张藏羚羊皮。索南达杰临死都保持着半蹲举枪射击的姿势,等增援人员赶到时已经是五天後了,可可西里零下40度的严寒早已把他冻成了一尊青藏高原上不屈的冰雕。索南达杰说过,“在中国办事不死几个人是很难引起社会重视的,如果需要死人,就让我死在最前面。” 说到做到了!索南达杰是第一位为可可西里献出生命的政府官员。

  我们凭吊了索南达杰烈士之后,回到了车上。这时我发现,这车任我怎么打都打不着了。

  出发前买了一打线手套,前面已经用掉了几双,又拿出一双新的来。打开引擎盖子,一检查,发现化油器里一点油都没有了,再检查油泵,油泵里也没有油,趴在页子板上伸手下去手动泵油,泵了几十下,油泵里还是一点油都没有,而油泵出发前也检查过没有问题。心里一沉!莫非是没油了?打开车门,准备把刚才在格尔木加油站灌满的备用油桶取出来。再细算一下,在格尔木加满的油,出来也就160多公里,难道就把油箱里的76升油消耗光了?我就是开飞机也没这么费啊,爬到车下看了一下,除了漏水哪也不漏。我开始琢磨,估计是油泵太热加上这里的海拔高气压低,油泵产生了气阻,我取出水桶,一点点往油泵上浇水,等了一会,再用手泵,油立刻上来了。再泵,化油器里的油也上来了,唉——这叫什么事啊!我总不能一直往油泵上浇水吧?这时,我看到了昨天固定在水箱上的风窗洗涤器的胶管,今天气温低,水温也一直没高过,所以今天也一直没用过。我回到车里找了块抹布撕了一条下来,绑在油泵上,再把散热器上的胶管取下来,中间搭在固定发动机的那根铁棍上,下面绑在抹布上,试了试,很牢固,让LD在车里拧洗涤器开关,水就把抹布打湿了,油泵的温度也就下来了,顺便把油泵擦干净,看着里面微微发黄的汽油,心里感觉挺满意的。上了车,油门踩到底,发动,发动机吭吭吭的着了。挂挡,继续向下一站出发。

  车出昆仑山口,感觉刚上了一座山,前方就又出现了一个小镇。其实一直走完了青藏公路才知道,青藏公路不但路况好,而且沿途有人聚居的地方也不少,最多的修筑铁路的各大铁路工程局的施工队驻地,还有养护工区就是过去我们称之为道班的地方。围绕着这些工程对,无处不在的四川老乡们就在周围开起了小饭馆、修理厂、旅馆等等,甚至还有洗头房,在这高原上的洗头房甚至连灯光都和内地的一样暧昧。我们的车稍稍减速,看到路右侧有一片比较大的红色活动房,上面几个大字——不冻泉自然保护站。不冻泉的海拔4720米,我看了看LD,还好,LD一直兴致盎然没有什么反映。

  过了不冻泉,路边又变得荒凉,旁边的戈壁滩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茫茫草甸,想起一部老电影的台词“我是昆仑山上一颗草”,事实上,电影《昆仑山上的一颗草》的故事原型就发生在不冻泉。路边的草甸就是我梦想中的可可西里。天气开始变化,天空阴云密布,有点黑云压城的味道,开始一会雪一会雨,一会又是卷着黄沙的大风漫过公路,有一种陌生而久远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紧紧围绕着我,挥之不去。我甚至疑心自己就是在一个关于高原的沧桑与扑朔迷离的梦境中。由于季节问题,周围的草还都是黄的,但我更加喜欢这种寂寞的苍凉,也只有在这种地方,你才算能深刻体会那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苍凉。离开不冻泉大约几十公里,下午2:30分,在109线2952公里处,路边孤零零的又出现了一座红色的活动房,房后的瞭望塔远远就能看见,车快速从房前通过——“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几个大字——赶紧刹车——倒车,把车倒到房前,我还没下车,不知从哪里扑出一条藏獒冲着我的车狂吠,对于藏獒的理解我还比较深刻,连车门都没敢开,慢慢的又往回倒,倒到那条藏獒认为它满意的地方后,它就不叫了,转身回到屋檐下。这时保护站的门开了,出来了一个面色黝黑的的小伙子,他是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我看着他只穿一件短袖,而我身上裹着黑色的M65军装。我们一起聊了几句。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海拔4500米,由探险家杨欣倡导发起,在社会各界支持下,来自四川、深圳、北京、广州、山西、青海的志愿者从1997年开始,分三年建设完成,以索南达杰烈士的名字命名。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是目前长江源头第一个、也是中国民间第一个自然生态环境保护站,在协助当地政府武力保护可可西里野生动物的同时,还以保护站为基地开展长江源头地区自然生态环境的教育和生态环境科学考察。 也正是有了杨欣和野牦牛队这些人,才有了索南达杰自认保护站和后来的绿色江河计划。我注意到到保护站房后有风力发电机,房前有太阳能灶,还有停在房前的一辆挂警车牌照的战旗。看来这些年社会各界对可可西里自然环境的保护力度越来越强了。因为要赶路,我们没有到保护站里面做客就匆匆上路了。

  离开了保护站,路边开始不断出现“车辆减速,禁止鸣笛,动物通道“的字样,估计这些动物通道主要是给可可西里葬羚羊迁徙时用的。天气越发的阴沉了,车窗外挂起了大风,风声带着哨音。路上遇到了好几只军车车队,每只车队都有几十台车,估计是往西藏运送军用物资的。车速都不快,每台车都像刚刚洗完一样干净,看来军车的养护水平到底是不一样啊。军车都很规矩,和城市里横冲直撞的军车联系不到一块,当我的车准备超车时,每辆被超的军车都打右转向灯表示允许超车,无一例外。而且在这条路上行车的大车司机也不像在其他国道上那样不守规矩,可能是因为青藏公路过去很难走,而越是艰难的地方越是能够激发人们互相帮助的热情

  风越来越大了,带着哨声的风卷着雨和冰雹打在挡风玻璃上,我这2020的雨挂真让人头疼,西宁昆仑汽配城里卖的雨刮片虽然便宜,3元一副,但已经换了2副雨刮片了,还是刮不干净。好在雨不是很大,而且一会就停了,就在LD感慨这地方不知道天气预报怎么做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路基下坐着一个人,穿着冲锋衣,背着一个大包,包上“The North Face “的商标很醒目,一路上我们遇到过骑摩托车骑自行车进藏的,徒步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戴着帽子背对着公路孤单的坐在那里休息。真让人敬佩!我鸣笛向他打招呼,他似老僧入定般不理不睬。我也就没有再打扰他了。

  地图上显示,再往前走,就是海拔5020的五道梁了,出发之前就听说过"到了五道梁,难见爹和娘",由于五道梁海拔高,而且地处风口,氧气含量远低于内地水平(氧气含量是内地的60%以下),不要说初上高原的人,就连青海当地的人上到这里也往往出现高原反应,头痛、眩晕,是这里的家常便饭,可以说,到了这里无异于站在了高原反应的鬼门关。为了防止意外,我找出在兰州买的50%的葡萄糖注射液让LD喝,让她不断的吃西洋参含片,而红景天胶囊从她到兰州起就按照说明书两倍的剂量开始吃了。可是当我们到看到五道梁兵站的时候,LD还是精神百倍,没有丝毫高原反应的迹象。而我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五道梁和其他的聚居地一样,路边有饭馆、修理厂,旅馆。看着最让人放心的就是只要有铁路工程局的地方就一定有医院!而这里的医院,都配有

  高压氧舱。在五道梁没敢停车,往前不远还有海拔超过5000米风火山口。LD不断喝着葡萄糖,一切还算顺利。

  由于车速一直保持在70左右,车内噪音比较大,一直到过了二道沟兵站,停车照相的时候我才发现发动机的声音巨大,怠速时的噪音基本上和拖拉机差不多,车内也弥漫着尾气的味道,我赶紧检查,结果吓了我一跳:空滤盖就那么歪歪斜斜的躺在发动机上,空滤盖上的螺丝早已不知去向,幸亏掉下来的螺帽没有吸到化油器里,否则一旦被吸进气缸,那就会造成严重的机损事故,麻烦就大了。再检查,发现排气管的接口铜垫和螺帽也不知去向,只有一颗螺丝挂在上面。我打开后备箱找工具和螺帽,结果一打开后备箱,头就大了!机油桶破了,我带的一整桶机油撒的满后备箱都是,我把破桶拿出来,看了看,还剩大约几十毫升,心说别糟蹋了,就直接加到发动机里。我后备箱里的工具箱、备件箱和带的其他东西全被机油泡了。大概收拾了一下,找不到空滤上合适的8号螺丝只找到一个排气管的螺帽,没办法,现把手套带上,小心的把排气管上好,没有铜垫根本就密封不了,将就用吧。掸了掸空滤,把空滤盖盖上,找出胶带开始一圈一圈的缠,直到把空滤牢牢的固定好。等折腾完这些上了车,发现LD脸色煞白,LD告诉我,她头疼!没想到啊,5000多米都没事,到4000多的地方高原反映终于开始显示它的威力了。上了车,又给LD喝葡萄糖,又打开一听红牛让她喝,LD感觉舒服了一点,我取出格尔木灌的氧气袋,LD说不用,她还能坚持。我就赶紧开车奔下一站——沱沱河。

  到了沱沱河,顾不上欣赏长江源头第一桥和总书记的题字,直扑加油站,加满燃油66.77升,每升价格3.6,里程表为:47218。加油的时候已经下午6点多了,看来今天想跑到那曲是不可能了,就问加油站的人,沱沱河有没有住的地方,告知有。但是建议我们往前走住在雁石坪,那里条件好一些。我说,我的同伴已经有高原反应了,加油站的藏胞连忙说,那可不敢住,你最好连夜翻过唐古拉山住到安多或者索性连夜赶到那曲。我苦笑着,那曲还有400多公里,就是安多也还有260多公里啊。

  反正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往前走吧,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我们打算找个兵站住下。车走了一个多小时,LD的反应居然渐渐减轻,车过了几个有铁路施工队的地方都没有停,一直往前开。过雁石坪,再过温泉兵站已经晚上8点了,但温泉兵站的战士说这里不提供住宿,让我们回雁石坪去住。我这才注意到,这里其实是一个颇具规模的高原补给站,兵站的楼后可以看见大型油罐,院子里也有其他兵站看不见的各种油料管道。我问LD感觉怎么样?LD没事一般的告诉我,咱继续往前走,我问兵站的小战士前面到哪,小战士告诉我,往前50公里就是唐古拉兵站,可以住。我们调头继续前进,晚上8:20了,暮色降至,云显得更低了。20分钟以后,天空中的云已经被夕阳染成红色。路边是一条河,河面上是厚厚的冰盖,河道中间能看到清澈的河水。我们停下车照相,天就要黑了,是连夜赶到安多或者干脆到那曲还是就地找个地方住。我和LD商量了一下,LD说,咱遭了这么多罪结果半夜翻过唐古拉山,连唐古拉山口是个什么样都看不见,是不是有点冤啊。我想想也是,就继续走,晚上9:00多,天基本上黑了,前面又是一个铁路工程队的驻地,看着规模还不小,从里程上看应该到唐古拉兵站了。我看到路边有三个扛着铁锨民工模样的人,就把车开过去问:“请问这是哪里啊?”结果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抱歉的对我说,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哪?我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们在这干活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三个人说,我们刚来三天,却是不知道这里是哪。我嘿嘿笑笑说,谢谢!心想真是开了眼了,比我还糊涂的人可真的是不多啊!往前1公里,路边是一个道班,道班旁边是一个铁路医院,看到这个医院规模还挺大的,院子里挺着两台全顺改装的救护车。再往前两公里,天完全黑了,我打开车灯,2020的那两根蜡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路边有一些用帐篷搭建的旅馆和饭馆,我和LD商量怎么住,LD看了看那些黑糊糊的帐篷跟我商量,咱算了吧,怎么看这地方都不能让人放心睡觉,她说,宁可咱自己搭帐篷。我车上的帐篷是我带着准备万一的,但这种情况下住帐篷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既然我们已经决定了今天住下,那我就掉头回到前面那个公路养护工区。把车停下,我进去敲门,主人是养护工区一个姓韦的藏族人,我说明来意,又硬塞给他一盒555烟,并说明,我们只要一间空房子,没有床也可以。老韦说,你们带铺盖了吗?我说有,老韦就给我们找了间空房子,房子里有两张简易床。我把车停进院子,LD还是感觉头疼,我赶紧让她坐下,取出气垫打起来铺好,我带了三条睡袋,一条羽绒的一条中空棉的还有一个抓绒的,让LD裹上抓绒睡袋外面再套上一条羽绒睡袋,应该是不冷了。后来反省的时候,我认为没有连夜翻过唐古拉山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

  安顿好了LD,我道老韦的房间里,问老韦,这里晚上的温度会不会降到冰点以下,因为我水箱里灌的是水而非防冻液。老韦说没事,他们院子里还有一辆2020,也是水,没事的。跟老韦聊了一会,老韦介绍,老韦的家在格尔木,媳妇家在那曲,他媳妇还没来,现在是他和他妹妹住在这。他们每年5月开始工作到10月份撤离。我说,这条路的路况这么好。他告诉我,经过02、03年的彻底整治,到03年10月他们撤下去之前才彻底完成了条路的整修,如果是去年来的话,那109国道上还布满着直径1米的大坑。他们每个工区负责40公里的维护。

  和老韦聊完以后,回到我们住的房间,LD还是说她难受。我又从车上取来氧气袋,又给LD吃了一大堆葡萄糖、西洋参、红景天、还有感冒药。LD吸着氧气昏昏沉沉的睡了。我担心的看着她。临晨1点,那带氧气吸完了,LD还是难受,我心里很着急但又不敢表示出来,安慰LD,你这其实不是高原反应而是晕车。我想着旁边就是铁路医院,他们应该有氧气,我就从睡袋里爬出来,拿着空氧气袋去敲医院的铁门。唐古拉山山上的夜晚空气寒冷而且干燥,夜空的星星特别多而且显的特别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但当时只是担心LD的安全,没有心思去欣赏。我砸了5分钟的门之后还是没人理我,我只好回去,一会,老韦的妹妹回来了,她又给了我半袋氧气,然后对我说,要晚上还是不行的话就叫她,她带我们去下面一个熟人医院。我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她,然后发愁的看着LD,检查她的脉搏,平躺在在床上是120下。我从包里找出心痛定给她吃了办片。让她吸氧,LD说不吸了,留着晚上实在不行了再吸。可能是心痛定起了作用。LD一会就睡着了,我心里那个后悔啊,今天真应该一气翻过去,要是晚上出了意外就麻烦了,这个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又想,如果晚上真有意外,就是用车撞也要撞开医院的门……

  夜深了,没有灯红酒绿的唐古拉山上一片寂静,高远、明净、晴朗的天和幽静夜晚。让人变的渐渐的平静, 听到LD的呼吸慢慢的变得舒缓,我暗自松了口气。这个在唐古拉山上的夜晚变成整个旅途中最漫长的一夜也是后来回忆中最难忘的一夜。出发前我查了很多资料,当年修筑青藏公路的战士有许多就是这样一睡不醒。

  早上6点,天空终于渐渐出现白色,LD也醒了。我们赶紧起床,我让LD穿好羽绒服坐在一旁,我开始把三条睡袋和两个充气垫叠好,装在包里。平时叠几个睡袋气床似乎感觉不到什么,可这里是海拔接近5000米的高原,我把睡袋气床叠好装到包里然后再把几个大包放到车上,回到房间里,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一阵阵的头疼。我终于也体会到高原反应的厉害了。

  今天是5月1号,老韦还没有起来,我出来上了车,照例先做常规的检查,油、水、刹车液。然后准备发动着热车,再和老韦告别。我解开水箱盖,看不到水,正常,取出水桶,加满了水。这时我发现水箱盖上有冰碴子,心里一惊,赶紧检查上下水管,好在没有冻住。打开发动机的放水开关,水流了出来,缸体也没有冻住。心想今后决不能侥幸行事,这要是把缸冻裂了又该如何?

  检查完了以后,开始发动,一次、两次……怎么也打不着,听着马达的转速越来越低,我知道这块电瓶快完了。下来开始检查,把高压线拔下来检查高压跳火——正常,分缸线——正常,检查分电器——正常,白金间隙——正常,把火花塞拔下来检查——正常!我觉得有点麻烦了,想起修理厂的小车,看了看时间太早,小车肯定还没起来,也顾不上了,拿出手机一看,唉——没信号!

  这时候,老韦出来了。问我怎么?我说车打不着了,老韦说,没事没事,太阳晒一会就好了。我着急走,但还是没有办法。老韦安慰我说,实在不行,一会找个车给我拖一下,应该可以拖着

  早上还是很冷,我让LD回到房间里去暖和着,我则开始对2020再次进行检查,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所有我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过了。工区的工人们渐渐多了起来,因为今天是5.1劳动节,大家都不用去上班,很快,我的车旁边围了一大群人。他们也在帮我检查车辆,但还是没有进展。电瓶很快也彻底消耗完了。好在工区的工人家里都有各种电瓶,他们的供电不正常,就用电瓶配合逆变电源使用。老韦从家里抱来一块崭新的60AH电瓶,接上还是不行。我已经准备出去找车来拖了,最后我再试一次,因为我的2020没有装阻风门拉线,就把空滤卸下来,一个人在下面用手把阻风门合上,然后我上车再发动,在折腾了三个小时以后,车突突着“轰”的一声终于着了。最终也没有找到为什么发动不着的原因,可能就是老韦说的,太阳晒晒就好了。这时已经是上午9:15分了。车着了以后的声音很奇怪,我一看,排气管的螺丝又不知去向了。

  我拿出一条555烟送给这些帮忙的藏族工人,但大家都笑着说“不用不用”,谁也不收,老韦更是说:“这就不够朋友了!”我给老韦留了我的电话,高兴的对老韦说:“如果有机会去兰州或者去西安,一定要来找我”,老韦则说,好,你们快赶路吧,往前2公里的地方有早餐。这时,老韦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去下面医院的熟人那给我灌了满满一袋氧气,把氧气袋往车里一扔,“走吧”!

  2004年5月1日上午9:15,青藏公路雁石坪养护工区

  在工区工人的注视下,我把车又开上了109国道。我看了一眼里程表:47333。问LD感觉怎么样,LD说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了。往前仅仅十几公里,我们就看到了昨天晚上怎么也找不到的唐古拉兵站。在兵站旁边的帐篷修理厂里,我买到了空滤盖的螺丝和排气管的螺丝,装上了螺丝,车的声音变的正常了。唐古拉兵站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兵站,我不知道这里的解放军战士是怎么样对付强烈的高原反应的。其实我最佩服的还是109国道养护工区和青藏铁路工程局施工的工人,在这个躺着睡觉心率都能达到120的地方,不知道他们怎么从事体力劳动。我真诚向这些驻守在高原上的卫士和建设者们致敬!

  再往前走,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又刚刚经历过昨天晚上的生死考验,说生死考验可能大家都觉得有点过,但是那天晚上的心情绝对是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天空湛蓝,远处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上之上,天空是如此的近,似乎只要稍一踮脚,双手便要触上那种明晃晃的不着一丝尘埃的蔚蓝了。大地披一件苍黄的外衣,空旷辽阔,直奔天际而去。戴着银冠的雪山,突兀威严地在我的视野中展示着它无与伦比的身姿,显露出铁划银钩般的线条。近处光秃的小山上,一群山羊像一团雪白的云,围绕着仅有的几丛烟黛色的荆棘流连,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唐古拉山了。我嘱咐LD,无论有没有反映,都把老韦刚才给的那袋氧气吸上。

  上午10:50分,走过了一段连续的上坡之后,我们到达了我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我听说很多到此的游客因为兴奋下来又跑又跳而导致当场休克的,我再三嘱咐LD的动作一定要慢,但这时候,我们俩的高原反应症状好像全没有了。我摆好三角架,把车停好,在英雄雕塑前拍照。而LD拿着DV机拍下了这令人激动的一刻。唐古拉山口的标志性建筑是是“军民共建兰州-西宁-拉萨光纤工程竣工”纪念碑。上面有江总书记的题字。英雄雕像对面还有一块大石头,上面镌刻:唐古拉山口,海拔5231米。石碑左侧是一个尼玛堆,上面飘扬着五彩经幡,在高原明亮的阳光和刺骨的寒风中,留下刻骨铭心一刻!我和LD开始算这比华山高多少,华山主峰海拔2160米,这里相当于华山主峰的两倍半高。唐古拉山口是眺望唐古拉山的最佳地点。唐古拉山峰顶终年积雪不化,数十条远古冰川纵横奔泻, 正所谓"近看是山, 远望成川"。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荒凉的草地和沉默的山峰。只有黑色的青藏公路蜿蜒伸向远方。我突然想起刚过索南达杰保护站看到的哪个步行者,不知道他走到哪里了?这些在真诚与伪善、角逐与放弃之间疲惫的人们,带着一个并不算奢侈的愿望来到高原,追寻的不就是站在这个纯净的让你可以忘记一切人间纷争的地方?这种旅程本身就是对自己心灵的净化。我抬起头仰望唐古拉山,我试图在这号称“世界屋脊”的高原上,寻找一两只桀骜不驯、凌空翱翔的鹰。尽管鹰对于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但我仅仅只是想听听它傲然的锐叫和那自由的双翅划破长空时的霍霍声,看看它扫过一切怯弱时圆睁的双眼。然而,我只看到了在青藏公路上踯躅独行的旅者。

  翻过唐古拉山,就正是进入西藏了。这边的风光似乎更加胜于前面,沿途不断有养护工区的驻地。下午12:50分,安静了两天的手机终于响起,“欢迎您来到羌塘草原,祝你旅途愉快,扎西德勒”,我收到了西藏移动的欢迎词。看来西藏移动比青海移动做的好。在青海境内,能看到路边的移动通信铁塔,但那大都是青海联通的,而我和LD都带的是移动的手机,一路上等同于哑巴。

  下午13:00,我们到达安多。手机有了信号,我和LD赶紧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安多是藏北第一个县城。我们在这里加满了油,加了47.23升,每升3.72元,里程表是:47487。

  自从在西宁吃过一次晚饭以后,我和LD几乎一路上什么也没吃过,而且我们都感觉不饿,为了保证体力,我们路上就喝了几听红牛吃了几个苹果。加完油,我问LD要不要吃饭?LD说,算了,不饿。我自己也感觉不饿,就继续走。

  13:30分,我们翻过了海拔4880米的申格里贡山,翻申格里贡山的路很陡也很长,有点爬山的意思,这样的路其实在整个青藏线上并不多,感觉爬申格里贡山比爬唐古拉山还费劲。开始是四档,降到三档——二档——一挡,几天都没高过的水温又开始高了,可我改造的降温系统用在了油泵上,就打开暖风,终于在开锅之前爬上了申格里贡山。爬上山以后,环视四周,前面有一个只有三四座房子组成的村子。不见一个行人,不见一星绿意,只在路旁砾石堆成的用来祈福的尼玛堆上,有各色的经幡飞舞在洁净的空气中,挥散着一种虔诚、神秘和庄严。

  下午4点,我们通过了藏北重镇那曲,那曲是我们离开格尔木以后见到的最大城镇。那曲有青藏线上唯一的星级宾馆,咋一看见红绿灯,有点重回人间的感觉。

  没敢耽搁,我们继续往前,晚上6点到达当雄,当雄县位于藏南与藏北的交接地带,羌塘草原的腹部,当雄藏语意为“选择出来的好地方”,一支军车运输队鱼贯驶入当雄兵站,整整齐齐的把车停在兵站前的院子里。

  在往前走,我看到了传说中的朝圣者,向着拉萨的方向走一步磕一个头,藏传佛教的磕头和我们常见的中土青庙的和尚们的磕法不一样,每一次都是五体投地。过去在塔尔寺见过磕长头的信徒。但这种用身体来丈量大地的方式却是听说过没见过。怕打扰了他们,我们没有停车,我放慢的车速,LD赶紧掏出DV机拍下了这一幕。

  晚上7点,到达羊八井,我一直在寻找其他DX的游记中记录的有200多公里的沙石路面,但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开始越发的感谢养护工区的人们。

  8点,过了堆龙德庆,路边开始渐渐的有了绿色,感觉是突然间,前方的路旁出现了两排绿树,一路上从没见过这么绿的植物,我和LD都很激动。这应该是拉萨的城郊了。车顺着这条两边满是绿树的路走了大约20分钟,就进入了拉萨市区。沿着有汉、英、藏三种文字的路标一直上了北京路,北京路是拉萨的主干道。暮色已经降临。我们在北京路上寻找无数游记里提到过的亚旅馆和八朗学旅馆。在市区车速变慢停停走走的时候我能听出上午刚装的那颗排气管螺丝又掉了。

  一直是宽阔的马路,这时进入了一个广场,我没注意,一扭头——布达拉宫!!那时的心情简直就无法形容,巍峨的布达拉宫在暮色中威风凛凛气势恢弘。我被震撼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像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大海时的情景。那种冲击的感觉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经过2000多公里高原的考验,我和我那辆浑身是病的2020终于达到了此行的目的的。下车的时候,我决定自己的右腿已经完全僵硬了。路上油门拉线被我踩断了两回,我感觉自己踩油门踩的都快站起来了。

  晚上9点,我们达到八朗学旅馆。八朗学是世界旅游组织评选的“全球十佳山地旅馆”之一。 瑞士有两家入选,中国仅此一家。所谓山地旅馆,就是在高原或高山地区专门接待全球游客的经济使用型旅馆,旅馆里很多外国游客,他们围过来看我的车并和我交谈,可是我的英语水平实在有限,只能对他们介绍我的车说:beijing jeep,made in china!他们问我:“beijing jeep,good?”我苦笑着用汉语说,“固”不“固的”您试试就知道了。

  9:30分,躺在八朗学那看上去不太干净的床上给家人朋友报告我们平安到达。

  由于没有标准间,浴室和卫生间是公共了,出发前所有的人告诫我初到西藏不能洗澡,但是在谈不上密封的2020里开了三天,吃下去土恐怕也有半斤了,自己都觉得自己蓬头垢面,还是洗洗吧。八朗学的公共浴室在一楼,窗户上基本没剩几块玻璃。八面漏风的浴室里用忽冷忽热的水洗的感觉居然很舒服。

  到达八朗学的里程表是47935,三天半共开了大约45个小时,行程2200公里,平均速度49公里。共加油342升,平均油耗接近15升,比去年去陇南计算的高出2升。我带的备件一件也没用上,但是我建议开2020上来的同志,工具箱里最好备上两个排气管的借口垫和至少两颗螺丝。发动机的点火提前角一定要往前调。如果有条件,带上一部联通的手机,在青海境内,移动的手机根本就没什么用。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千万不要在唐古拉山上过夜……

  因为考虑到假期的时间,而且我不想让LD再体验一次翻唐古拉山的反应,我将我投入了无数心血和感情的2020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那曲的一个藏胞。在后来的几天里,我们游览了市区,大昭寺、色拉寺、哲蚌寺……3天以后我和LD搭乘晚于我们到达拉萨的前卫车队的车去了日喀则, 参观了扎什伦布寺。一切都很平淡,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5月7日,我和LD费劲周折买到了拉萨至成都的机票,经成都回到西安。

  在回来的飞机上,我开始计划我的下一次西藏之行,是滇藏线还是新藏线呢……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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