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金杯是中国汽车自主开发的一个榜样，但人们对华晨金杯的研发并不了解。前不久，记者借“新中华”上市的契机，到华晨金杯汽车公司采访，有机会采访到了该公司的研发中心的高级经理张振威，有关“新中华”的技术升级、华晨金杯未来的研发走向，甚至包括中华轿车过去的问题都在这里找到了答案。同时，透过这次对话，了解到的不仅仅是华晨金杯的研发，也看到了一个与世界越来越接轨的中国汽车研发。

　　自主发展面临独特问题

　　问：“新中华”有了几百项改进，是请外国公司到国内做，还是把产品送出去做？

　　答：有些改进是我们自己做的。让别人做的那部分“请进来”和“送出去”两种方式都有。

　　问：费用的情况如何？

　　答：一般是送出去做贵。但是他们过来的话，国内没有那么完整的设备。比如，在保时捷公司，我们震动噪声这一块就做了十几项的更改。这个过程采用了很多先进的设备。

　　问：国内其他的试验中心，设备也不行吗？

　　答：以开发为目的的试验设备还不行。因为国内的试验设备主要是用在验证、检验方面，真正开发的工作做得并不多，开发方面的试验设备很难找到。

　　实际上，我们面临的这个问题也是独有的，对合资企业而言并不是问题。因为合资企业的车型都是“拿来的”，不用进行那么多开发性质的试验，合资外方也未必见得同意中方进行更改。

　　问：那么，中华车的底盘优化为什么不让原来的设计公司做，而是请保时捷公司来做？

　　答：设计和工程是两个范畴。我们原来请的设计公司是很著名的，实力很强，但是有一点，它自己不生产车，而且它以前也是以造型设计为主的。但真正到生产线上以后你会发现，设计上的一些东西拿到中国来生产会产生一定的误差。这方面，设计公司的经验就不足了。

　　而保时捷严格意义上讲不仅是一家生产厂，还是一家汽车工程公司，在全世界也是排在前几位的。再加上它又生产车，包括制造上的一些问题它也有经验。所以，我们跟它的几次合作体会是，它提出的措施我们马上可以实现，很快可以见效。

　　问：“新中华”的改进中还提到了三菱原装电喷系统优化，为什么特别强调这一点？

　　答：中华车的发动机我们原先是请意大利玛瑞利公司标定的。因为当时三菱不愿意公开发动机的通讯协议，玛瑞利是凭经验在做。实际标定下来，发动机的功率比原来还要大，当然，也可能会造成其他方面的一些损失。后来我们就跟三菱谈，对发动机进行重新标定，用了三菱的电喷控制系统。

　　“2007年将以我们为主进行开发”

　　问：华晨金杯产品开发部的工作包括哪些？

　　答：我们现在是一个过渡性职能，工作包括中华、金杯系列的开发、改进。

　　面包车现在基本是靠我们自己来开发，包括阁瑞斯。海狮基本车型就有十几个，这些车型的开发工作我们都负责。

　　在轿车方面，以前我们主要是协同设计。我们设定的目标是2007年之后，轿车开发将以我们为主进行。

　　问：当初，华晨金杯购买国外的设计被有些人认为是“有产权，没知识”。现在看来，与国外设计公司合作是提升企业设计开发能力的必要步骤。这几年，华晨金杯一共派出去多少人参与开发工作？

　　答：(笑)累计不好说，但我想要比其他企业要多。因为从1996年底开始，我们的人就在意大利参与设计开发工作，几乎没间断过。当然，也有人对华晨金杯提出过宣传企业开发能力的看法，我们的想法是：没必要宣传，宣传给谁听呢？关键要拿出东西来。

　　实际上，在欧洲的许多公司，也许不知道国内合资公司的名字，都知道华晨金杯的名字。我们在欧洲合作伙伴很多，每个公司里都有过华晨的人。

　　中华的口碑树立需要一个过程

　　问：作为定位为中高档的自主品牌，中华轿车颇受国人期待，为什么中华轿车的口碑没有很好地树立起来？

　　答：口碑的确立需要一个过程。原先中华轿车在制造上出了一些问题，因为在欧洲设计好之后，国内厂家不一定能达到设计要求。再有，最早的时候，供应商对我们的重视也不够。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一重视，零部件质量马上就提高了。所以，我们现在的做法就是让大家来试乘试驾，亲身体验一下。我相信，消费者最终会认可中华轿车的。

　　中国汽车研发存在短视行为

　　问：目前，新产品的推出非常快。但是不是有这样的现象：有的产品来不及做路试、试验就投入市场了？

　　答：据我所知有不少。轻型车、轿车都有这种情况。

　　我们的原则是，凡是涉及到整车性能的改动，或开发新车型，我们都要至少跑15万公里的组合路试，不同的气候、不同的路况跑。有更改时，也要完成零部件可靠性试验6万公里。我们有60多个试车员，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路试，包括春节。

　　问：有人认为，华晨金杯推出新品慢，说明开发能力不如国内其他企业，你怎么看？

　　答：不能这样比。如果单从人数和单个人的能力来讲，我想我们比很多企业要强，而且强不少。因为我们的人一开始就在欧洲跟着项目，而且产品推出后一个一个问题都是自己解决，磨练出一批人。

　　但是，很多人感觉我们出东西不如别人快。一个是由于我们确实是自主开发的全新产品；另外，开发轿车，特别是中高档的轿车，确实需要这么长时间。人家国外也需要这么长时间，我们能力也不比人家强，财力也不一定比人家雄厚，怎能比人家快呢？

　　实际上，如果要快的话，一个是要“省”掉一些试验或步骤，还有一个就是提前启动。大家看到的可能只是我们专注于目前的中华车，其实我们也启动了很多后续的项目。也许明年开始大家会看到，华晨金杯也不断有新车出来。但不能说那个时候我们开发就“快”了。

　　自主发展不是包办所有的事

　　问：要自主发展，是不是所有的设计都要自己做呢？

　　答：不需要。比如，我去宝马的开发部门工作过一段时间。宝马的研发队伍有8000多人，但在宝马的设计部还有大批其他设计公司的人在帮宝马设计。给我们做造型设计的意大利公司，除了给我们设计外，也给世界上其他公司服务。

　　我们现在跟宝马学的是开发中的财务管理。宝马会比较自己做和请别人做的成本，如果请别人做合算，就请别人做。

　　问：哪些需要自己做？

　　答：现在，工程、设计等我们都还需要提高，但设计评审、认证、试验的能力必须具备，中国人必须自己做，否则无法判断别人设计的好坏。这也是我们一直坚持的。

　　现在没必要设海外研发部

　　问：国内企业在借助国外力量提高研发能力方面有一些积极的尝试，如长安集团在国外建立研发分部，华晨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答：我个人认为这不是很好。开发部门离工厂很远的话，不太现实。

　　问：当初韩国汽车公司不就在国外买了设计公司吗？

　　答：我觉得这是两种概念。我认为设海外研发部是到了一定规模才做的。比如韩国现代，它在美国建有研发中心，一方面是它要在美国生产、出口汽车，必须了解当地的消费需求；另一方面是为了丰富设计理念。可以让设计师到不同的地方工作或生活一段时间，把各种文化及创作灵感带回来。

　　问：但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品牌特征，如果老是“融汇”各地的精华，怎么保证这一点？

　　答：我们的新车型是这样做的。请世界上最著名的两个公司分别出多套方案，我们出双份的钱，我们也提出车的整体特征和走向，让设计公司设计时有个方向，然后比较方案，告诉他们哪里还需要改一改，最后确定下来。

　　自主研发天地宽

　　问：你认为华晨金杯和其他合资汽车公司相比有什么不同？

　　答：在合资汽车公司受到的限制太多，很多东西需要批准。另外，有的东西不会了，马上可以向外方要，自主开发性比较弱。我们就不是，什么都得靠自己，而且工作周期很紧，公司规定某个时候出车就必须拿出来。这个压力很大。

　　虽然现在有的是委托设计，但真正负责任的还是我们自己。去年一年，工程更改我们做了几百项，每一项我们要自己去跑路试、最终确认，然后正式发布。虽然别人可以提一些建议，但最终的发布是我们做，是对是错的责任也要自己担，工作责任性强。但是只有我们自己有开发能力才能将自主品牌做下去，才能在众多汽车品牌中占有一席之地，才能将中国的自主汽车品牌发展下去。(邬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