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关注民族品牌轿车的时候,回顾一下历史,或许能够提高一点自信和勇气。
1957年春天,原一机部部长黄敬,专程来到长春筹划上轿车的事,最终的决定是:上一个普通型轿车,自主开发与仿制相结合。黄部长建议先造出样车,然后再定生产规模;车身设计参照法国的“西姆卡”,发动机则仿照“奔茨190”。几个月绘制出上万份图纸,部分冲压模具都造出来了,车的名字起了很多,最后定为“东风”,因为当年毛主席说“东风压倒西风”。“东风”样车于1958年5月试制成功。
当时北京正在召开中共八届二中全会,为向大会献礼,“东风”要被送进北京。由厂长饶斌和李岚清、史汝楫等专程护送。轿车从北京站开到中央办公厅,杨尚昆要首先审看。小车打扮像新娘一样漂亮,车身为浅灰色,筒式前大灯,车头上嵌一昂首金龙,金龙下面是汉语拼音字母。杨尚昆问这是什么意思,回答说,是“东风”两个字。他说:不好,看不懂的人还会以为是外国车呢,要换上汉字,明天早晨把车送到怀仁堂,中央领导们都可以看到。可是要换掉这两个字,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但工作人员还是做到了。他们先到人民日报摄影部找到了毛体“东风”这两个字之后找到北京一家电镀厂,安排连夜制作,天亮时分闪亮的“东风”字样取代了拼音字型,准时把车开到怀仁堂门前,并把说明书送给每一位领导和代表。
5月21日下午毛主席来了,走到车前问史汝楫一些情况,司机忙打开车门,毛主席在林伯渠的陪同下坐上了汽车。司机发动起来,围着花园跑了两圈,到原地停下。毛主席很高兴,说:“坐上我们自己生产的小轿车了!”这一句话,决定了“东风”,不,是中国轿车工业的命运。
毛主席由“东风”表达出对坐国产车的兴趣,但“东风”与一个大国领袖的地位还不能匹配,要造高级轿车。发达国家造高级轿车走过了漫长道路,而且汽车技术国际间都是相互交流、相互借鉴的;而那时的中国是封闭的,有些技术中国人看都没看过,怎么能干出来呢?
车还没有出来,“红旗”的名字已经起好了。“乘‘东风’,展‘红旗’,造出高级轿车献给毛主席!”
“红旗”项目惟一的参照物是一辆美国1955年出厂的克莱斯勒C—69高级轿车,即使全部照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高度组织化焕发出强大的力量。为快把红旗轿车造出来,铸、锻、机加工,做到红旗零件不落地,一棒接一棒;车身、车架、发动机、底盘,白天连黑夜攻关。有些零件做出来后形似而神不似,运转一两分钟就报废———因为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又没有资料可查,这种问题不是少数,只有从试验中找答案。例如,发动机轴瓦就是经过27昼夜、几百次试验才发现是一种合金材料制造的。
车身,仿结构不仿外形,外形是自己设计。记得当时1∶1的油腻模型放在工程大楼走廊,像草稿一样。从东三省请来上百名洋铁匠手工敲打所有覆盖件,想像很快变成现实,扇形水箱面罩,两边是筒式前大灯,车头镶一面红旗;后尾是指南针符号嵌在两个宫灯之间;内部是桃木仪表盘,苏州刺绣面料的座椅,表现了中国传统文化风格;V型8缸发动机,自动变速器,助力转向,空调等配置,高档车必备的一应俱全,乘坐空间宽敞舒适,涂上黑漆,闪闪发光。
终于,1958年8月1日,第一部红旗轿车诞生了,中国汽车史也记住了这一奇迹。
红旗的问世,在当时那种国际氛围下,给中国人的鼓舞是巨大的。红旗一经被确认,就登上政治舞台。1958年第一辆红旗造出来的时候,打火启动还经常出问题。中央要求在1959年建国10周年的10月1日之前,开出50辆红旗在北京游行队伍里展示。这一政治任务,加速了红旗作为轿车的完善过程。一汽成立了轿车厂,专门从事红旗轿车的改进与研制。红旗成了国车,出入中南海、钓鱼台,迎送国际政要;国庆阅兵式的风采而更显其辉煌;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要带自己的车,周总理说不必,我们有车。尼克松乘上红旗防弹车,果然不同凡响,真的为民族争了光。
“东风”、老“红旗”轿车,是一个时代,现在又是一个新的汽车时代。时光转变,但熔铸品牌的那种自强自立的创造精神,应该与我们常在。(王少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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