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4月19日，黑龙江省肇东市发生了一起特大杀人抢车案，罪犯作案手段的残忍程度骇人听闻。肇东警方接投案后，日以继夜连续作战。仅用IO天时间就侦破了此案。并于5月15日将犯罪嫌疑人全部押解归案。本报记者经过多方联系，终于获准采访、7月12日，记者赶赴肇东市，与三被押待判的抢车杀人犯罪嫌疑人面对面，了解到他们作案的全过程和之所以抢车杀人的犯罪心理。

　　4月19日晚18时左右，夜幕早已将肇东市这个位于黑龙江省西北面的小城市笼罩起来。市政府司机张永新和平时一样，开着单位刚买了4个月的帕萨特BS回到位于市南17道街自己居住的居民小区。他对先下车的妻子说；"你先上楼，我把车送回到库里，再擦擦就上楼。"张永新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句话意是他与妻子的诀别。如果他能感受到此时此刻有三双罪恶的眼睛，正在背后亚狠狠地盯着地，一定会感到后脊梁发冷。

　　活埋司机赃车卖了5万3

　　弄一辆档次高的帕萨特BS是柴树发、孙家成和王佰利三人早就谋划好了的、从4月初开始，他们就盯上了张永新驾驶的这辆牌号为黑M9001X的黑色帕萨特BS轿车。今晚见只由张一人驾车进车库，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办事"的好机会。所以在张永新刚把车驶入车库时，他们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迅速地冲了过去。王佰利一把勒住张的脖子，孙家成抡起早已备好的铁锤，朝张永新头部的要害部位猛地砸上一锤。就是一只老虎也难经起这样冷不防地猛烈一击，虽然张永新是典型的东北汉子，长得比较魁梧，挨了这一锤子，他也立刻昏死过去。血从他的头上汩汩地流出，淌了一地，把孙家成的半个裤腿儿梁得通红通红。三个人像拖猪肉瓣子一样把昏迷的张永新拖到车的后座上.然后娴熟地对现场做了一番处理。由于鲜血洒得墙上、地上到处都是，他们将车库内存放的一袋沙子全都撒在了地上，掩盖上血迹。接着，又用破布在墙上一顿乱抹。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不禁为"出师顺利"而暗自窃喜。谁知，在驾车准备逃跑时却遇到了一点地难题。

　　三人当中，只有柴树发会开车，这车当然得由柴树发来开。可是，柴树发却从未开过自动挡的车，他用了差不多20分钟才搞清楚打火开关在哪儿、档位又是怎么回事儿，又用了10分钟找到了开车库门的按钮，终于把车开出了车库。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驾驶技术太糟糕，柴树发的车并得直画龙。可尽管这样，他们驾车朝城南方向开的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碍。小区的保安没有发觉，以为张永新有事又亲自驾车出去。经过某路口时；竟然还有警察向车子敬礼。这一敬礼，让柴孙王三个人一下子醒过神儿来，他们原来并没有想到该车牌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现在才明白这么小的车号一定是市里领导的车，不然不会一路畅通无阻又享受到那么多的注目礼。

　　"哎哟我的妈呀，这可咋整？"二个胆子比天大的人这时有点傻眼了。咋办？他们在车内犯起了嘀咕。柴树发和王佰利说："咱弄了市政府领导的车，那还了得。干脆咱把车烧了吧。""烧了？"孙家成有点犹豫；"不行。卖点钱算点儿钱，不然咱不白忙活了？"最终，还是贪财的心理占了上风，他们商量好由柴开车找其外甥"宋三"把车卖掉，然后再分钱。

　　柴树发的驾驶技术实在是太糟了，车总易往道牙子上靠。拉着流血的张永新太危险了，必须先把他解决掉。他们一路飞车回到孙家成家取了一把铁锹，然后把车开到宋站镇万发村万西屯哈大公路南侧一处坟地。冷风急急地刮着，一个个坟莹上的野草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着，一座座石制的墓碑反射着惨淡的目光。三个人停了车，选定了一个有主的坟，没用乡长时间就挖出了一个一人多长的深坑。他们把张永新的衣服全部剥光了，然后"扑通"一下就将其扔到深坑里。令人发指的是，张永新这时仍在呼吸！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只要能够灭迹，哪怕埋一个大活人！而且，此时他们的思路相当清晰，之所以扒了张的衣服是想让人难以辨认他的身份，但张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谁能没事挖开一个有主儿的坟看看！可怜的张永新就这样被泥土一点点淹没。柴孙王三人将坟又照原样填好，然后开车继续前行，一直到安达市青肯沟乡与安达镇交界地带才停下来，将张的衣服、车牌照及车内的脚垫。座套等埋在青安公路南侧。这一切灭迹工作完成以后，柴树发把车开到了安达市路标下将车交给外甥"宋三"。

　　"宋三"是一个卖车老手，没过两天，他就托朋友找到了买主，以53000元成交。柴孙、王每人分得1万元左右现金。

　　北上用下抓捕

　　肇乐警方仅用10天破案

　　张永新的妻子等了一个小时仍不见丈夫上楼，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于是决定到楼下车库看看。车库内的情景令她大惊失色：车和丈夫都不见了，地上撒满了沙子，而沙子下面竟是一大摊殷红的血。她赶紧向公安局报案。

　　接到报警后，肇东币公安局局长栾中山、副局长丛广文、刑警大队长徐景东，副大队长刘旭东、梁玉平等迅速组织侦破工作，立即派人去哈尔滨、齐齐哈尔、大庆和吉林省松源等地的二手车交易市场进行追踪。4月21日，得到内部线索有一绰号"宋三"的人要以5-6万元的价格卖出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

　　警方立即找到"宋三"，据其供述，4月19日，其舅柴树发打电话说他"整"了一辆好车，让他到安达市市标下取年，他取车时发现车内有血迹，而且无牌照。后来车被一陌生人买走。车出手后，柴树发与孙家成曾来取过卖车钱，然后与王佰利三人一起不知去向。种种迹象表明，三案犯已出逃。

　　迅速抓捕逃犯！警方顺藤摸瓜，先后跟踪到沈阳、天津、济南、郑州，最终在河南和秦皇岛分别将三犯罪嫌疑人缉捕，并干5月15日将其全部押解回肇东。仅用10天破案，在不到一个月内就将犯罪嫌疑人全部缉捕归案，肇东警方齐心协力创造了一个肇东警方破案的历史记录。他们不顾旅途劳顿，连夜审讯，三犯罪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第二天，在柴的指认了，警方挖山了张永新已开始腐烂的尸体和张的衣物、车牌照等物件。附近的村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世上还有这样惨无人道的罪行，竞相前来观看。展现在眼前的景象令围观的上百名群众惊讶得直发呆：尸体的头部像是戴了一个泥做的面罩，全身也被泥土形成的硬壳紧紧包裹，张永新已完全成了一具"现代兵马确"。

　　听犯罪嫌疑人说如何防止车辆被抢

　　这才是本文最关键的部分。为了能从三犯罪嫌疑人口中探到他们的作案手段和犯罪心理，记者颇费了一番周折。在铺垫性的试探问话过后，他们渐渐地可以做到记者问什么就正面回答什么，配合程度甚至令人感到惊讶。

　　40岁左右的柴树发是此案的主要凶手，他留了两撤小胡子，眼带凶光。1983年，他因抢劫、盗窃被判死缓，服刑16年，于2000年提前释放。在监狱中他认识了孙家成和王佰利，出狱后，3人又凑到一起于2001年3月和2002年元月在齐齐哈尔火车站先后将两名出租车司机以雇车为名骗至郊外杀害并抛尸，抢得两辆红色捷达轿车。"4·19"案已经是他们合作的第3起杀人抢车案，这起案件侦破的同时牵出了他们先前的两宗杀人抢车案。

　　"害了一条人命，才分那么点钱，你觉得值得吗？为什么一定要灭口？趁没人时输车罪不就没那么重吗？记者问柴树发。"我们对车不大懂，技术不行，打不开车门。所以只能抢，而抢就一定不能留活口。"柴树发回答得十分干脆。

　　"那你觉得针对你们这些人，司机能有什么防范措施鸣？""车的安全保护措施要强一些。不过，在特殊情况下要想整你时，也没啥用。我们都是冷不防地出现，一霎那间，一锤就定音，根本不能让对方有反抗的机会。人不能动了，当然报不了案，然后我们就利用这个时间差开车逃走。不过这把(指"4·19")挺悬的，埋人太耽误时间了。如果非让我说防范措施的话，我建议司机可以安装一个报警系统，警惕性高一些，不是有个电视剧就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平时司机也要少和陌生人打交道(笑)。"

　　"你们在活埋张永新时，难道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没有。有那心的人哪能干这事儿？不过后来有时候也想过，好好地就把一个大活人给干了，不过更多的还是见到警察时发毛的心理。"

　　"活40多岁就死了，不觉得遗憾吗？""不遗憾。让我再活着，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柴树发一边说一边张嘴笑起来。他笑的样子很吓人，让记者在大热的天里觉得浑身发冷。

　　后来记者又见到了孙家成和王佰利。孙家成长得特别高，留着山羊胡子。他和柴树友一样极善言辞，小眼睛里透出的目光让人感觉他颇有心计。我们不会偷车，所以只能抢，而干就只能干狠的。如果当初不贪财的话把车烧了，你们(指警察)肯定抓不着我们。我现在啥也不寻思，只是惦记我媳妇。"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灭绝人性的人这时候了还有些夫妻情义。只是不知道，他在将铁锤砸向张永新时，没想到人家也是有妻儿的人吗？

　　三个犯罪嫌疑人中，属王佰利的面相看着最善。他不爱说话甚至还有些腼腆，让人很难把凶残二字加在他的身上。陪同我采访的徐达中队长告诉我"这些人心狠手辣，他们一点也不值得同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年仅27岁的他说起车主应如何防范被抢时显得头头是道："到车库等僻静的地方最好带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小孩，我们抱不敢干，因为只要有人一喊，我们的心里就发毛.毕竟这是在犯罪。而且居住地小区的治安和地形也十分重要如果保安十分到位的话，我们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干。" (新闻线索提供人由兴力)

　　如果罪犯没有地方销赃

　　"4·19"大案发人深省。

　　为什么这种盗抢车的案件时有发生呢？连本渊源。问题的关键之一在于罪犯有地方销赃。一些二手车交易市场管理上的混乱，是滋生此类案件的最直接温床。有人专收这类赃车，有地方可供卖这样的赃车，还有人专门提供假手续，更可恨的是有人明知是赃车还主动购买。

　　据有关人士说，现在竟有人直接向犯罪分子订车，说最近什么什么车好卖。弄这个车管保赚钱。于是，犯罪分手就按着某某人说的去"弄"了，他们弄的方法就是杀人抢车，司机或车主在他们的眼中还不如一只免子。这样的预订方式.真让人毛骨悚然。

　　还有那些买赃的人。他们到时候会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车是赃车啊？"鬼才相信！一辆刚买了4个月原价近30万元的车只卖5万多元，不是明摆着车的来路有问题吗？国家已有法律规定，"5个明知"情况下为知赃买赃，同属犯罪。其中就有购买价格明显低于车的实际价值一项。所以，请买赃的人不要再存侥幸心理了。

　　想要让盗抢机动车的犯罪率下降，最根本的还要扼制源头。所以，本报记者强烈呼吁，二手车市场的混乱一定要从严治理。(本报记者贺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