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朋满座的天津汽车与一汽集团联合重组仪式上，中国机械联合会副会长张小虞站在各种话筒的包围圈里，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大家足够的注意“各种重组模式都会有，没有哪个好哪个坏。天一案之后，上汽和跃进也快谈成了，对这个新重组，请大家耐心等等。”似乎是为了给张小虞的讲话提供有力的注脚，江苏省政府副秘书长韩庆华日前在“2002年南京国际汽车工业发展会”上也披露，“长期以来困扰跃进汽车集团的体制问题已经解决，跃进集团正式由中央企业下放到地方，这一决定不久将择日下文。”可以肯定，一个整合重组江苏汽车工业，联合上汽的计划也将随之出台。

　　如果天一案是一见钟情 上汽和跃进就是好事多磨

　　跃进集团的副总工程师何泽民证实了跃进将以新的角色与上汽谈判的报道，他兴奋地说：“我们的一大障碍已经没有了，现在跃进下放到地方，上汽与跃进的合作就成了江苏省与上海市的任务，两家的合并为期不远了。”为什么跃进的中央企业地位会是它的一个障碍呢？跃进的领导和国家经贸委的官员是这样披露的：

　　20世纪60年代，南京汽车制造厂改造成功，当时每年可以按照计划生产5000辆载货车和越野车；到了80年代初，南汽还是以货车为主，产量攀升到近两万辆，并且购买了日本五十铃的冲压模具；1984年，南汽与意大利政府签约引进依维柯，一直到1991年，依维柯的项目建设工程才最终完工。可以说在这30年里，南汽是在计划经济的模式下才艰难地完成了由重到轻的转型。而在此期间，南汽的地位也始终漂泊不定，1982年，南汽的名称是南京汽车工业联营公司，并加入了中国汽车工业公司，4年以后，大一统的管理出现问题，一汽和东风被单列了出来；1990年，南汽的管理者变成了中汽总公司，三大基地的概念在90年代逐步得到肯定，南汽的地位开始尴尬起来，“在中汽的这些日子，既得不到三大的投资与重组的机遇，作为中央企业，也没有市场选择的灵活性。”南汽的埋怨在有关领导那里得到了答复：“不能留在中央企业里，可以到地方去。”于是，南汽开始了从中央到地方的苦苦求索，在下行路线得不到答复的日子里，他们发现，最好的途径其实是通过与上汽的合并，一步登天，跻身三大的上行路线。

　　2000年，国务院主持的企业重组会议在上海召开，上汽与南汽集团(后改为跃进集团)的合并得到关注和肯定，大家认为上汽与南汽在历史上有渊源，地理上更接近，特别是两家在江苏和安徽都有铸造件和汽缸等零配件的合作，使得合并的基础比较牢固。上跃案接近成功。

　　事情就是这样富有戏剧性，就在双方老总快要举起酒杯的时候，中汽总公司又被撤消了，原本顽石一块的下行路线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何泽民在电话里对记者说：“中汽被撤消啦，我们的路线变了。”路线变了，速度反而更快。国家经贸委产政司负责人说：“南汽在中央企业，他的重组就要面临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问题，现在到地方了，许多问题可以在当地解决。”上海与江苏的合作使得车业重组改造出现了第五种模式。

　　第五种方案尽管带有历史痕迹 但依然是市场的磁力所为

　　中外合资是90年代汽车业向轿车进军时，最常见的改造模式；与多家外资合作的中外外模式在东风集团、上汽集团和一汽集团这三大基地的实践中得到验证；上汽-五菱-通用的成功又提供了中中外模式；从天津丰田的中外合资，到天汽与一汽的中中联合，再到一汽天津联合体与丰田的合作，这是第四种模式，现在，基本上由两个地方政府牵头的上跃案将是第五种模式。

　　就像前面提到的，下行路线的选择有历史发展的轨迹，但上汽与跃进的市场互补性也绝不能忽略。何泽民称：南汽的底盘和平台非常广泛，仅依维柯就有30多个车型，轻型车和客货车都是上汽集团比较欠缺的资源。南京菲亚特的小车也是他想要的。

　　还有一个地理位置的作用。从上海驱车两个多小时，就是江苏的昆山，这里是中国汽车零部件的一个汇集地，从轮胎到仪表，一二三级配套厂都有。江、沪、浙、皖地区密布的公路网和长江水运，为上海和南京的合作提供了地利。双方合作后，仅利用附近的辐射效应，就可以使新企业对市场的瞬息变化作出灵敏反应。

　　我们还不能忘记资本市场的力量，上汽集团的资本链中有美国通用集团，跃进集团有菲亚特的身影，而菲亚特也是通用的战略伙伴，现在，上汽与跃进联姻，一个新的资本矩阵图就这样完成了封闭曲线，市场的纽带如此奇妙。

　　政府媒妁的作用不能忽略

　　纯粹的“拉郎配”会越来越少，市场的引力会越来越大，但长期的计划经济思维，使得企业在WTO保护期内仍然要依靠政府来帮助，只不过这种帮助更多地体现在政策扶持和信息沟通上。没有计委、经贸委、外经贸部的关怀，前四种模式很难实现，而在第五种模式里，上海、南京的地方政府扮演的角色更为重要。

　　除了天时、地利，上跃案能够成功的背后，还有人和。直辖市的上海与他所在省会南京关系不错，两地的经贸合作出自天然。两家企业也得益于此，“早在计划经济的年代，两家的负责人就是战友，甚至是师徒。”上汽总裁胡茂元介绍，“说我们有过一次集体拜访，这是错的。因为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

　　对上汽的支持，上海市可谓始终如一，上汽集团的董事长陈祥麟戏称“推掉了市长的见面，也要见记者。”言外之意，和市领导的汇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跃进在江苏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韩庆华说，跃进集团正式划归江苏后，江苏将以跃进集团为核心重组本省的汽车工业。他明确表示，下放后的跃进集团将正式改称“南汽”，以示地方的荣誉和重视。

　　在上海和江苏的推动下，上跃案就要登场了，第五种模式究竟能给中国车业带来什么，人们拭目以待。(张炤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