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佳代表作:风中的Uno(二)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7月23日 16:09 网友:廖佳
(二)打尖儿·露营
一个人旅行的时候,我可以一天只吃一顿晚饭,全天不下车,只靠冰箱里的饮料和巧克力度日。和女伴一起走的时候也是这样。有男士的时候一天就最少要有2顿正经饭食,否则他们就要造反、或者饿昏--这或许是女人的忍耐力强于男人的缘故吧。打尖儿一般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走到哪儿算哪儿,只要在公路旁,门脸儿看着干净就行。特别在西部,往往百多公里不见个象样的镇子,中午饭蹭到下午4、5点也不奇怪。有一间小店,我吃过两回。那是去年夏天,在玉门镇的一家四川饭馆。玉门镇在嘉峪关以西120多公里的312国道边。虽然知道这里不是古玉门,我还是忍不住吟颂"春风不度玉门关",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壮士西行不复还的苍凉氛围中。出张掖、下酒泉,一路过来绿色越来越少,不想接近玉门镇时竟有了林荫道--尽管杨树的模样狰狞突兀。玉门镇比想象的繁华,我们寻着一家打着川菜幌子的开过去--这里肯定有汉餐。这条街上停了无数长途货车,司机们往往都有自己固定的点儿。我们这间就有2桌,菜肴丰富,司机们边大口喝酒边看VCD放的香港武打片。
老板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我们点菜的工夫,他已经开始冲洗我的小车了,要不是"嘀嘀"的报警声,他洗完车我也不会发现。毕竟扼守一方重镇,老板见多识广,丝毫没有为我们这辆北京来的小车感到好奇。相反,他和我说话的口气仿佛我是这条道儿上跑的老相识,随意亲切。临走笑呵呵地说:"下次再来。"我由衷地喜欢这个有好吃的鸡蛋炒饭的温暖小店,8天之后的回程,我又来了。老板还是一样热情,年轻的服务员笑得还是那么腼腆,还有同样好味道的鸡蛋炒饭。只是这次道别时我又一丝惋惜,大路朝天,"下次再来"不知是何年何月。
前几天和第一个旅伴一起吃饭,她突然说我经过最近几次旅行,变得更野了。我不承认。她说你现在出去又是帐篷又是露营的,怎么能不野?再看你现在穿的衣服,全跟陆战队似的,咱们去山东的时候你还带了几套套装挂在车里呢。我沉思半晌,尽管这不是恭维话,但是切中要害。98年春夏,我前后花了3600多元更新了野营设备:酒精炉换成小巧的燃气炉,买了高海拔用气和一套野炊锅;蓬松棉的睡袋换成了羽绒的,又添置了TheNorthFace的四季四人帐篷和一个自动充气睡垫。
此后的3次长途旅行,我都把他们装进后备箱,但用得很少,直到最近一次的华中行,它们才真正成为主角--13天的旅行中,我们有5夜露营。第一次露营是在伏牛山中。马丁在黑暗的夜色中找到一块露营宝地:一块废弃的小石桥旁的平地。石桥跨在两山之间,下面是潺潺流水。顺河而上不到200米,就是郑卢线公路,一座颇具气势的石拱桥高架其上。马丁安营我造饭,因为公路上还有车辆往来,为避免麻烦我们没有点露营灯,只在必要的时候开一下小手电。还没等一切妥当,一声声凄厉的呼嚎蓦地从大桥上传来,吓得我们屏息细听--好象是农民在找他的羊或老婆或女儿什么的。借着路过汽车的大灯,我们看清了大桥上立着的孤独的影子,想来他不会伤害我们。但这回我们连手电也不敢用了,借着星光安排好我们的小窝、吃了热腾腾的汤面,然后看星座图。直到确认那个影子不在桥上后,我们才敢关上车门、锁好车,钻进帐篷。那个影子很快又回来了,我紧张地蜷起来,在他的伴奏下朦胧睡去。
还有一次露营非常狼狈。那是3天之后在神农架南边兴山县的一个山沟里,南距长江50公里。在公路拐弯的地方,刚好可以停车,路基下有一小块平地,用大铁铲修一下就能支帐篷。那不是一个露营的好地方,虽然离神农架不到60公里,四周的山坡上都种着庄稼,只有路基两侧和山顶上才有树木。山梁上有两户人家,不时传来狗叫声。这是连续第四天露营,我们都很疲惫,早早就睡着了。夜半时分,突然被车子的报警器惊醒,接着听到嘈杂的人声、狗叫声,“这是谁的车?!”有人不停地问着。我忙钻出帐篷,立刻有手电的强光直射我的眼睛,我趔趄两步,险些摔倒。原来是兴山县公安局夜巡的。他们要了我所有的证件去看,问“你们几个人?”“还有一个外宾。”我用了个非常正式的词儿,马丁闻声也拿着他的护照出来了。验明正身后,为首的警察口气缓和下来,说这里治安不好,太危险,所以他们才要巡逻。然后他们给指了两条明路:向南15公里有个镇子,我们可去那里投宿;或者和他们回兴山县。我们支吾着答应就去镇上投宿,看着他们的越野吉普扬长而去。这时已经过了12点,这种时候走如此危险的碎石山路,随时会掉下悬崖。我们只有在这儿捱过这夜了。第二天早上,马丁告诉我夜里有个警察在我们的车轮上小便了,味道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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