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沃尔沃利润大幅缩减之际,有人如此评论李书福:“一个农民想玩高技术?先把脑子里的泥巴洗干净再说吧。没有自主研发的高新技术,沃尔沃就只有被淘汰,问题是:那个把汽车定义为‘一个沙发装了四个轮子’的李书福懂开发吗?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农民会舍得花钱干冒险的事?”
如今,在沃尔沃全球持续盈利、销量创纪录的背景下,新一代XC90在斯德哥尔摩全球首发。它是吉利收购沃尔沃后沃尔沃第一款全自主开发的车型,基于全新的SPA可扩展平台,采用了全新的设计语言、全新的Drive-E全新动力总成和全新的Sensus智能车载交互系统,使沃尔沃罕见地在安全领域之外的设计、技术方面,同时跻身全球同行的前列。
对沃尔沃来说,如此全面的革新,相当于一次革命,或将成为沃尔沃87年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近年来,只有马自达干过类似的事情——在Atenza上同时使用全新的设计语言、全新的动力总成、全新的悬挂系统和全新车身。
李书福没有出现在26日XC90首发式现场,但至少是现场的70多位中国记者都会感到他的存在。为了这次革命,李书福已经投入了110亿美元,作为这笔投入的第一款车型,新一代XC90或许可以算是对那个毫无善意的评论给出的一个回应。
“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农民”是这次革命的始作俑者吗?我看未必。毕竟,汽车不是IT,中国人偏爱的大跃进在汽车领域里行不通,实际上沃尔沃这次革命的每一个方面都需要足够的时间酝酿,有些方面或许早在2010年8月吉利收购沃尔沃之前就开始策划实施了。
李书福不是设计师,不是技术专家,也不是财务专家,按他自己的说法,甚至“也不知道(企业)钱缺了还是不缺”,银行借贷、高管的账单,他拿来就签,“没有一定要翻一翻合理不合理”。但他最大的特长之一就是善于倾听,发现别人所说所做的价值,很多与他有过沟通的人都对此印象深刻。
他不是这次革命的始作俑者,也没有扮演一个自以为是的独裁者,更不是操刀者,而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推手。他为沃尔沃做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他所说的“放虎归山”,放权给他任用的专业人士,最大限度地发挥管理团队的能量,这在中国企业家中尤为难能可贵。孙晓东、付强、柳燕等来自外资企业的专业高手能聚集在李书福周围,与其说是因为挣钱更多,不如说是更看重他的知人善任,虽然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在与文化和体制背景不同的沃尔沃董事会成员、工会成员、管理团队外籍人员的沟通中,李书福的表现也相当不错,赢得了对方的信任和理解。
除了销量创纪录、利润持续增长、具有革命意义的战略车型——新一代XC90问世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被吉利收购后,沃尔沃并没有像当初不少人担心的那样,变得“土气”十足,李书福践行了“吉利是吉利,沃尔沃是沃尔沃”的诺言,使沃尔沃得以保持了高档本色和国际化形象,正如被印度塔塔收购的捷豹路虎那样。
李书福显然不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农民”,而是一个放手让鹰自己寻找兔子的人,毕竟,鹰比人能更精确地判断出兔子的位置,并伺机得手。他自己最近对媒体说:“…沃尔沃也有董事会。我一个人讲的话不是那么有力量。我已经不是什么都说了算的……我们要营造一种积极参与积极推动献计献策的氛围。企业内部也有各种力量,要平衡各种关系。比如分配制度怎么不断完善和改革,企业战略不断完善调整,而不是从事某一项具体事情。”
这次革命能否最终使沃尔沃在市场上获胜?李书福放出去的鹰能不能抓到更多的兔子?如果结果是肯定的,那它将不仅是沃尔沃和李书福的成功,也将成为中国企业收购外国公司历史上的一个经典案例。福特也将更加纳闷:为什么捷豹路虎、沃尔沃离开自己,被与自己不在一个量级同行收购后,就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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