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动力驱动梦想：醉最西北

　　仇敏业(城市画报)

　　两辆毕加索一辆赛纳，从上海出发，一路狂奔，扑入新疆。最终，吐鲁番的葡萄没有甜倒我们的牙，而高昌古城外维族孩子的淳朴却打动我们的心；喀纳斯湖水怪如果出现或许会挽救我们在喀纳斯的失落，但它没有出现，我们在世外桃源般的白哈巴收获了些许忧伤，不知该庆幸还是慌张；在路上遇见真正在路上的人，这使我在收拾路边的风景时一度惭愧，坚硬的路需要坚韧的心，否则，不是虚张声势就是装腔作势。还好我们来的是新疆，那里的人不断告诉我们怎么对待正在发生的生活故事。

　　白哈巴让我想起已故的家乡

　　车一过星星峡，我们就准备好了，准备好迎接新疆的美，但是从星星峡搭上我们车的20岁女孩却说，她羡慕“口里”(新疆人对新疆以外的地方的一种叫法)的生活，关于这点，我们明白她，她也明白我们，只是我们有办法进来而她没办法出去而已。我们一路不明白的是高昌古城外的两个女孩，一个女孩穿着那种维族女孩都会穿的裙子，送给了我们其中一个人一顶帽子，只因为她觉得他像新疆人，要知道那帽子是她拿来卖的；另一个女孩敲开车窗，执意要我们其中一个人的帽子，她要得很坦然很热切，于是她如愿以尝，我们离开的时候，她向我们每辆车招手告别，一直招到我们看不见她。

　　到了白哈巴村就到了国界的边上、美丽的中间。白哈巴是这样的，它有几十幢原木搭成的房屋，里面住了1000多哈萨克族人200多蒙古族人，房屋后面是山包，下雨前山包后面就是瑰丽的天；它中间有小溪，水可以洗脸，如果使使劲我猜还可以喝。它两边一边是树林一边是草场，连接树林和草场的是一条两边长满大树的石头路，阳光一泻，路中间就是光斑树影，掉队奶牛的牟牟乱叫在这条路上抽像了城里的一杯杯酸奶。偶尔会有当地小孩骑马而过，小孩很小，马很高，最要命的是小孩骑马是真的要去什么地方的。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朴素的生活，因此，我想起我已故的家乡，它也曾经很接近自然，现在它已被工业熏染。从喀纳斯到白哈巴的路明年就修好了，我们可不能妨碍当地人靠这片风光挣钱，我们只能带着那么点真实的忧伤静静离开。

　　当然忧伤始终是要埋掉的，不然我们能怎样？我们既不会唱歌也不是富翁，我们都还要讨生活。

　　叶尔加夫和我们就不一样，他会唱歌。他是我在喀纳斯看到的最美的风景。他是蒙古族的，在喀纳斯旅游景区里当环卫小队长，我们在喀纳斯就住在他姐夫的家庭旅馆里。他喜欢哈萨克族姑娘，说一定要娶个哈萨克族姑娘。他前女友就是哈萨克族的，他们在一起时总是吵架，只好分开，但他忘不了她，我们车载CD中有首歌，叫《靠近我》，叶尔加夫一上我们的车，就听到这首歌，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一直在听这首歌，因为叶尔加夫执意要听，边听边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前女友最喜欢这首歌，常唱给他听。歌词是这样的：我忧郁地看著你/看著我爱的你……我轻轻地走近你/你却想要逃避/好像我真犯了错/你不要这么做/我要你靠近我抱著我好好爱我……

　　“加夫，你是不还喜欢她？”“是”“那你去找她啊！”“不行，我们是猫和老鼠。”

　　水是地上的云

　　去北疆会经过很多戈壁荒原，它们放长人的视线考验人的想像挤对人的禁忌，适宜随地小便、野合和不想告别的告别。可一旦到了北疆，人处处看到的都是柔软的东西：骆驼群横穿马路的无畏、阿勒泰路边牛安详的目光、木垒山羊面对断路的困惑、巴里坤金黄的麦茬地、喀纳斯天上数不清的星星地上数不清的马粪以及随处可见随遇而安的溪水。

　　尤其是水。从哈巴河到白哈巴村的路难走，我们的午餐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溪边进行，那天的那段溪水就像是地上的云，围着几双筷子几个馕一瓶腐乳一个西瓜。在那里我明白为什么中世纪的欧洲油画中有那么多不穿衣服的野餐，他们是在画生活蓝图啊。那天中午，因为我们穿着衣服，所以我们只完成了蓝图的一半。去布尔津的路上，我们错过了把额尔齐斯河当成澡堂的男女老少，却在布尔津河边体会到乡间野里的暧昧和放肆。一队中年男女，几个男的游远了；一个女的一丝未脱，也下了水，一个迟下水穿着内裤的男的在水浅处哆嗦，女的就逗他，两人不知不觉地嬉闹起来，岸边站着一群女的，看，鼓噪，还笑。我看着觉得回到了小时侯，不是说他们童真未泯，而是，我小时侯，看到乡野中混沌的成年男女关系就是这样的。岸边的欲迎还休却喋喋不休，下水的大胆放肆小心暧昧，谁也说不出什么，但谁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妥。文明了，禁忌多了，想法也多了，哪里不妥就很清楚了，动作自然就拘谨了，有些动作甚至永远消失了。

　　他们坚定地走在路上，似乎满不在乎

　　兰州-嘉峪关段的高速路上，一辆越野摩托车上一对男女，应该也是自驾游的，女的手臂紧紧搂着男的腰，脸贴着背。前后十几公里上路上只有我们三辆车和这辆摩托车，天下着雨。

　　哈密-吐鲁番的路上，距鄯善180公里的地方，一个大人推着自行车，和两个少年徒步而行。他们是来自伊犁的一个高中老师和他的两个学生，他们计划徒步到北京，为了祝福2008年北京奥运会成功。9？天后，从新疆出来，进入甘肃境130多公里的地方，我们又看到了他们。这9天里，他们走了400？多公里。

　　新疆骆驼圈前2公里的一个加油站，我们遇见凌京文、黄芳芳和他们的宗申150越野摩托车。他们是来自南宁的一对恋人，从广西出发，经西藏到新疆，已经走了一个月，现在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们惊叹他们的壮举，他们笑笑，要告别的时候，他们还祝福我们好运。

　　后来的路上，当我坐在毕加索2.0AT的驾驶位上，一手抓方向盘一手抓吐鲁番葡萄的时候，我想，人还是舒服些好。我想，我们不能学习那些在路上的人，尽管他们坚定地走在路上，似乎满不在乎。但是我们在乎啊。我们不在乎什么啊？我们什么不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