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爷的长孙,我老爹的长子。前两年,我很少回家,路远不说,没混出个名堂,不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哪还有颜面回见“江东父老”?就为这,妻老嘲笑我,说我不给她提供机会好好去“孝敬公婆”!
这两年车市火爆,我那“光宗耀祖”的心态日益膨胀,终于在老婆的“循循善诱”下,咬咬牙买了辆据说是与国际同步的“菠萝”。等到一切办理妥当,我的“菠萝”也跑了500多公里了。善解人意的妻,倡议我们开着新买的“菠萝”回趟老家,一来呢买新车不回家犹如“着新衣夜行”,二来呢顺便跑过1000公里后拉拉高速,体验体验新车的感觉。
回到老家,已经是下午3点。就这,完全就像我期望的那样,惊动了整个村庄。老爹从外面回来,就乐呵呵地告诉我,村里南北头都知道我开回来了一辆高级轿车。紧接着,不仅左邻右舍,就连村北头80多岁的二嫂子(没办法,我家辈分大),也紧赶慢赶地过来看车!
有人说:“这车中,瞧这俩大灯,就跟大眼睛似的,真比桑塔纳的好看。”“这车好,绿颜色真不赖,就跟小苹果似的,真想上去咬它两口!”一直没说话的二嫂却看着车连连摇头,我打趣地问:“二嫂,有何高见?”“你小子滑了,拿个吉普搁这儿蒙人,轿车,轿车咋会没屁股!”二嫂这一嗓子,把大家伙都逗乐了。“二嫂,谁说那轿车就一定得有那屁股?”看到老嫂子精神蛮好,我越发“逗”她。“轿车就是那桑塔纳,那桑塔纳就是两头挺,你别看老嫂子这么大岁数,啥世面没见过,你小子能蒙得了我?去年我到省城你侄那儿,还坐过更高级的轿车,叫啥,‘怕啥勒’,你哄他们小孩子中,可哄不了我!”老嫂子话没说完,院子里已经笑翻了天。回头看妻,她也笑得喘不过气来。
质朴的笑声,质朴的乡音,多少年、多少代,流传至今;淳朴的风情,淳朴的民风,多少年,多少代,未曾改变。在乡亲们的欢笑中,我体味出了自己“虚荣”的狭隘,也体察出了自己日益远离的“亲情”。(陆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