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
10月11日,北京市试行机动车按车牌尾号每周停驶一天。从去年7月3天的单双号限行试验,到今年奥运期间两个月的单双号临时限行,再到如今为期半年的“五日制限行”,北京市控制机动车过快增长的意图,以及分阶段实施的策略,已经十分明显。
之前的两次单双号限行,都是为了保障奥运会期间道路畅通。虽然给市民出行带来了不便,但还是得到了广泛的理解和支持。此次限行并不在非常时期,也没有广泛的民意基础,依据只有市政府的一纸通告,是否符合法定程序、是否侵犯了公民权利,在市民中引发了一系列争议。甚至有人断言,按照北京市政府“温水煮青蛙”的思路,学习上海限制机动车上牌量,也将是迟早的事。
其实,从国际经验看,为了解决大城市交通拥堵难题,减少机动车尾气污染,亮出限行这个“杀手锏”,都是或早或晚的事。从解决拥堵的效果看,减少机动车流量,也最简单、最立竿见影。
比如,北京奥运会期间,虽然许多主干线都开辟了奥运专用车道,客观上削弱了单双号限行的效果,但是,北京市区的道路却是前所未有的畅通。此次北京试行“五日制限行”,每天停驶车辆虽然只有近80万辆,五环路内道路交通流量下降也只有6.5%,但是,从限行头两天的交通情况看,早晚高峰拥堵路段的数量已大幅减少。
解决车与路的矛盾,不采取限行措施看来并不现实。但问题是,打出“限行牌”的时机以及方式,却颇有学问,从中也显示出制定公共政策的不同境界。
不靠强制性行政命令,就能让市民自觉自愿减少机动车使用,无疑是限行的最高境界。这并非天方夜谭。在东京等大城市中心区,并没有强制性的机动车限行措施,也没有限制机动车上牌,但是,发达的地铁系统、便捷的换乘中心,让乘坐地铁成为公认的最方便、最快捷的出行方式。上班一族早上从家里开车到换乘中心停车场,然后乘坐地铁到办公室,完全出于自愿。
通过经济杠杆,减少机动车出行频率,是限行的第二重境界。以伦敦为例,虽然地铁和地面公交系统也非常发达,但是,城市中心区的路网条件,依然无法承担过多的机动车。于是,伦敦市政府在城市中心区设置了收费装置,机动车在高峰时段驶入,必须交纳通行费。还有一些城市,通过提高中心区停车费等措施,限制机动车通行。
北京的情况,与东京、伦敦等城市并不完全相同。一方面,北京机动车保有量并不算高,只有近340万辆,仍然处于轿车进入家庭的早期。另一方面,北京的公共交通尤其是地下交通网络仍处于发展期。按照北京的地铁发展规划,到2010年,地铁运营里程将达到300公里,2015年,进一步增至561公里。届时,三环以内平均步行一公里,即可到达地铁站,轨道交通日客运量从现在的220万人次增加到800万人次以上,承担公共交通客运量的比例将由目前的15%提高到50%。
然而,目前北京的地铁通车里程仅有200公里。据有关部门测算,试行“五日制限行”后,以每天减少80万辆机动车计算,将有100多万人改乘出租车或公共交通工具出行。虽然地铁高峰发车间隔已经缩短至2.5秒,公交公司也增加了运力,但是地铁列车和公交车里拥挤不堪的状况依然没有改观。此外,目前北京的立体换乘网络并不发达,就算乘坐地铁时间有保证,但复杂的换乘抵消了地铁的快捷和便利。
在公共交通仍不发达的情况下,发布行政命令限行机动车,显然会给百姓出行造成不便,制定公共政策的境界高下也一目了然。看来,为尽可能减少对百姓出行的负面影响,在机动车限行问题上,有关部门还要从公共交通发展的实际出发,把握限行的节奏,循序渐进,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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