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网友：天0外0飞0兔

　　5月3日 长沙----吉首

　　跟哥哥一起出来玩，免不了会等哥哥起床，通常他都是要过午才起床的，如今已经很配合了。

　　趁哥哥酣睡之际，我和新嫂搜遍周边的小铺和书店，买了几份地图，还有几本湘西，贵州方面的书。酒店所在的街是满繁华的，有很多卖湘绣的店，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参观了所有的商品后，终于明白了湘绣的特点，其实是很死板的，整整齐齐，缺乏灵气，总是做成各种画幅，而没有什么贴近生活的物件，只有一个小店有些肚兜，挑了很久，不是图案不够好，就是颜色比较怯，最终新嫂挑了4个，我挑了两个，她要送人，我不过是自用，回到房间一试，还真的很漂亮，素缎的滑腻总是那么愉悦人的肌肤，其实，如果有晨衣或者睡袍就好了，可是没有，大约湖南人并不用这些东西。因为太不实用，渐渐这样的手工艺就要消亡，如今已经式微得很了。

　　终于在中午出发了，长常高速路上车非常少，路边还是平庸而翠绿欲滴的风景，哥哥说他武功恢复了，可以抱着方向盘不撒手直到到达目的地。

　　到达常德后离开了高速，常德也是出酱板鸭的地方，从这里进入了国道，路两边尽是在春耕插秧的水田，空气雾蒙蒙的，迷糊一片，哥哥说，往后的日子里，将每天都看到这样的风景。我从12岁开始，每年都坐着火车从北京出发，经过这些地方到遥远的广州去，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这些红土和翠竹覆盖的地方。沅江的清流有时会伴随着我们的车轮，碧绿如宝石的水，清秀的堤岸，柔美的树和竹，清淡的农人和水牛，就是这熟悉的一切，如今逼近了我的视野。不过，尽管这样的旅行持续了若干年，我却从来不曾在春天接触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次可可西里的计划取消，或许会到很久以后，才可能到这里来，这里是文明却又偏僻的地方。

　　从来没有见过象这里一样的路，村镇离得很近不说，路上总是少不了行人和狗，车虽然不算多，却一点也不省心，过了一个叫做桃源的地方，那里有个旅游景点，也搞不明白到底跟桃花源有无关系，之后好日子就结束了，进入修路的地段，艰难行进，极其烦人，哥哥安之若素，我却有些不耐烦，大约风景无法吸引我吧，或者是心里太孤独。

　　走了不少山路，傍晚时分过了一个收费站，应该是泸溪，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做鹅火锅的路边店，哥哥实在难忍馋虫，我们也巴不得休息一下，于是在此打尖儿，同时还有几个轿车也停了下来，哥哥说要赶紧点菜，这样的店通常只有一个灶，先占上就先吃，这样的差事当然由他来干，我们只要带着嘴，绝不会吃亏。谁让哥哥是个老江湖呢。虽然我也去过很多地方，但毕竟和哥哥不能比，不然怎么会心甘情愿叫他哥哥呢。

　　鹅的味道还不错，鸡鸭鹅三鸟虽然样貌类似，却味道完全不同，鹅好像牛肉浓厚，鸡如猪肉平易，而鸭就像是羊肉，膻气重些。各有各的好处。总是不免想起前些日子跟他一起开车回广东时的伙食，两个人吃一餐，才30几块钱，而且鲜美好吃，总离不了鸡鱼之类，用他的话讲，便宜得没天理。湘鄂虽然也是南方，却味道很浓重，不离重辣味。

　　饭后天已大黑，摸黑赶了70几公里的山路，终于到了吉首，天上落了小雨，满街去找旅馆，不是贵就是没有房间，最后偏安一处，和在广西和云南时物美价廉的住宿无法相比，住下后哥哥还要求宵夜，又放他们两个去，一来已经饱了，二来让他们好好单独呆呆，这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也很不易，如果是我，可能只会享受二人世界的。是我太在乎感情了吧。

　　5月4日 吉首---凤凰

　　这样的凤凰

　　离凤凰已经很近了，天气总是阴阴的，有些闷，间或滴几滴雨。我们在山间绕来绕去，终于看见一条绿色的江边那些黑黑的屋顶，一条石桥跨江而过，从桥上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旧城的全景，如果不是那么多的游客的话，那小城着实清雅而美丽——这就是现实中的凤凰——在书上看了多次，在耳边听了多次的湘西小镇。

　　关于凤凰的书和文章太多了，最有名的莫过于沈从文的几个集子：《边城集》，《凤凰集》，《湘行萍踪》，最著名的故事《边城》实际是以附近的茶峒为背景的，不过，以凤凰为中心的周边小镇，比如茶峒，比如山江，比如阿拉，比如矮寨等等，已经因沈老文章和相似的风俗的缘故，形成了一个大凤凰的概念。单看凤凰这样一个至今仍算偏僻的小小山城，竟出了沈从文，黄永玉，熊希龄等等名士，的确是个不能小觑的地方。

　　那凤凰最美之处，我认为是因为有了沱江。任何地方，只要有了一湾碧水，就平添了灵气。那一条绿水，让人有了欣赏吊脚楼的适宜的距离。仿佛是为了增添些情趣和媚态，沱江上还架了一条很窄的木桥，旁边辅以过河石墩，上游有新建的大桥，下游有叫做虹桥的木构廊桥，所有的人都不能抵御诱惑，一定要在窄窄的木桥或者石墩上和对面的来人交错而过，纵然江水不深，也不算急，那与陌生人交错时忐忑的刹那却交织了更多的思绪。

　　街上自然还是老的房子老的石板，不过大多在做生意，这也难怪，不然怎么能保持一个古城的活力呢？姜糖是满街都是的，中式衣服是满街都是的，还有一些全国各地都有卖的纪念品，可是却叫人想不起来都是些什么。好在姜糖是当地的特点，还有血粑——用血和糯米做的块块，跟其他东西烩着吃的。

　　湘西原是出土匪的地方，哥哥说这里的女人都是土匪的女儿。其实从古开始，这里实际就是苗汉相争的交界，凤凰的存在，也是汉人政府设立拒苗营盘的结果，因为总是不能完全征服苗人，甚至修了一条汉苗交界的长城，不过，这里的战争似乎并不惊天地泣鬼神，因此无人做更深的研究，且提到湘西和南长城，都回避曾经的民族矛盾。大约不论时代如何变迁，官府的政策如何，具体到百姓的生活，总是汉苗难以分清界限的，人都是一样的，不论苗汉抑或是其他民族，骨子里都是善良的人，需要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和著名的丽江相比，我总认为凤凰在建筑形态上更具丰富和美感，有玲珑的吊脚楼式木构民居，有彩虹般的廊桥，又有琉璃砖塔，也有城隍庙，戏台，亭台楼阁等等建筑形式几乎都有，唯一不如丽江的是凤凰的规模小，且城市规划上不如丽江有整体感。不过，一条沱江舒缓了街道拥挤的节奏，这是优于丽江的地方，坐在江边的楼上喝些冰凉的啤酒，看对岸的吊脚楼，品江上呼朋引伴的风情，听苗妹唱山歌，是最美的事情。黄昏的时候有人在江里的树影里清洗一条刚刚宰杀的狗，开膛清洗之后，将狗头和内脏一并投入江中，远远看着有点恶心，其实这反而是乡民们原来的生活，只是我们这些城里人不习惯而已，比起现代生活的各类污染来讲，这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水归了水而已。

　　阳台下左边有棵苦楝树，宛如紫丁香般的花儿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右边有棵橘树，离阳台最近，白色的橘花看似平常，却不时地把那清香送进房来，橘花的香气让人觉得很清洁，凉凉爽爽的，纯洁如同新嫁娘。江边又有一棵槐树，熟悉的白花和熟悉的香气叫人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到了静夜中，那阵阵芬芳就不请自来，一直钻到梦里去了。梦里无花，只有花香而已，心中无事，唯有一空。

　　街头的酒吧里坐满了等待艳遇的都市青年，有人闹中取静地做状看书，被哥哥称为“反革命装B犯”，大大嘲弄了一番，看一页书，抬头看一眼周匝的人，不是装又是什么呢。仿佛到了这样的地方，不装一下就不够情调了。女人老而弥纯是可耻的，男人反革命装B犯更加可耻。

　　苗族的衣饰很美丽，扎染也是特点，其实是从贵州的苗人那里来的，看来看去，除了给自己买了苗族的百褶短裙以外，又把唯一的一件扎染的纯棉T恤买下，新嫂买了端庄的苗族上衣，我则又买了苗族手绣的围裙，总是舍不得那些漂亮的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