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过去一年媒体与长城的爱恨情仇,就如同一部情节俗套的港台烂片,不理智的一见钟情,引发了一场奋不顾身轰轰烈烈的疯狂爱恋,不论他是否性情暴劣,亦或出身卑微家境贫寒,相爱之时你侬我侬,枕边心愿发遍,而一旦残酷的现实陡然降临,才发现对方竟然所托非人,于是二人之间恶言相向,恨不能反目成仇。
业内有评论人士认为,长城汽车此番遭遇媒体多轮唱空,原因之一就在于长城汽车终年奉行“零广告投入”政策,但这种说法其实逻辑上并不完全成立。就如同当年媒体为长城唱赞歌时,不是为了金钱一样,而后的唱衰报道,也不并不都是出于对于“零广告”的切齿痛恨。对于一些真心热爱过长城的人而言,这段感情确与金钱无关。
细细想来,媒体对于长城汽车的质疑与批评,基本是从2013年底哈弗H8推迟上市之后才开始的,但长城汽车吝啬广告投入的行为,却是多年来始终如一的,二者在时间维度上也完全不一致,将监督报道同“零广告”联系起来太过简单化看问题。
在哈弗H8推迟上市之前,大小报纸上曾经连篇累牍刊登出赞誉长城汽车的文章,这个时期长城与媒体的关系相处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而此时长城汽车同样没有向纸媒投放任何广告,如果现在纸媒唱空长城是因为痛恨其“零广告”政策,那么当初记者们不惜版面为长城代言叫好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这种阴谋论的说法很难解释清。
此外,长城汽车作为一家A股、H股同时上市的公众公司,对外公开披露信息、接受监督质询、回应投资者疑问,是公司本身应当且必须履行的义务,而监督上市公司,则是媒体与生俱来的权利。
如果长城汽车仅仅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没有公开上市募集过资金,其经营策略、人事变动、产品信息不受外人评头论足当然无可厚非。
但实际情形是,长城汽车并非魏建军的个人私产,在长城汽车登陆股市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长城的公司性质已经发生了转变,魏本人已经不再是长城的全权所有者,而是公司的大股东与管理人,长城汽车的股权有相当一部分归属于中投资中国股市的中小股民,长城理应对这些投资人负责。
而媒体与长城的关系之所以恶化,很重要的原因在于长城汽车企业文化过于封闭,与媒体沟通工作做得不到位,记者了解长城汽车的渠道有限,长城对媒体的传播特点理解也不深入。媒体与厂家之间,互相谁看谁都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搞不明白。
在长城汽车业绩连续飘红的时期,对长城汽车潜在风险洞察不深的媒体,不理智地将长城汽车比作“中国的现代起亚”,一轮又一轮的造势,高呼中国汽车界诞生了利润率超过法拉利的车企,似乎一夜之间还处于黑暗之中的中国汽车业就找到了通往世界巅峰的捷径。
这一系列报道完全忽视了长城汽车乃至中国汽车工业都还处在十分孱弱的爬坡阶段,既导致长城汽车在短期内自信心迅速爆膨,也让媒体报道在周围的喧嚣鼓噪中越写越离谱,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某杂志一篇描写长城苛刻管理文化的正常新闻报道,竟然也被人怀疑成为恶意唱空,在那个时期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对长城歌唱赞美,而所有关于长城的质疑又都可能会被认为是小题大做、别有用心。
这种不理智的幻觉一直等到长城汽车销量大跌、股价腰斩,才猛然之间被现实击得粉碎,突然意识到此前对于长城汽车寄望过高的媒体开始缓过神来,一波又一波关于“大规模裁员”、“撤换高管”、“推迟上市” 的新闻接踵而至,新闻报道的方向转瞬之间调转了枪口,长城汽车中枪无数,伤痕累累。
不切实际臆想的破灭,往往会导致人们失望痛苦进而激发愤怒,近半年来媒体关于长城汽车的大规模唱空,一定程度也与媒体心理的反噬有关。
固守保定一隅,尽量减少跟外界不必要的交流,忽视媒体在现代企业发展进程中的作用,这种封闭式文化固然在长城汽车发展的早期阶段保护了自己,让企业避免过多卷入媒体的舆论漩涡之中,而这也同样使得外界断绝了近距离了解长城汽车精彩内部故事的可能性,在外人眼中,长城是一个厉行军事化苛政的神秘企业,其一言一行都显得与众不同。
在长城汽车还只是一个在保定当地挣扎生存的地方小企业之时,媒体没有动力想去了解这家企业与别人究竟有什么不同,而当长城终于冲入中国自主品牌第一阵营的时候,媒体不得不重新审视观察这家举止稍显怪异的企业,而长城此时依然坚持着早期与媒体保持距离、互不相干的行事作风,这更加激发了记者挖掘真相了解事实的探究欲望与逆反心理,在这种企业与媒体的非良性互动之中,双方之间都在互相猜测对方究竟所谓何求,新闻报道与企业形象也因此一次又一次失真模糊,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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